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心本在與知命知理說話, 談守山玉時相安無事,但當知命知理順提“也許只有少主能贏山玉師兄”時, 小高小矮的臉『色』嫌棄起。
此刻們方說話,饒是霧心也能聽出兩人夾槍帶棒,即表面上在說師弟的天賦出眾,實際上卻帶譏誚。
不過……
絕大多數術法瞧遍能模仿,很難嗎?
霧心稍稍走神了瞬。
她記得在花醉谷學劍術時,師弟并不比她快。
不過霧心轉念想,許是劍術與清光用的術法不同, 師弟既然在清光出生,想必是清光的術法更合味, 學得才能更快些吧。
霧心并未太將兩人的話放在心上, 但師弟終究是花醉谷的弟子, 霧心則是花醉谷的大師姐。
師弟畢竟是她的師弟,這經不是她第次聽到小高和小矮對師弟表『露』出見了, 于情于理, 她都該表『露』些態度。
硬要說的話,霧心其實是有偏向師弟的。
于是, 霧心道:“兩位道友, 師弟雖是清光的少主,但同樣也是我在花醉谷的師弟。我聽你們所言, 像是對我師弟多有不滿。
“我對在清光的過往不太清楚,不過, 師弟向是個自己有主的人, 我想或許自己有什么安排想法……歸根結底,這本也是的個人選擇,我想你們或許不應因此置喙于?”
聽到霧心開了, 知命靠近了些,悄悄對霧心說:“霧心師姐,其實自從我和妹妹拜入清光后,這兩位師兄直不太喜歡少主。平時少主但凡做了什么事,們二人總往壞處想,還經常說風涼話。
“們好像還很擔心少主會刁難山玉師兄……其實少主平日都不太回清光,偶爾回的時候,看與山玉師兄相處得還可以呀,山玉師兄自己都不曾說過什么?!?br/>
知理也道:“是呀,少主本很少回清光了,許是聽了講習會,得到的知識也很散碎,所以覺得不如自己學吧。再者,少主天資甚是出眾,主與迎月仙長們都對少主寄予厚望,少主將還要繼承清光……
“我聽說,少主年紀很小的時候,將許多課業都悟透了,仙長們對少主另有安排,也無可厚非?!?br/>
說到這里,知理狡黠笑,道:“師兄,你們說話酸溜溜的哦,難不成是嫉妒少主,這才看不慣?”
“我們——嫉妒?!”
小高的聲音驟然拔高,仿佛知理說的話不可理喻。
小矮同樣副不可思議『色』。
小高的聲音太大,甚至氣蓋過了正在講道的仙長。
那仙長須發皆白,儼然是德高望重的仙人,聽到后排群人吵吵鬧鬧,眼神嚴厲瞪過。
小高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吵鬧了。
但根本咽不下氣這氣,壓低聲音繼續道:“我不否認少主出生要戴四個靈環,還能過目不忘,是罕見的天賦。再者畢竟是主的親孫子,迎月師姑又體不好,生下這個孩子是不易,會對少主寵溺些無可厚非。
“若單是這些,我們自沒有什么話說。什么妒忌,簡直無稽談,真能當清光內弟子的,哪個真的是資質平庸輩?
“你看平,在凡間的家鄉,可是食邑千戶的侯爵后裔;你再看蓮碧師妹,誤入清光仙城的前日,還是對修仙無所知的小乞兒,天仙都沒有修過,卻舉通過了清光內弟子考試!這不是天才是什么?真要嫉妒,怎么嫉妒得過?
“但唯有少主——我等看不慣的,是少主的為人品『性』。”
小高隨手指的兩個弟子,都內弟子衣衫,正在道室內聽講習。
若不說,在清光眾弟子中,瞧當真平平無奇,都看不出各有千秋。
霧心掃了掃道室內的弟子們,又問道:“我師弟的人品怎么了?”
這個時候,小高有些冷靜了下。
冷笑聲,道:“當年的事,許多像知命知理這些后入的新弟子沒有親眼見過,不當回事,但我們可是親歷人,絕不會忘?!?br/>
凝視霧心,說:“霧心師姐,你是擒獲魔尊的英雄,我們私下都尊敬你,本不想與師姐有沖突。但是,少主那個人,還請師姐務必小心。
“確實天賦驚人,可也因此恃才傲物。才是真的嫉賢妒能,看不慣比出『色』的人。
“不知霧心師姐可否聽說過,清光中有匹能識人的靈獸,名叫照夜?”
霧心頷首,在清光的茶館里剛聽說。
小高說:“那匹靈獸,本是主好友贈給清光的禮物。少主見了以后很喜歡,想獨占。偏生照夜是能夠識人心的靈馬,是分得清心『性』好壞的,它根本不搭理少主,反倒當眾選了守山玉師兄。
“從那以后,少主同瘋了般,處處針對山玉師兄!
