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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后, 霧心手持暗珠，輕易舉地過了魔宮禁制。
    他們靠近魔界后, 這暗珠會發出微弱光亮指引方向，帶領他們前往魔宮位置。
    等抵達魔宮所在地點后，這暗珠又會作鑰匙，為他們打開原本難以破解禁制。
    魔宮魔修們早在感應暗珠存在，就意識是霧心來魔宮了。
    他們本以為霧心離開清光門后，多少會糾結幾日，沒想她這么快就想通了！
    魔修們紛紛大喜過望。
    霧心踏入魔宮大門, 那桃花眼玄衣魔修早已率先等候著來迎接。
    正是深夜，只見霧心身著靛裙, 手握暗珠, 星幕之下, 煢煢孑立。
    這正是被所有人背棄后，漂泊無依模樣。
    玄衣魔修微微彎唇。
    他款款霧心面前, 向她伸出手, 優雅道：“霧心仙子，你果然下定決心了。不, 或許今后不該再教您仙子了, 魔尊陛——”
    不過，他話還未說完, 只見霧心淡然地看向他。
    然后，她倏地出劍, 疾驚雷, 他只見眼前白光一閃——
    *
    半個辰后。
    大半個魔宮魔修都被霧心用定劍訣固定完畢。
    師弟與師妹加入進來，幫著收拾殘局——
    他們樣會用定劍訣，能對付一些修為不太高魔宮漏網之魚。, 他們可以幫著把固定好魔修都綁起來，然后押送進牢獄。
    還有部分魔修，見不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投降了，顫顫巍巍地表示雖然不道仙子陛下是想干嘛，但他們愿唯霧心仙子馬首是瞻，為她捏腰捶腿、鞠躬盡瘁。
    為表誠意，他們也假裝中了定劍訣樣子，乖乖在地上躺著。
    魔宮地牢出乎意料得大，能關很多人。
    天遠又將一批魔修送去地牢，重新返回大殿候，便看見霧心正獨自坐在魔尊君位之上。
    霧心高坐尊位，正在專心致志地擦拭蒙塵劍。
    她微微垂眸，神情淡漠，氣質孤傲。
    多枝燈光暈成片打在她眼睫下，形成明明暗暗錯落陰影，將她身影趨于神秘朦朧。
    中了定劍訣魔修在她面前跪倒一片，沒有一人敢造次。
    這場面，隱約之間，倒真有幾分眾魔以霧心為尊意思。
    天遠：“……”
    這，霧心注意師弟古怪視線，暫且停下擦劍動作，抬起頭來。
    “怎么了？”
    她無辜地問。
    師弟心情復雜地看著霧心身下坐著魔尊之位，問：“師姐怎么坐在那？”
    霧心回答：“我看這正好有個座位，上面鋪毯子看上去還挺名貴，覺得坐起來應該挺舒服，不坐白不坐，就過來休息一下。怎么了，這個座位有什么問題嗎？”
    “不……”
    這個回答倒是很有師姐往日作風。
    不過，天遠略有幾分無奈道：“只是，師姐坐在這個座位上樣子，居然真有些當了魔尊味道。”
    她是無心人，她又很強。
    當她冷漠地坐在高位之上，任誰都會感非一般壓力。
    但霧心聽了，卻不以為意。
    她說：“放心，我不可能去當魔尊。”
    這件情，霧心早已想得很清楚。
    不等師弟反應，她已經自己道：“果我因為自己無處可去，就當真將魔界當作最后歸宿，并且當了魔尊話，那我選擇，豈不是和柒思秋一樣了？”
    霧心自言自語地搖了搖頭。
    她篤定地說：“我不喜歡柒思秋，不想變得和他一樣。且，他傷害了小師妹。我要是和他做樣選擇話，將來，說不定也會傷害小師妹。我不愿意發那樣。更何況……”
    “更何況？”
