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一行人去選好的一所大學開拍,現在學校剛剛開學,大學生三兩個并肩走著,還有騎自行車的穿梭在大柏樹下,光影婆娑,樹葉被風吹動,季霖站在樹蔭下,幾個機位已經開始運轉。
這場戲是曲溪為了來找元離而來日本,他查到元離在日本的學校,但是他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流暢,他在學校大門口徘徊了兩個小時。
九月初的日頭很足,曲溪背上都出了一層汗,他摸了把臉,額頭上都是冷汗,他今天一早下了飛機就直接到這邊來了,飯也沒吃,看著走動著的人來人往都有重影了,曲溪拿出手機,看著上面查到的手機號碼,又一次撥通了一遍。
這一次電話竟然接通了……
元離剛剛下課,他之后還要去便利店打工,他接通后,便聽到了曲溪的聲音。
“元離哥!”
曲溪驚喜地喊著,他一臉雀躍,沒想到元離接通了電話。
元離從學校里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問:“曲溪?”
“元離哥,我來日本了,現在就在你學校門口。”
元離愣在原地,他抬起頭,便看到大門口逆光站著的少年,大概有半年沒見了吧,曲溪沒怎么變化,還是一臉天真,像個小太陽。
元離慢慢朝他走過去,曲溪也看到了他,向他用力的揮著手。
元離走到他面前,低頭問他:“你怎么來了?”
曲溪雙眼亮晶晶的,他說:“我來找你啊,元離哥,你快回家吧,姨夫他不生你的氣了。”
元離搖頭,他對曲溪說:“你還小,不知道里面的道理,我不能回去,回去后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曲溪還想說什么,元離打斷了他,他捏了捏曲溪的肩頭,“你好像長高一些了,飯吃了嗎,我帶你去吃飯。”
曲溪只好點頭答應,他們并肩走著,樹影落在肩頭,落拓下斑駁痕跡。
隔了半年才見到元離,曲溪不時的抬頭看著元離,他哥似乎真的成熟了不少,曲溪第一次覺得他和元離之間的差距是那么遠。
相遇的戲份不多,這一場結束后,一行人就去了居酒屋開始進行之后的拍攝。
拍攝了一下午,六點去吃了頓飯,季霖提早收工,葉綸森晚上還有一場戲。
季霖洗好澡趴在床上戴著耳機看劇本,葉綸森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季霖撅著屁股晃著腳丫子的模樣,葉綸森關上門走到床邊,季霖一抬頭便看到了葉綸森,他一頓,下一秒就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葉導,你回來了?你買了什么?”季霖盤腿坐著,穿著寬松的五分褲,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葉綸森把拿回來的食盒遞給他,“我買了宵夜。”
“給我吃的嗎?”
季霖話雖這么說,但已經接過食盒緊緊抱著不撒手了。
葉綸森拿回來了兩碗豬骨湯面還有一些切好的水果,季霖其實看劇本也看餓了,男藝人不用像女星那般控制體重,再加上季霖是吃不胖的體質,所以他在吃這方面是真的不顧及的。
葉綸森自己也吃了半碗,他這幾天就已經在開始增重了,現在每天除了拍戲和休息,他還帶了私教練身。
大概是因為身體一直都處于高密度的工作和鍛煉中,他夜晚的睡眠質量倒是提高了很多,基本這段時間每天早上都是季霖叫他起床了。
在日本拍攝了大概有小半個月,劇組開始拍攝整部電影最重要的一處戲份。
季霖接到通知的時候便是一愣,他沒想到劇組的進度那么快,這場戲是在晚上拍攝,季霖上午的時候就呆在房間里看劇本。
他心里有些緊張,這種情緒在進入劇組一個多月以來已經許久沒出現過了。
他靠在床頭,看到葉綸森放在床上的幾本書,季霖便想到那天晚上葉綸森戴著眼鏡看書的樣子,有些溫柔。
下午是季霖在《我愿成為你的國》的最后一場戲,這場戲是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倉庫里拍攝。
元離的父親是做白粉生意,但這段時間,因為政府打壓緊,資源供不應求,他和日本這一帶的勢力發生了沖突,也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說元家的少爺元離就在日本,而過來抓元離的人卻把對象搞錯了。
等元離得到消息說曲溪失蹤,再到找到曲溪,中間經過了兩天,短短兩天,對于元離來說就好像過了兩個世紀。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他得到消息說是曲溪找到了。
季霖到片場的時候葉綸森正坐在折疊椅上看劇本,季霖走到他跟前。
倉庫里的光線不是很好,季霖這樣一站就擋住了大片的光,葉綸森抬起頭,見是季霖,他眉頭微微舒展,向他招了招手,“你幫我看看,這段我待會兒的表情是不是需要狠一些。”