“山玉師兄勤奮刻苦,很得清光中仇悟仙長的看中,少主強硬央求迎月師姑,非要仇悟仙長專教導人,既不準再將絕學教給其內弟子,也不許再開講習課。
“山玉師兄當年特別擅長術法修業,連奪了兩年第,受到主夸贊。少主突然盯上了術法修業,竟也聽課了不說,還勒令出題的仙長將那年的考題出得特別難,里頭還有不少偏知識的題目,山玉師兄未必見過,但少主從小可以讀清光中的藏書,卻絕對是見過的,硬要將山玉師兄擠下去。幸虧山玉師兄平時甚為努力,最后勉強得了同分。
“還有,當年小武師弟還是外弟子時,曾經受過山玉師兄的照顧,拜入內后,自然也親山玉師兄。看不過少主的行徑,為山玉師兄說了句話,少主勃然大怒,說小武師弟不敬少主,要將趕出清光!幸虧主明辨是非,及時趕,教訓了少主,還將少主罰了禁閉,小武才得以留到今日?!?br/>
小高中的小武,正是旁邊的小矮。
小矮話比較少些,但小高說的時候,有些膽怯了頭,算是肯定了小高的說法。
如此說,師弟當年,確實招人討厭。
但知理卻不太信,她說:“少主不是這樣的人!當年我與哥哥剛剛拜入清光中,人生不熟,心修的課業也聽不懂,只好晚上在小庭院那里練習。
“是少主正好經過,不僅好心指了我們心修上的缺漏處,還教了我們些學習音律的技巧。
“我與兄長那時還不知道是少主,又十分爭強好勝,見樣樣都懂,提出與比試。
“誰知少主以敵二,竟還輕易贏了我們兄妹!那時,我與哥哥兄妹聯手,還從未在同輩中碰到過敵手,連山玉師兄也只能將我們兄妹二人拆開以后,再擊破,少主竟能輕易勝過我們!
“贏了后,不僅沒有取笑我與哥哥不自量力,反『摸』了我們兩人的頭,夸我們有才華,又勸我們不要因為天賦出眾驕傲自滿,日后還是要潛心修行。
“這樣的少主,怎么可能是你們中那個人?”
小高噎。
說:“少主這些年,行事作風上,確實有變化。但誰知是怎么想的?說不定是看過去的招數太直白了沒有用,換了種方式籠絡人心。”
回頭看小矮:“師弟,你還記不記得,少主當年曾被魔修擄走過?”
小矮頭:“是少主被主關禁閉后不久,那年弟子大會剛結束的時候。有天晚上,迎月仙長忽然亮了清光中所有燈火,說有魔修打暈了看守少主的守衛,將少主擄到后山林子里去了,少主生死不明!那次,連游歷到清光的千州上君和霧心師姐都驚動了。說也巧,最后還是霧心師姐將少主找回的?!?br/>
“我?”
霧心沒想到自己這個時候被名,呆了下。
忽然,她覺得腦海中刺痛了瞬,閃現出模糊的畫面,可仍然記不清楚。
她扶了下額頭。
小矮驚訝道:“霧心師姐不會不記得了吧?說起,是從那以后,少主的『性』格有變化了。不久以后,少主離開清光,拜師去了花醉谷。所以,還有不少人說,少主離開,是為了報霧心師姐的救命恩?!?br/>
霧心滿臉寫不記得了。
小高冷哼聲,說:“記得不記得無所謂。這些年有不少人認為少主『性』格有變化,是悔改了,但我可不信。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少主當年的行徑,會招魔修也不奇怪。更何況,當年霧心師姐雖帶回了少主,可那個魔修卻半蹤跡都無?!?br/>
掃了小矮眼,道:“我與師弟私下討過,說不定那個魔修與少主其實有什么關聯。少主這些年的言行所以會判若兩人,是那個魔修暗中指的!們指不定是在預謀什么大——”
啪!
這時,道室的仙長將桌上的竹簡拿起,狠狠砸在上!
“最后排那個!”
仙長忍無可忍,對坐在最后的霧心、知命知理和小高小矮等人怒目視。
“全都給我滾出去!”
霧心懵了瞬,有小會兒沒有反應過,仙長是在對們人說話。
仙長如此惱怒開了腔,道室中的其內外弟子,紛紛回過頭,看坐在最后的人都是誰。
守山玉原本在奮筆疾書,聽到仙長生氣,才后知后覺抬起頭。
看到被仙長教訓的人里也有霧心,不知發生了什么,微微愕然。
這時,小高回過神,連忙起,抱拳道歉道:“對不起仙長,我們先前討事情太激動了,實在不該在課上分心。我們知錯了,后定專心聽講,請您原諒!”
知命知理也連忙乖乖低頭,兄妹兩個起擺出副委屈可憐的樣子。
可惜知命知理這招平常有用,先生今日是真動了怒。
“你們不用說了,滾出去!我看你們討得起勁,根本沒法安靜,都給我冷風吹夠了再回!”
小高小矮見狀,也沒什么可說的,只好乖乖往外走。
知命知理對霧心偷偷吐了下舌頭。
“仙長!”