    霧心直視師弟眼睛，道：“這些年來，你、師妹還有師父，都在盡可能掩藏我是無心人，我能安然無、像普通人一樣舒服地活今。
    “現在，你們又為了我，站在仙盟對立面。
    “我果真成了魔，還當了魔尊話，你們一直以來堅持就白費了，你們也真成了鑄成大錯罪人。若是此，你們以后面對仙界之人，又何抬得起頭來呢？”
    霧心笑了笑，說：“我可不能那樣拖你們后腿。”
    天遠聽了霧心答案，丹鳳眼不睜大，略有驚訝之『色』。
    他說：“師姐原來……是考慮了我們？”
    說著，他環顧四周，若有所感地道：“說起來，這次師姐也沒有殺魔修，反是選擇先用定劍訣定住，然后關牢。”
    霧心自然地道：“我們這次離開得突然，身上都沒有緝魔令，要是隨便殺魔修話，是違反仙盟規定了吧？”
    她頓了頓，又說：“我自己是不怕違反規定，但我身為無心人，本來身份就很尷尬，要是再反復試探仙盟規則話，恐怕會給師父添麻煩。果添麻煩太多，他又會皺眉頭。”
    說師父懶惰本『性』，霧心話語間不又流『露』出一兩分嫌棄。
    師弟聞言一笑。
    他說：“說得也是，我也覺得不殺得好。倒不是因為仙盟，是我們還需要他們來維持魔宮禁制。
    “魔界現在局勢也很混『亂』。對我們來說，目前魔宮也只是比其他地方好一些罷了，這也有這問題。
    “想要順利完全塑心，我們至少需要十余天安寧環境。
    “為了防止在我們塑心期間，有別勢力魔修進攻魔宮，我們不能打草驚蛇，還需要加強魔宮防御能力。”
    霧心覺得師弟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
    *
    折騰大半日后，日暮分，他們三人終于將所有魔修都安排妥當。
    偌大魔宮，轉變成他們三人安穩歇腳之處。
    說來神奇，逃離清光門后，他們小心謹慎地避開人群、四處奔波，幾乎沒怎么好好休息。進入魔宮后，這個昔日修仙之人敬遠之黑暗之地，反成了他們第一個能放心睡一覺港灣。
    魔宮是歷代魔尊住處，魔尊大多不節儉，肆無忌憚地將魔宮每一處都修葺得金碧輝煌，華美程度遠遠勝過絕大多數仙人住所，且四處典雅整潔。
    光看外表，根本想象不這座藝術『性』極高宮殿之下，藏匿著上萬年來多少罪惡。
    魔宮龐大，庭院宮室數以千計。
    霧心等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找了三個鄰屋子，然后住了進去。
    師妹這幾日都不停地在駕馭問天劍，且她身本就剛剛恢復，還不是很強健，所以能休息后，她一沾枕頭，馬上就睡熟了。
    霧心本也想休息，不過，正當臨睡之前，她聽院中響起悠悠笛聲。
    霧心稍作考慮，又重新起身，披了件衣服，院中。
    果不其然，是師弟。
    他站在魔宮雅致庭院中，正在吹奏玉笛。
    此刻魔界已然入夜。
    天空一道銀河甚是寂然，細魚鉤新月光暈黯淡，輸于星『色』。
    師弟通常在有心候，會吹笛。
    霧心他身后，靜靜地等他一曲吹完。
    待師弟放下玉笛，霧心出言問道：“師弟，你是在不安嗎？”
    師弟一頓，旋過身來。
    因為先前那個吻，兩個人單獨處候，他還是會略顯局促。
    特別是這會兒，夜深人靜，龐大魔宮靜謐至極，只有他們孤男寡女兩人。
    師弟晃了下神，說：“可能是有點吧，我還是第一次背離修仙界，得這么遠。
    “且，這以后，我一直在想，若是當年我沒有遇見師姐，會不會早已成魔，已經成了這個世界一員？”
    霧心想了想，道：“果沒有你話，就沒有人用本命玉給我遮掩，且光憑小師妹一個人話，她可能也沒這么快就找能幫我找塑心方。
