皇太極把莽古爾泰拉扯到了帳篷的角落低聲喝道:“五哥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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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雖然沒有爭辯但臉上中仍有不平之色腦袋慢慢地扭轉(zhuǎn)開來躲避著皇太極的目光似乎還在考慮投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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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又著急地拽了拽他把莽古爾泰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這邊他加重了語氣說道:“五哥我們這么多年殺了這么多的漢人還把上百萬的漢人女子賣給了蒙古人我們沒有退路了。毛文龍和我們仇深似海真讓他領(lǐng)著東江軍回到遼東等他站穩(wěn)腳跟后絕不會給我們好日子過的明國朝廷也一定會對邊境沖突裝看不見的我們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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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旦后金投降的話頂多只能保有明朝百年前劃給他們的建州定居地。東江鎮(zhèn)目前戰(zhàn)功最多軍中遼東人士也很多東江的將領(lǐng)肯定會接管大部分遼東地盤他們與建州的距離又近肯定會成為后金政權(quán)的新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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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毛文龍有三百多個族人被努爾哈赤殺了現(xiàn)在除了一個兒子外身邊也就還剩個侄子毛承祚了。陳繼盛等其他東江高級軍官留在遼東的親戚差不多也都被努爾哈赤找出來殺了。現(xiàn)在東江軍在朝鮮后金軍占據(jù)遼中毛文龍等人自然拿他們無可奈何。可是如果讓東江軍回到遼中平原而后金退到建州的深山老林里那等東江軍羽翼豐滿以后別說和后金貿(mào)易日用品了他們不找上門去打架才是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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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把頭低下了。皇太極狠狠晃了他胳膊兩把逼著莽古爾泰抬起頭來看自己:“如果投降的話那我們旗下的人怎么辦?他們吃什么?退回建州的話誰還肯和我們交易?遼東的漢人絕不會忘了這個仇恨的。我們只要第一步退出去。就沒有頭了。投降就是死路一條我們必須要獨立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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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頹然地點了點頭:“是的但打下去我覺得也是死路一條黃石遲早還是要回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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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然!”皇太極不以為然地大聲反駁道:“黃石被調(diào)去南方了我仔細(xì)想過了他十年之內(nèi)是不要想回來了也許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先黃石到了明國地西南方人生地不熟那里的亂事沒個幾年他平定不了;其次。就算他運氣特別好平定了那么也只會更遭人忌憚絕對不會把他調(diào)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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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著莽古爾泰茫然的眼睛皇太極知道自己一定要把他的勇氣鼓動起來因為現(xiàn)在后金的戰(zhàn)略形勢已經(jīng)實在是太險惡了自己內(nèi)部每個人都要全力以赴才行。皇太極深吸了一口氣:“五哥你仔細(xì)想想為什么明國會把黃石調(diào)走?那還不是因為文官開始忌憚他了嗎?所以才想給他找些麻煩。把他的風(fēng)頭打一打。我猜明國的文官十有**要給他下絆子所以才說他多半平不了明國西南之亂這樣他肯定是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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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飛快地問道:“剛才你明明說過他完全可能因為運氣好一下子就把亂平了。嗯我覺得這有很大的可能性因為黃石這個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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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我是說過地。但那樣他就更回不來了明國文官們……就比如袁崇煥這樣的鼠輩現(xiàn)在他們就已經(jīng)眼紅黃石和毛文龍的功績了。如果黃石真把西南平定了他們豈不是要嫉妒得狂了?如果到時候再把黃石調(diào)回來明國那一窩子的文官鼠輩又把臉往什么地方擺?黃石到一地、那地就變得太平從一地離開、那地就大亂他越是有本事豈不是越顯出了那幫鼠輩的無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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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道這里皇太極自嘲地笑了一下因為他剛現(xiàn)自己也不自覺地把后金政權(quán)劃分到黃石有能力平定的行列中去了不過皇太極馬上又露出了信心十足的表情:“五哥。求人不如求己只有我們自己好好努力。讓明國啃不下來我們我們才有活路;黃石再厲害也就是這一萬兵了明國不會允許一個武將有太強大地軍力的。只要我們能把那幫子蒙古人都拉進(jìn)來湊上十萬、甚至二十萬披甲那就是黃石真的回來了我們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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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有些不滿意地嘟噥道:“這太危險了你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明國文官身上好像他們?nèi)际且粠褪竽看绻獾男∪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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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他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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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目光明亮地盯著莽古爾泰地眼睛提高了聲調(diào)又追問了一遍:“難道他們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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