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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
絕仙塔中。
知命與知理背靠著背, 依偎蜷縮著在狹小的塔內空間睡覺。
們是親兄妹,龍鳳雙生子, 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因此男間的界限比常模糊許多。
現在兩人在爬塔,總不可能爬一半再住店、日又從爬起,條件艱辛再所難免,所以兩人也就暫且講究一。
今天白日,兩人已經爬塔頂。
原來這座傳說中有千百十層的塔, 實際上只有七百六十六層。
而且絕仙塔越往上,塔越尖, 塔內面積越少, 能看的東西也愈發稀少。
大概從六百多層起, 塔中就只剩一片片空曠的臺面,和空『蕩』『蕩』的階梯。特別高的地方, 會有種搖搖晃晃的感覺。
絕仙塔內外都法御劍, 不能靠飛行爬塔,要在這種一成不變的布置和枯燥乏味的爬臺階中堅持, 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
后面, 塔中已經完全沒有人。
大概唯有知命與知理這種對傳說故事有獨特追求和韌『性』的人,才能這種趣中, 繼續堅持往上爬一百多層,一直塔頂。
不過這一趟, 雖然聊, 但也不能算全收獲。
們在塔中發現幾個陣法,并將之抄錄來,折成紙鶴, 發往修仙界各地,尋求們認識的仙長幫助。
知命與知理齡雖小,但一向嘴甜乖巧,且龍鳳雙子稀罕可愛,又是清光門的嫡傳弟子,兩人在長輩那里素來有極佳的口碑人緣,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長輩們都愿意提點們一二。
午夜將至。
忽然,一只小小的千紙鶴吃力地飛數百層的高塔上。
它先飛知理身邊,用尖尖的小嘴輕輕啄知理的臉。
知理睡得香,砸吧幾嘴,不理會,用手撥弄一。
千紙鶴生氣。
它仰起,蓄力,然后奮力一啄——
“?。 ?br/>
知理從夢中驚醒。
紙鶴這才滿意,安靜地臥在知理膝上,不再動彈。
知理呆滯片刻,方才意識先前是這信紙鶴在啄自己。
知道勁強行把人啄醒,紙喙這么硬,這紙鶴中必然注入相當多的靈氣,這是急信!
知理連忙將信拆開。
待囫圇吞棗地將信讀完,知理的臉『色』當即變!
她用力推身邊的知命,急道:“知命!知命!師祖給我們回信!出大事!”
知命睡朦朧地被妹妹推醒,本是敷衍地接信隨意一掃,誰料,待看清上面的內容,也瞬間清醒過來。
“快走!我們得盡快見天遠師兄!”
另一邊。
霧心獨自御劍,返回滿天城。
這回她一個人御劍,沒有載師妹,不必顧慮旁人,再兼之她內心焦躁,飛起來與倫比之快。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已經來柒思秋的宅邸外,與尋常相比,縮短一半時間有余。
柒思秋的這座宅子,位于滿天城城郊山腳,離鬧市區較遠,但也不算荒郊野嶺。
霧心看得見這座隱匿的宅子,所以即沒有師妹那樣的通行令,她也能輕易找過來。
霧心在宅子外站片刻,靜默聲。
大宅外樹蔭茂密,又是深夜,在寂靜的夜『色』中,這么一座宅院顯得分外陰森怪異。
她就那樣呆呆地站著,姿態宛如夏末蓮池中最后一根筆直的殘荷。
這時,霧心感自己的胳膊上,有蚊子叮咬的動靜。
如今是秋季,是蚊子多且毒辣的季節。此處是在山中,她又半晌站著不動,難免招來蚊子。
修仙之后,霧心其實已經少比蚊蟲叮咬。
大約是她剛才放空自己,才會讓膽子大的小蟲有可乘之機。
她抬手打,但剛要動,又猶豫。
也罷,她結來要做的事情,師父知道后,來不會高興。
蚊子也是為繁衍生息才會冒險來叮咬人,她最近都沒做過什么好事,今日難得,就稍微積點德吧。
霧心就這樣默默站著,又等片刻,等那好運的蚊子吸完血飛走后,她目光微暗,拔出蒙塵劍。
雪亮的仙劍,在靜謐夜『色』中,發著圣潔的白光,如鏡的劍面,映照著霧心面表情的凜然面容。
霧心走上前,一劍破開門,闖進。
守夜的仆從本倚在門后睡覺,聽有人闖入的巨響大驚失『色』,頓時驚醒!