這時,倒是坐在第排的守山玉開腔了。
擔心看了霧心眼,然后回過頭,先對仙長行了禮,然后恭謙對對方說了些什么。
仙長對守山玉的態度溫和許多,倒耐心聽說完了。
不過,顯然連守山玉也未能說動。
仙長硬氣道:“我可不管她是哪里的弟子!不要說是花千州的弟子,算是花千州本人今天在我這里吵,我也照樣將趕出去!你們以為當年花千州在清光修煉的時候,我沒有教訓過嗎!
“別看花千州如今是第劍仙了,當年竟膽敢在我講道的時候睡覺!我當場把趕到去罰站了!”
“……”
話至此,守山玉自然清楚不可能再說動仙長,只得擔憂看了眼霧心,重新坐下。
倒是霧心略感錯愕。
即是霧心也猜得到,剛才守山玉想必是想辦法為她在仙長面前說話了。
不過為什么?兩人好像也不是很熟。
霧心想想去沒有頭緒,只當對方應該是顧慮她是清光的客人,將她趕出道室不禮貌吧。
這樣想,霧心也隨小高小矮和知命知理起收拾桌上的東西,打算離開了。
其實雖然被趕出了道室,霧心內心也沒多大遺憾。
她是本是為了研究無心人才聽講習的,但這場講習會聽聽去,也沒聽到與無心人相關聯的東西。別的東西霧心不感興趣,算坐在里面,也只是浪費時間。
被趕出道室后,知命知理小高小矮和霧心站成排。
被仙長趕出,并不是們可以自己走掉的思,否則的話,也算不上懲罰。
五人同吹了片刻冷風。
小高這個時候,氣焰矮了三分。
先行對霧心道歉道:“對不起了,霧心師姐,我們對少主有見吵鬧,反害你起出罰站?!?br/>
知命知理也同樣道:“對不起,霧心師姐,我們不該抓你聊天的?!?br/>
霧心搖搖頭,并不介。
她道:“我也聊了不少。更何況,我清光,是有些事情想了解,但剛才聽了會兒,這位仙長講的道,并不是我感興趣的內容?!?br/>
知理驚訝:“原師姐聽講習會,是因為有目的的?那你應該先去問問山玉師兄的,山玉師兄平日里刻苦,對哪位仙長擅長什么方面都很清楚,有時還會提前預習功課。你若是去問,肯定知道?!?br/>
小高在這個方面倒是與知理想法相同,說:“山玉師兄與各個仙長關系都很好,且仙長們憐世悲慘,有時會提前將講習內容告訴。霧心師姐去問山玉師兄,定比自己瞎找要快,會事半功倍?!?br/>
但話說到此處,小高還是擰眉,道:“但少主的事情上,我還是我保持我原的態度。其實不只是我與小武師弟,當年的事情許多人眼睜睜看,卻礙于少主的份,敢怒不敢言。
“其實你若真去問,但凡在清光十五年以上的弟子,人人都知道少主當年是什么『性』格,大家面上不說,不代表真的沒有想法,大多數仙長也是知情的。如今山玉師兄不計較,不代表沒有發生過?!?br/>
霧心若有所思。
但她還沒有理出什么頭緒,卻聽道室中發出驚呼的喧嘩聲。
仙長才剛教訓了們這個在講習會上公然聊天的人,原本道室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可眼下,里頭竟忽然發出這么大的聲響!
霧心驚,下識回頭,卻見講習會中沒有個人的注力在仙長上,反倒全都仰頭遙望窗外。
霧心也順往窗外看去。
接,只見遠天上,有匹白駒踏風。
那實在是難得見的靈物。
它通體靈白,馬鬃如雪波隨風流淌,長尾優雅如光絲,當它四角踏過云上時,周光耀融入淺淺曦光中,粼粼流轉。
“照夜!”
“是照夜!”
霧心聽到道室中傳許多人小聲的議。
“照夜今日竟到這里玩了,明日必有吉兆啊!”
“照夜喜靜,平時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人多的方,今日怎么了?”
“笨,這么多年過去,照夜還是最喜歡山玉師兄了。它想必是專程見山玉師兄的!”
仙長今天這講習是徹底行不下去了,將手上的書卷甩,惱道:“算了算了,你們散了吧,我改天換個日子再講,或者有人感興趣自己問?!?br/>
弟子們紛紛起向仙長散課道別,但卻沒有人離開道室,反都涌到窗邊,去看天空中那匹與白云嬉戲的白馬。
這馬確實美麗,它不出現,所有人都為傾倒。
唯有霧心沒有多大感覺。
在她看,這匹馬漂亮是漂亮,但沒有蒲公英可愛。小師妹當年從她窗臺上長出的樣子,那才叫令人見傾心,當場讓霧心想要養她。
當霧心隨眾人遙望靈駒的時候,那靈駒馬頭轉,竟也望向霧心的方向。
其實離得這么遠,誰也看不出照夜究竟在看誰,但有剎那,霧心卻覺得自己與這靈駒對上了視線。
接,照夜竟真掉頭轉,踩風朝霧心所在的方向跑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