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莽古爾泰長嘆了一聲全身本來繃緊了的肌肉也都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好像已經(jīng)失去了再爭論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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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明國能同舟共濟(jì)薩爾滸一戰(zhàn)就是父汗也無力回天;如果明國能協(xié)力一致我們早就被熊廷弼餓死在山里了;如果明國不互相拆臺我們就攻不下廣寧;如果明國能文武和睦他們就不會只給毛文龍二十萬軍餉也不會把黃石調(diào)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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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退開了一步大張開雙臂仿佛要把帳內(nèi)的一切都擁攬入懷手掌傾斜朝上臉上的微笑還帶著道不盡的嘲諷:“結(jié)果呢?明國地遼東鎮(zhèn)毀滅了熊廷弼傳九邊了毛文龍只能窩在朝鮮黃石則被調(diào)去了福建而我們——還是這遼陽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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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輕笑了幾聲后皇太極收回了雙臂又向前跨出了一步:“五哥我向你保證明國的那些文官他們最后寧可和我們議和也絕不會讓黃石再回來立軍功的!我把他們一眼看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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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又是一聲長嘆他摸了摸腦袋無奈地說道:“每次你都說得頭頭是道其他的人倒也罷了可就是一碰上黃石就總不是那回事我都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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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哥再相信我一次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我們一定能走出困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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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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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啟六年十一月十六日。長生島上次柳清揚來信說一切都進(jìn)展很順利的時候。鮑博文就知道自己在長生島呆的時間也就不會太多了。幾天前福建地快船先期抵達(dá)長生島負(fù)責(zé)搬遷的船隊已經(jīng)返航了黃石給鮑博文地命令也并沒有出乎他地意料長生島全部的工人和機(jī)器都要搬去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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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段時間以來長生島嚴(yán)格的制度此時再次揮了良好的效果每天都有軍戶家屬被送上南下的道路所有的軍戶和士兵都被劃分了等級長生島當(dāng)局會根據(jù)這些人的重要性決定他們的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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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批戰(zhàn)斗部隊會在軍官的帶領(lǐng)下沿大運河南下反正他們對生產(chǎn)工作并沒有太重要地意義。所以他們即使在路上拖延一些時日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進(jìn)行一次長途行軍對訓(xùn)練部隊也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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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除了七成的戰(zhàn)斗部隊會走6路以外最普通的軍戶男丁和家屬也不會采用海運運輸。在海船歸來之前鮑博文會完成大部分派遣工作島上只會留下最后一批堅持生產(chǎn)的技術(shù)工人這些工人會在站好最后一班崗后和中島拆卸下來的機(jī)器一起上船。前往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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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黃石的計劃里整個搬遷工作會在三個月內(nèi)完成也就是說最晚不遲于十一月底。長生島最后一批人就要啟程而在明年之前就要到達(dá)福建并迅恢復(fù)生產(chǎn)。先不用說產(chǎn)能問題僅僅黃石定下地這個四個月的期限本身就足以傲視大明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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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他的軍鎮(zhèn)如果要完成這么大規(guī)模的調(diào)動就是一萬戰(zhàn)斗部隊也要四個月以上至于數(shù)萬軍戶怎么也要一年之久。更不要說長生島還有大批需要搬遷地機(jī)器。到目前為止鮑博文對工作進(jìn)度還是非常滿意的對各種機(jī)床的拆卸、裝船的計劃書也都進(jìn)行了設(shè)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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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昨天船隊從福建返回后鮑博文立刻就按照計劃開始裝船。一切都嚴(yán)格按照事前的計劃進(jìn)行著還有嶄新的工兵器械——滑輪組也揮了不小地作用。嚴(yán)謹(jǐn)?shù)挠媱澓挽`巧的工具結(jié)合起來就又能節(jié)省出幾天的時間來根據(jù)目前的日程表來看。鮑博文認(rèn)為五天后也就是天啟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長生島最后的一批人就能啟程出比黃石定下的最后期限還要早上近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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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月中島又生產(chǎn)了八百具胸甲鮑博文把這些鎧甲裝船送往日本。他在這些日子里除了這些胸甲外還生產(chǎn)了十五門六磅炮因為不需要生產(chǎn)野戰(zhàn)炮車所以這些火炮的生產(chǎn)度也較正常為快根據(jù)黃石地命令會留給東江鎮(zhèn)左協(xié)以便用在復(fù)州等城堡的防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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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毛文龍為了左協(xié)地穩(wěn)定還是推薦了張攀這位老資格的東江將領(lǐng)為黃石的繼任者。