“你是什么人?!”
“不好,有人闖進來!”
“怎么回事?!”
“快來人!快來人?。 ?br/>
“有修仙的進來!”
府內之人快『亂』成一鍋粥,點燈籠的點燈籠,叫人的叫人,但更多人是漫目的地四處逃竄,像被搗窩的老鼠。
霧心進來后,卻暗吃一驚。
在外面覺察不,這府內——竟是滔天的魔氣!
柒思秋入魔的程度,已經這么強的地步?
不,不對,這里的魔不止柒思秋,這整個宅邸里的人……都是魔修!
這情況倒是在霧心的意料之外。
照師妹的描述,柒思秋應該最多才成魔幾日,應該沒有時間結交這么多魔修朋友。
難道是被柒思秋成魔的氣息吸引來的?可是看這些魔修的裝束,顯然是長期住在這宅邸里的,大多就是在為柒思秋的工作的。
霧心有些『迷』『惑』。
但今日的重點不是這個,她不通也就不。
反宅子里的人都是魔修,對她而言居然是好事。她原本只直接抓柒思秋,不打算傷宅子中的其人,而現在,竟不用再顧忌。
有魔修反應過來,從身上掏出武器,開始成群結隊地沖向她。
霧心毫不猶豫地起劍,利落地結對方。
這是她從師父身上學來的劍術,最是干凈利落,五重以的魔修,對她而言只不過是一劍。
她縱劍穿入魔修中,行劍如游龍走鳳。
她像是鯤鵬行于螻蟻之中,待她輕盈地行劍而過,魔修就像被鐮刀收割的稻子,一叢接一叢輕而易舉地倒。
前面又有援助的魔修成群趕來。
人數太多,一一結太累。
霧心沉寂,然后,她將雙指束于前。
蒙塵劍感召靈氣而起,在空中化作千萬把靈劍,然后猛然消失于空中!
萬化形!
萬化形這種上等劍招,在花醉谷里釘木樁實在是大材小用之舉,它真的作用,應該發揮在以一敵百的群戰上。
宅邸中的魔修哪里見過這種極少外傳的上等劍招,看仙劍消失在空中已是懵,連逃都不知道哪里逃,不少人剛轉過身,就被看不見的劍從后背貫穿而倒地,運氣不少的人,甚至頃刻就被扎數劍,身上數個血窟窿。
最后,一把長劍在高空中現身,直直貫穿為首的六重境界魔修。
魔修來不及留只言片語,便已頹然倒,成為嘍啰中難以分辨的一個。
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霧心踏著血地,穿過尸海,手持鋒劍,步步上前。
她看著此情此景,卻出乎意料得冷靜,臉上沒有一絲畏懼或者動容,只是慢慢往宅邸深處走。
事實上,師弟問她如果柒思秋真的有問題怎么辦的那天,她確實對師弟說謊。
她騙師弟。
她說她會與師父商量,但事實上,她不會。
光是象柒思秋在對師妹圖謀不軌這種可能『性』的瞬間,她就感內心有某種火苗高高躥起,怒焰滔天。
她白,那是強烈的殺意。
——她殺。
——她殺那個傷害師妹的人渣。
即師妹不對她說什么,她也會單獨過來抓柒思秋。
師妹提火葬場的事,那么只不過是換一種形式。
當時,她沒有將自己真實的法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念。
論是大廚是師父,都從小教過她,不可以將銳器對向其人。
她不該有用自己的劍砍其人的念,這更像魔,不像仙。
霧心的步子慢,但是穩。
是有魔修不斷迎面沖上來,但她根本不在意,像切菜一樣輕松結束們的生命。
霧心仿佛有某種戰斗的本能,她知道在什么時候該做什么反應、什么時候該用什么招式,這種直覺,就像刻在她的骨血里。
這時,她一邊砍人,腦海中一邊浮現出種種過往的畫面——
“心丫,記好,刀是用來做菜的,做出美味的菜肴給客人吃,才是我們廚師的目標。”
望仙樓的后廚房里,胖乎乎的中男子笑著一本經地教她確的切菜姿勢。
“不可以拿著刀玩,也不可以拿刀對著其人,當然也要注意保護自己,用的時候不要受傷?!?br/>
“如果你拿刀做菜給別人吃,大家都會喜歡你,聚集在你身邊;但是如果你拿刀對著其人,隨意揮舞,快,就不會有人留在你身邊。”
小小的霧心踩著木板凳,才能勉強夠著后廚的臺面。
她不太懂大廚說的話,但是一板一地切著菜。
她盡可能將菜都切成一模一樣的大小。
這時,大廚雙手抱于胸前,板著臉問她:“心丫,你記住沒有?”