季霖直接蹲在了葉綸森身邊,腦袋湊在劇本上,葉綸森低頭看著他的發頂,神情略微錯愕。
在片場還能見到有演員給葉綸森說戲的也是難得,快要開始拍攝了,許丹還猶豫著要不要把他們兩個叫起來,倒是葉綸森先站了起來,他垂眼看著季霖,朝他伸出手,“走吧,要拍攝了。”
季霖仰著頭,呆呆的看著葉綸森,葉綸森的眉眼柔和,倉庫里的光影落下他的眼底,那眼里還有自己的倒影。
季霖攥住了葉綸森的手,手掌相貼,掌心的溫度傳開,葉綸森微微用力把他拉了起來。
他想到外界對葉綸森的評論,便覺得那些八卦新聞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葉綸森明明那么溫柔,媒體卻總是愛把他寫成不近人情刻薄,他在心里為葉綸森抱不平。
葉綸森在前面走著,季霖走到一堆廢棄鐵塊邊上,化妝師過來給他臉上補了點血漿,季霖看不到鏡子,但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應該是很瘆人的。
各個拍攝機位、收音器準備就緒,隨著一聲打板,拍攝開始。
隨著倉庫鐵門被推開,光線涌入,倉庫里卻靜悄悄的,他們一行人進入,元離面無表情,可他的眼睛卻是充血的,他找不到曲溪,就連綁架曲溪的人他都沒有看見,他變得焦躁,就在這時,有人喊了一聲。
“找到了。”
元離表情一變,他立刻跑去,但眼前的情景卻令他目眥欲裂。
曲溪躺在一堆廢鐵下,他穿了一件淺白色的衣服,衣服上能看到的地方血跡斑斑。
他了無聲息地躺著,元離愣了一秒,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跪在地上,身邊的人合力把鐵塊搬開,元離小心翼翼地把曲溪撈起來抱在懷里。
一直以來被全家寵愛的小王子此刻就像那一堆廢鐵,沒有生機的靠在他的懷里,元離雙手顫抖,喉嚨里是無法抑制的嗚咽。
突然,一聲細微虛弱的聲音傳入元離的耳里。
“哥哥……”
元離一僵,他抬起頭,立刻大聲吼道:“快叫救護車。”
季霖被葉綸森抱在懷里,他貼在葉綸森的胸口,鼻尖彌漫著葉綸森身上的薄荷香。
葉綸森的手貼在他的后背上,溫暖的讓人欣喜的感覺從心底竄了上來,他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他不懂為什么每次在和葉綸森接觸后,他就會變得這么奇怪。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后頸被輕輕捏了一下,葉綸森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該起來了。”
季霖身體僵硬,他睜大眼,一下子就從葉綸森懷里爬了起來,葉綸森坐在原地,他抬起頭看著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季霖。
這一場戲拍完,已經是后半夜了,劇組工作人員開始收整機器,許丹對拍攝的畫面還算滿意,他從機器后面走過來。
他走到葉綸森身邊,盯著他臉上那點笑意看著,他問道:“你干嘛逗人家小朋友,剛才那攝影機可都沒關。”
葉綸森站了起來,他這會兒又恢復了那冷淡的模樣,他說:“超過二十就不是小朋友了。”
許丹對葉綸森一陣無語,他小聲對葉綸森說:“你可別玩,我看那小朋友是個直男。”
葉綸森搖搖頭,“我對他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那你干嘛對人那么好?”
“有嗎?我只是覺得他演戲不錯,有靈氣,我想和他長期合作,下一部電影讓他當主角。”
許丹聽葉綸森說完,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他拉著葉綸森的胳膊,壓低聲音說:“你真的這么打算了?”
葉綸森瞥了他一眼,他打了個哈切,懶洋洋的甩開他的手,對他說:“回頭我把劇本發給你。”
“劇本你都寫好了!你怎么不和我說。”
葉綸森沒理會他,慢吞吞的朝外面走去。
外面月朗星稀,他看到季霖正站在一輛保姆車前,正吃著他的小助理遞給他的炸雞。
葉綸森側頭叫住了自己的助理,小樂抬頭看他,就聽葉綸森問:“這邊還有雞腿買?”
小樂一頭霧水,晃著腦袋問了一聲,“什么?”
葉綸森皺皺眉,不說話了。
小樂壓根就沒弄明白大老板怎么就突然不開心了,他提心吊膽跟在葉綸森身后,就見葉綸森徑直走到了季霖那邊。
季霖正津津有味吃著雞腿,菜菜在旁邊給他拿著果汁,她一轉頭就看到葉綸森朝這邊走來,她便小聲對自家藝人道:“季霖哥,葉老師來了。”
季霖一愣,他手里還拿著啃了半邊的雞腿,一嘴的油,抬起頭傻乎乎地看著葉綸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