現(xiàn)在張攀已經(jīng)是臨時的副總兵了只等兵部通過這個任命張攀就可以正式上任了。黃石臨走前給過鮑博文指示如果柳清揚能借到足夠多銀子的話那么庫房里儲備的余款就要移交給張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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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不久前收到柳清揚傳來的形勢一片大好的消息后鮑博文就下令打開庫房派人把里面剩下的六萬兩白銀送往旅順這差不多相當(dāng)于左協(xié)一年半的軍餉想來也能讓張攀驚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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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么多年下來黃石對東江鎮(zhèn)還是很有感情的。雖然長生島也很艱苦但畢竟他是個穿越者黃石會做海貿(mào)、會展科技、通曉歷史所以能周旋于黨派爭斗之間。而他的老上司毛文龍沒有這些本事卻要救助接濟(jì)更多的遼東難民黃石感佩之余也愿意盡力讓毛帥過得寬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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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毛文龍對黃石帶走軍戶也沒有什么想法少了幾萬軍戶對他來說雖然少了些人力但反過來講也是少了幾萬張吃飯的嘴。而且毛文龍也是江南過來的人福建雨量充沛、又靠近大海怎么也比三年兩旱的遼東強所以有些部下去南方享福他毛文龍自然也只能替他們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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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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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啟六年十一月十七日京師昨天司禮監(jiān)送來了一份遼東的奏報讓天啟看得直皺眉頭今天他特意召集內(nèi)閣來就是為了詢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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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朝會才一開始。天啟就有些生氣地問道:“諸位愛卿。到底是誰允許遼東巡撫派人去給奴酋吊喪的?朕不記得給過遼東巡撫這樣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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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魏忠賢私下已經(jīng)給三位內(nèi)閣成員通過氣了因此顧秉謙對皇帝的惱怒早已是了然于胸。他坦然地說道:“回皇上遼東巡撫事先確實沒有上奏但老臣以為或許正如遼東巡撫所說此乃非常之時、事起倉促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遼東巡撫先當(dāng)機(jī)立斷或許也是情有可原。老臣還以為此事地是非可以再議。但遼東巡撫確實還是出于一片公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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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秉謙羅里羅嗦地說了一大堆實質(zhì)性的責(zé)任一點兒也沒有擔(dān)天啟對顧秉謙的這種性格也已經(jīng)了解得很透徹了也早已習(xí)以為常。年輕的皇帝知道他的輔是一個一貫溜肩膀的人剛才他能講出這番話來里面的意思基本就是在為袁崇煥開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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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到另外兩個閣臣都默然不說話天啟心知他們這是表示同意顧秉謙的看法。既然內(nèi)閣的意見這么統(tǒng)一天啟頓時就感到心虛了覺得自己生氣可能生得很沒有道理因此他地口氣也一下子松懈了下來:“國之大事。在戎在祀。這么大的一件事情遼東巡撫總也該先問問朕的意思才是吧唉不過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或許當(dāng)時情況緊急容不得遼東巡撫事先請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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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從剛才言完畢后。顧秉謙就保持著眼觀鼻、鼻關(guān)心的姿態(tài)今天的朝會他已經(jīng)出過一次力了雖說內(nèi)閣輔的地位高不過他不也是搶先開火了嘛下面就該輪到其他人上場了大家同殿為臣也該風(fēng)險均攤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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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馮銓見狀就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圣上。袁大人這次事情是做的操切了些但袁大人一向就是這樣。性子蠻了些但人還是勇于任事地。兵法有云: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上次黃帥不也是自作主張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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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啟又皺了皺眉頭凝神回憶了一會兒搖頭道:“不對啊上次黃帥擅自去遼陽的時候你們不是都要朕降罪于他么?怎么這次遼東巡撫擅自派人去遼陽你們就都說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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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圣上上次黃帥勇則勇矣但終歸還是一介武夫。”這次輪到丁紹軾出手了他把大拇指一挑鏗鏘有力地說道:“而遼東巡撫讀書破萬卷胸中自有膽識韜略!圣上遼東巡撫的奏章上說得很清楚了他此次名為吊孝實為一探建虜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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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啊圣上。”眼看輪盤又轉(zhuǎn)到自己眼前了顧輔猛地抬起頭來眼中射出了兩道精光:“這次遼東巡撫派去的使者也是有膽有識之人據(jù)遼東巡撫地奏章說:他斷定‘八犬同牢投骨必噬’遼東巡撫一番精心安排已經(jīng)成功地讓老奴眾子互相懷疑了不日就要開始自相殘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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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圣上!”