霧心其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大廚這樣問她,她是點點。
畫面一轉。
櫻花樹,師父比劍勝她。
師父將蒙塵劍給她,對她道:“心兒,你要搞清楚,你的劍為什么而用,為什么而出。
“你的劍太所顧忌。如果沒有目的,那么劍在你手中,也只不過是玩具,永遠法登峰造極?!?br/>
霧心回過神來。
好有一個七重境界的魔修迎面撲來,霧心所顧忌,當即給一劍,結束對方的修魔生涯。
師父與大廚的教誨仍在她腦海中。
這些回憶像給她破一盆冷水,讓她的腦變得更加清醒。
但奇怪,即起這些,她對柒思秋的殺意,是一分未減。
而且,她今日的劍好像格外順手。
她平時練劍也沒有什么困難,可今日那種順利,卻特別與尋常不同。
她執著,她知道自己在為什么用劍,她知道自己的最終目標在哪里,她也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師父說過,不可以用劍傷害其人。
以往霧心并不在意這一點,反她喜歡練劍,就算不砍人,她也能夠自娛自樂。
可是這一刻,她卻產生疑『惑』。
如果完全不能拿劍傷人,那么其人習劍是為什么?
難道所有人都和她一樣,只是為開心嗎?
可是為什么,拿劍除魔卻又是可以的……可以砍和不可以砍,究竟是憑什么來判定的?就靠身上的魔氣嗎?
霧心今日的劍太過順手,她一邊殺魔,一邊思考,仿佛進入某種超脫于世的境界。
沖過來的魔修如海一般,但們在霧心面前太弱,霧心對付們需費神。
不等霧心白,她面前已經再沒有敵人阻攔。
身后的魔修尸體倒成一片,數量實在太多,哪怕是當初外地緝魔、魔修全部從魔界涌出來時,霧心也沒見過這么多魔修。
而且其中,居然不乏有一些六重、七重修為的高境界者。
這種情況實在古怪,饒是霧心,也會感有些異樣。
她回看一。
不過,她今日的目標不是魔修,而是柒思秋。
所以,她也未在魔修身上多費神,徑自走向宅邸中。
沒有不斷來找麻煩的魔修,這座大宅子里靜得可怕,像一個空『蕩』『蕩』的大洞,屋內都亮著燈,可其中卻沒有人。
霧心對其人的住處不太熟悉,不知道柒思秋人會在哪里,不過她不嫌麻煩,就一間一間踹門找。
這一間,沒人。
一間,是沒人。
再一間,沒……等等。
當霧心踢開一間疑似主屋的大房間時,看床鋪之上,端坐著一個身著喜服的子。
這子一身大紅吉服,用紅蓋覆面,身段窈窕,坐姿比矜持端。
外面發生那么大的動靜,她居然一直坐在這里,一點反應都沒有。
霧心一滯,看她身上的衣裳,霧心已經猜,這個多半就是柒思秋兩日后打算要成婚的對象。
她是來抓柒思秋的,對這個子沒有太大興趣。
她持劍走,但步子一頓,又變主意。
霧心折回來,問這子:“柒思秋在哪里?”