馮銓的一聲大叫又把天啟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他正色說道:“遼東巡撫奏章上說:他還義正言辭地勒令建奴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束手聽任朝廷處分令建奴眾子甚是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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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啊圣上。”不給天啟以思考的時間丁紹軾就緊跟在馮銓后面叫到:“遼東巡撫還說:已經(jīng)決議接受招安甚至還愿意獻(xiàn)上兩個弟弟以表其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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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紹軾這段是原本歷史上沒有的。這個時空在黃石的武力威懾下袁崇煥在吊喪之行后地奏章上除了自吹自擂他袁崇煥偵查敵情得力、施展反間計導(dǎo)致八旗內(nèi)亂、并勒令皇太極立刻束手投降、聽任處置外總算也是能拿出點真東西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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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丁紹軾接著說道:“遼東巡撫已經(jīng)寫信婉拒了洪太獻(xiàn)弟為質(zhì)的建議示以信任和安撫之意。據(jù)遼東巡撫說那洪太聞訊后更是感激得涕淚交流極口頌揚我大明天朝之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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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圣上遼東巡撫威能服遠(yuǎn)人、德能釋眾疑、恩能結(jié)藩屬、才能洞夷心真真德才兼?zhèn)渲艘病H舴俏峄适ベt上天斷——”顧秉謙狠狠地?fù)u了一下腦袋來加重語氣直把臉上的肌肉晃得亂顫。同時大喝道:“斷不能降下此等良臣。老臣謹(jǐn)為吾皇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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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完顧秉謙就顫悠悠地站了起來打算下跪行禮一邊的馮銓見狀也趕快站了起來跟著顧輔一起跪下口中還頌揚道:“圣上建虜倡亂以來國家耗費遼餉千萬動甲士十?dāng)?shù)萬洶洶六載不能平之今日遼東巡撫談笑間撫定之。操建虜如控小兒真乃千古奇功也!微臣為圣上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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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紹軾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詞了只有跟著一起跪下扯著脖子喊道:“微臣為圣上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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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好了都起來吧。”天啟笑吟吟地擺手讓內(nèi)閣們都平身。這三個人一通嚷嚷頓時讓皇帝把些許不快都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年輕的皇帝越想越覺得自己剛才生氣確實很沒有道理。于是他就笑著對內(nèi)閣說道:“那就擬票吧一切都按遼東巡撫的意思辦只要建奴真心投降老老實實地退出邊墻。朕可以饒他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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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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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朝會上魏忠賢一句話也沒有說內(nèi)閣擬票的時候他也沒有插嘴而是獨自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把給自己寫信地心腹小太監(jiān)叫了出來:“擬稿立刻給遼東巡撫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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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遵命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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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太監(jiān)把信紙迅地鋪好了。手腳利落地磨好了墨然后提起筆飽蘸了濃墨抬頭問道:“干爹都要兒子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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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魏忠賢想了想淡淡地跟那小太監(jiān)說道:“告訴遼東巡撫這次他擅自做主地事情咱家替他攬下來了咱家還是信得過他的。不過凡事小心為上。蠻夷不可全信萬萬不要出了什么紕漏……嗯。告訴遼東巡撫趕快把遼事辦妥免得夜長夢多到時候咱家一定會親自為他向萬歲爺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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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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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啟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登州柳清揚今天在碼頭送走了第一批海貿(mào)船隊。隨著大量資金開始到位商人們開始清付租船和買貨的余款。目前在黑暗理事會的賬冊上他們還會新開幾十個商號和無數(shù)的店鋪這些商人手里已經(jīng)拿到了統(tǒng)一的價貨單根據(jù)協(xié)議他們都必須按照統(tǒng)一的價格吃進(jìn)貨物將來等南方的特產(chǎn)運回來以后黑暗理事會自然會再給他們一個統(tǒng)一地價目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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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商家因為有統(tǒng)一的供銷渠道所以自然經(jīng)營成本會比一般的商家為低。不過柳清揚并不打算惡意降價第一他現(xiàn)在還不想引其他老字號的敵意其次有了黑暗理事會這個統(tǒng)一供貨的大后臺它的支持者既然在商業(yè)信息上有了無與倫比的優(yōu)勢以大明地通訊手段其他個人企業(yè)想在反應(yīng)度上過黑暗理事會那是絕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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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時黃石也在福建收到了柳清揚的報告二百七十萬兩白銀的數(shù)字實在遠(yuǎn)遠(yuǎn)過黃石地預(yù)計雖然其中大部分資金都會用來租借船只和開設(shè)店鋪但海貿(mào)的利潤實在太高回本看來不會是太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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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柳清揚這次計劃第一次投入八十萬兩白銀用以購買土產(chǎn)他建議還是先走去日本貿(mào)易的老路畢竟那里他們比較熟悉。福建的糖、浙江的絲運到日本后都能有一倍以上地利潤同時日本還急需鐵器和布匹這次將來福寧鎮(zhèn)自己也能生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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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日本盛產(chǎn)的紅銅、金銀運回大明后也都能帶來巨額的利潤。水手和航線問題由黑島一夫可以幫助解決一部分福建本地也可以再招募一些水手這些都不會有大問題而且運到日本以后還可以利用長州藩的倉庫和銷售渠道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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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海上沒有貨物損失的話這八十萬貨物運到日本幾個月后就能變成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以上再購買成日本的紅銅和金銀運回來后價值過三百萬兩也不必感到太奇怪。加上山東等地的銷售網(wǎng)半年內(nèi)黃石就肯定能把資金周轉(zhuǎn)一遍所以除了海盜和臺風(fēng)柳清揚看不出還有什么東西能阻止黃石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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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然日本這個國家還是太小了如果貨物地量太大的話。黃石擔(dān)心日本地市場很快就會飽和。所以真正吸引黃石目光的還是西班牙人的白銀。當(dāng)然黃石絕不打算冒冒失失地和西班牙人開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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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這個問題上黃石地思路倒是和萬歷天子相近而且他比萬歷知道得更多。呂宋地白銀大多來自南美和非洲只要一天中國不能染指這些地方那攻擊馬尼拉就不一定有什么太大的好處。只是現(xiàn)在展和西班牙的睦鄰友好關(guān)系有點晚了因為強大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正在介入這一海域這些荷蘭人正試圖壟斷中國和西班牙人之間的貿(mào)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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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除了荷蘭人以外閩海上的海盜們也覬覦著這條海上絲綢之路。他們洗劫來往客商或強迫過往的客商繳納過路費。這些行為當(dāng)然大大有害于明廷的財政收入但福建水師雖然竭力剿滅海盜可海盜們?nèi)匀皇菍曳鼘移稹_@還是因為海貿(mào)的利潤實在太吸引人了只要能成功打劫幾次海盜就能靠擄掠所得組建起一支上千人地隊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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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以魯商一開始的規(guī)模他們恐怕還不會引起閩商的注意。但在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很快他們就會變成閩商的對手。哼很多大海商出了海就是倭寇至少也和海盜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為海盜通風(fēng)報信、也為他們提供情報并幫他們招募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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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對金求德說話時的語氣非常不善而他地參謀長也神情嚴(yán)肅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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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和風(fēng)高浪險的閩海比我們遼海不過是一個洗澡盆罷了。我不知道黑島一夫的水手能不能勝任海戰(zhàn)但他們的人數(shù)肯定經(jīng)不起消耗因此我們必須大力展水師從本地招募福建水手。他們這輩子早就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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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大帥。”金求德對黃石地判斷表示了贊同不過這一切都需要錢:“大人您打算什么時候開始招募水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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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近似乎還沒有絕對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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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年俞咨皋剛把荷蘭人從澎湖趕走大明水師暫時在一帶海域還有些威力。黃石已經(jīng)去過一次廈門了像他這樣名震天下的武將登門造訪還算是給了俞咨皋不小的面子。黃石和俞咨皋也相談甚歡起碼在表面上還是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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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俞將軍的福建水師正在不斷被削弱。擊退荷蘭人以后。朝廷已經(jīng)下令裁減了澎湖萬名左右地水兵這一萬水兵似乎是俞將軍手下最精銳的一批士兵。據(jù)我所知。他們其中的七、八成都去做海盜了所以閩海海盜的實力恐怕已經(jīng)非常可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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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眉宇間的憂色也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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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人屬下斗膽。”