子靜靜地坐著,沒有答話。
霧心又問一遍:“你知道的吧,柒思秋住在何處?!?br/>
子是未答。
霧心能感覺她身上有淡淡的靈氣,可是這樣沉默安靜,又實在異常。
于是她走過,用劍一挑,揭開對方的鴛鴦戲水繡花的紅蓋。
看對方的臉時,霧心怔一瞬。
好熟悉的面容。
嫵媚的狐貍,小巧的鼻子,灼艷的紅唇,完美缺挑不出絲毫問題的絕『色』容顏。
——是守塔人。
此刻,對方臉上仍然掛著那種神秘的笑意,只不過,此刻她的神卻沒往日的靈氣,只有盡的空洞。
隨著蓋歪一邊,她整個人也失平衡,力地倒在地上。
居然不是人。
而是魔界傀儡術『操』縱的傀儡。
霧心愕然。
如果守塔人根本不是真人,那她對小師妹說的那些話,又是怎么回事?
霧心心中漫起疑云。
她看看屋外燈籠悠滿的燭火,有空中飄游的烏云,略作思考,握緊手中劍,毫不猶豫地又往宅邸深處走。
子午又過四刻。
師弟今夜眠。
留在花醉谷中,做一些簡單的布置,然后就留在花醉谷谷口,等霧心回來。
等待霧心,這已經是的習慣,多來,幾乎已經改變不。
但今夜,仍然分外焦人。
忽然間,遠處,隱約有人影,急急往花醉谷的方向趕來。
師弟以為可能是霧心,立即站直身子,著急眺望。
然而,快就發覺,那是兩個十五六歲少人的身影,竟是知命與知理。
們顯然是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滿大汗,已然累得不行。
師弟錯愕,待兩人靠近,忙問道:“知命,知理,你們怎么來?”
“師兄!”
知理已經上氣不接氣,但趕相天遠面前,仍是爭分奪秒地說話。
她舉起今日收的信紙鶴的信,遞給相天遠看,道:“師兄,你看這封信里的畫,像不像是飛天?”
相天遠一頓,連忙接過查看。
知理遞給相天遠的,是今日信紙鶴送來的信紙。
里面紙頁有好幾張。
一張紙上,單獨畫一只潦草的黑鷹,畫技并不純熟,但瞧得出黑鷹神銳利桀驁。
另一張紙上畫一個復雜的陌生陣法。
最后一張紙上,才是文字。
紙上的陣法,相天遠沒見過,但那只鷹,因為如此純黑的鷹并不十分多見,且有靈『性』能顯出難馴兇狠氣質的更是罕有,即這畫畫得并不完善,也非常像飛天。
相天遠開始一目十行地快速讀信。
同時,知理用最快的語速匯報道——
“師兄,師祖大人回信說,們前些日子剛抓一個魔界俘虜。
“根據那個魔修說,現在的那位強悍神秘的新魔修,傳信方式特別,用的是少見的黑『色』信鷹!
“這幅圖,就是那個魔修俘虜所繪的,魔尊的鷹!”
相天遠一震。
瞳孔猛地一縮——
這么說來,那柒思秋難道是——
但知理的話沒有說完,她抬手一指滿天城所在的方向,道:“有!那個絕仙塔也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師祖大人說,絕仙塔里的陣法,是魔界的奪魂陣,而且是強的奪魂陣!
“如果從絕仙塔上跳的話,就相當于向魔修獻祭,會被奪取大量心力和修為!
“另外……”
接來的話,知理好像猶豫一瞬,才得以開口。
她問:“師兄,你記不記得,十一前,曾經有過一個拿自己的兒子養蠱、『性』格乖戾的舊魔尊?就是被千州上君親手殺掉的那位!”
相天遠頷首。
那是樁大事,而且們撿的柒思秋就是幸存的魔子本人,們當然不可能忘記。
知理道:“我將信寄給許多門派的長輩,問們于絕仙塔的事……你知道們怎么說嗎?”
相天遠看向她,等候知理的回答。
知理道:“當的事牽扯甚大,這些門派中或多或少都有受害的師姐和前輩。門派中的長輩們回信說,們沒有聽說過絕仙塔,但是,們向弟子們詢問之后,有幾位當受害前輩的朋友出來說……有好幾位被魔尊抓的師姐,在被擄走之前,都曾經對友人提過絕仙塔,其中甚至有幾人,親口說過,因為某些事情,她們從那上面跳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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