金求德從始至終就反對黃石的急進(jìn)西南計劃他一直主張先派象征性的小部隊到云南去作戰(zhàn)而把主要精力放在福建先把新地根據(jù)地鞏固好了以后再考慮大舉入滇的問題:“自古兵家之道就是先深根固本然后可以圖遠(yuǎn)。今大人立足未穩(wěn)喘息未定就急于入滇平叛屬下恐欲則不達(d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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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嗯。”黃石沉悶地應(yīng)了一聲。訓(xùn)練經(jīng)費肯定是不會充裕地如果傾向6軍的話那水師肯定就會嚴(yán)重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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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金求德又重提他以前的建議:“大人我們先組建我們自己的水師先擺脫對俞咨皋的依賴。接著剿除海匪擴(kuò)充力量直到水師能保證我們海貿(mào)的安全然后再大練士卒出兵西南平叛如此才是完全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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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的建議我明白。但就算我們興建水師一年之內(nèi)怎么也要派上幾千士兵到西南去做做樣子。而這幾千士兵在外面的開銷會非常大同樣會扯我們的后腿。”雖然金求德的建議比較穩(wěn)妥但這樣黃石就要兩線作戰(zhàn)在只能抽出部分的精力來對付海盜的同時他還要維持著一支幾千里外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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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閩海的剿匪戰(zhàn)爭很可能會曠日持久地拖下去西南的戰(zhàn)事也更會遙遙無期。而在結(jié)束這里的戰(zhàn)爭前西南的那支部隊還會一直讓福寧鎮(zhèn)出血牽制著黃石地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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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即使福建水師無力壓制閩海海盜我們大不了就在浙江多走一段6路也就是利潤稍微少了一些罷了。從柳清揚算地帳來看維持一支數(shù)萬人的6軍遠(yuǎn)征軍還是足夠了。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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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黃石連著搖頭嘆氣。海盜的方式是抽空搶劫一把。而官軍的目的是保證一片海域的安全這兩者的不同目的導(dǎo)致雙方的成本差距太大:“水師實在耗資巨大而且費時費力我們先把它放一放吧暫時我們只能指望俞咨皋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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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閩海海賊大多都是福建本地人而且對閩海地海貿(mào)依賴性也是很強的無論是頭目還是脅從這些海盜同朝廷死戰(zhàn)到底的決心只怕都不會很大。再說海盜的兵員主要也來自于福建大6。黃石認(rèn)為如果沒有后顧之憂的話只要全力封鎖海岸線厲行切斷海盜的補給和兵員補充這閩海的海盜終究還是無本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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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底這閩海還是容易對付地而且如果我能成功平定奢安之亂那朝中的文臣就再也找不到阻止我返回遼東的理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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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人還在擔(dān)心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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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呢?嗯。現(xiàn)在朝中閣老們能把我調(diào)遣到西南的理由無非就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說什么滅建奴不費吹灰之力所以要派我來對付賊兵眾多地奢崇明、安邦彥。如果西南亂事平定了。而遼事又有了變化的話皇上自然會再想起來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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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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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啟六年十二月十五日遼陽“明國遼東巡撫為了顯示他的胸懷已經(jīng)不要我們派遣人質(zhì)了。上個月我又派使者去寧遠(yuǎn)哀求明國的遼東巡撫高抬貴手放我們的族人一條生路。以顯示天朝地仁慈之心也證明上國確實愿意招撫我們……明國的遼東巡撫答應(yīng)了他已經(jīng)不再向蒙古賞金購買我們族人的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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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月袁崇煥又連續(xù)往遼陽派來了兩撥使者。從天啟六年十月開始遼陽和寧遠(yuǎn)之間的使者絡(luò)繹不絕。既然遼陽、寧遠(yuǎn)兩地間的官道上總有使者策馬疾馳那蒙古各部和后金的私下貿(mào)易也就跟著恢復(fù)了不少不少蒙古部落的頭人又對此裝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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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得意洋洋地掃了一圈屋里面的兄弟們大聲介紹著這一個多月來和大明地外交成果:“明國遼東巡撫答應(yīng)了我們的要求以后又派人來宣讀明國國書。要求我們盡早回頭以免再觸怒明國地雷霆之怒。然后他又搬出恩威并施的那一套。告誡我們回頭是岸明國一定會冰釋前嫌絕不秋后算賬讓我們放下所有顧慮不必?fù)?dān)心有絲毫的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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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哈哈哈哈”皇太極說到這里爆出一陣狂喜的笑聲。這封國書送到時皇太極親自出遼陽十里迎接并且將袁崇煥使者入城的儀式也安排得極其浩大:“五哥你當(dāng)時不在真是可惜了你真該看看巴彥蒙古牧人的表情哈哈他們剛剛收到遼東巡撫不再償付級賞銀的宣告接著就聽到明國宣布對我們既往不咎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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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莽古爾泰也冷笑了一聲。前天袁崇煥的書信送到時他剛巧出去打獵了。最近遼陽漸漸又變得熱鬧起來。十一月底繼袁崇煥吊唁努爾哈赤以后科爾沁蒙古的頭人忽然病體痊愈了他親自前來遼陽吊唁這位老親家并深深為自己落在明國之后才來吊唁努爾哈赤而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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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與此同時蒙古的窮苦牧民也又開始投奔到遼中平原來皇太極已經(jīng)下令重建蒙古左翼了:“上個月底我們剛剛拿到了喀喇沁蒙古十二部的誓書他們同意再不和我大金作對只要我們肯低價賣給他們鹽巴就可以;月初我們又拿到了喀而喀蒙古各部的互不侵犯誓書;前天接了明國遼東巡撫的國書后我已經(jīng)派人去見林丹汗希望他能和我們暫時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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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代善用手輕輕摸著頜下的鼠須瞇著眼睛說道:“朝鮮、蒙古與我大金本無仇怨他們之所以苦苦和我們大金為難不過是響應(yīng)了明國的號召而已。好比應(yīng)邀來助拳的朋友在流血流汗正主卻一個勁的往后縮……明國的這遼東巡撫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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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收斂了笑容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明國的遼東巡撫太想立功了你看他一趟趟地派遣使者來心情之急迫可見一斑他太想把這件事情做成了所以方寸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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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唉也是可憐人啊聽得我都心酸了。”半天沒有說話的阿敏突然出聲了還帶著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這袁崇煥又不會打仗又想立功想瘋了就只好賭上一把偏偏還遇上我們的四貝勒了唉我真同情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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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林丹汗聽到這些消息以后就算不是心寒不已也會顧慮重重畢竟打仗要死人如果連賞銀都沒有那林丹汗又為什么要拼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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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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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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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毛文龍已經(jīng)是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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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是我們要動員每一個能動員的士兵進(jìn)攻東江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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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毫不猶豫直接說出了他的打算:“現(xiàn)在我們滿洲八旗、再加上蒙古左右翼共有近三萬披甲我們要把這三萬人全部派去進(jìn)攻朝鮮。同時我還打算下令凡是能立下軍功的漢人立刻就可以授田、授官功績卓著者還可以直接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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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毛文龍手下盔甲齊全士兵的恐怕不足一萬人就是他的騎兵也頂多只有三成*人有甲存糧更是少得可憐武器也都很粗糙大家都不相信他能長期抵抗三萬后金披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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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另外三個貝勒都靜靜地看著皇太極這里面還是莽古爾泰最沉不住氣第一個跳出來道:“一點兵也不留那別人來抄我們老家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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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林丹汗一定會猶豫再三等到情況明朗才會出兵。等他想清楚后打算出兵了那條路上還有科爾沁蒙古能頂上一段時間;蓋州本來就沒有幾個兵而且黃石剛走東江鎮(zhèn)左協(xié)正是一片混亂我估計他們可能根本沒有足夠的糧草來進(jìn)攻遼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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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遼西呢?明國關(guān)寧軍可有三十五個野戰(zhàn)營七萬戰(zhàn)兵糧草更是堆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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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皇太極大笑不止:“哈哈袁崇煥不過一鼠輩耳別說七萬戰(zhàn)兵就是七十萬、七百萬在這樣的鼠輩手中又何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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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笑過后皇太極就昂然而起傲然十足地用手在自己的胸前點了點:“有我一人在遼陽就勝雄兵十萬定叫那袁崇煥不敢直目遼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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