    “說不定我無心人身份早已暴『露』，受修仙界圍攻，然后沒有地方去，我現在也在這了。”
    師弟意外道：“這么一說，我和師姐，沒準還能在魔界并肩作戰？”
    霧心搖頭：“不，有師妹在，我還是不會成魔。所以若真是此，你現在應該和其他魔修一樣，被關在地牢。”
    師弟：“……”
    師弟無語片刻，但這樣隨意聊幾句，他好像反輕松了一些。
    師弟停頓了一下，又說：“對了，其關于塑心，我還有一件，想要再仔細確認師姐想。”
    “什么？”
    “塑心過程……恐怕是不可逆。”
    師弟猶豫之后，解釋道。
    “等師姐擁有‘心’之后，我們不可能再找別方，把師姐又變回無心人。所以，一旦塑心完成，師姐就永遠沒有辦回現在樣子了。”
    師弟看向霧心。
    他說：“雖說以現在狀況，若是師姐不塑心，恐怕無像以前那樣在修仙界活下去，但是塑心對一個人改變，也將是巨大。
    “有心，是成仙必要條件，但應，它也不是完全沒有壞處。
    “它可能會讓師姐修煉速度恢復正常水平，且有了感情以后，雖然能感受他人感情，可也會更容易被別人感情傷；雖然能夠感更強烈喜悅、幸福，但也會增強師姐傷心和恐懼等等。
    “總得言，情感這種東西，是雙面，不會只有一面。有候，甚至會是負面大于正面。
    “之前在清光門候，我也問過師姐想不想塑心，那個候師姐說無所謂。但那，師姐可能還沒有這么真地直面塑心這個。
    “現在，塑心已經近在眼前。
    “我不道師姐是不是真做好了這種重大轉變準備……還有，師姐是真出于自己想嗎，還是因為我與師妹、師父都想為你塑心，所以師姐無拒絕，索『性』隨波逐流？”
    師弟似乎顧慮很多，所以有些焦慮。
    他道：“若是師姐際上不想塑心話，我們也可以暫緩此，再想想別辦——”
    霧心驚訝道：“在目前這種情形下，我還可以不塑心嗎？”
    師弟抿唇，說：“不塑心話，情況肯定會更艱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
    “我們已經掌握了塑心方，只要找其他想要塑心無心人，證明塑心可行，就可以將這個當作最后殺手锏，證明無心人能夠轉變為普通人。
    “此一來，修仙界在抉擇要不要殺無心人候，就會顧慮無心人轉變可能『性』，會變得比過去謹慎很多。
    “只要一直保持著師姐也能塑心可能『性』，就能與仙盟協調達某種平衡，拖延師姐塑心間……”
    師弟說得很認真，將方方面面壓力都考慮了。
    他居然是真仔細思索過這種可能『性』，還拼命為她想了脫身辦。
    但霧心思索片刻，不等師弟說完，她抬起手指，在他唇上點了一下，作出噤聲之意，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說。
    霧心這個動作，可能是無意之舉。
    然師弟自從被她親過之后，對嘴唇觸碰當敏感，登整個人又跟中了定劍訣一般，完全僵硬地定住了！
    然霧心則是微笑，道：“不用思考這么多了，我想塑心。”
    “……咦？”
    師弟沒想霧心說和上次不一樣了，她居然給了這么一個非常確定答案。
    霧心則普通地解釋道：“前幾天，還在清光門候，魔修來之前，你不是幫我擦了眼淚嗎？”
    “……嗯。”
    天遠回憶起那場景，仍有些慌『亂』。
    那個候，他提了師姐身世。
    從小大，他從來沒見過師姐落淚。
    說話，那一刻，他是非常驚慌。
    盡管師姐向來幾劍就能把他武器都挑掉，可能根本不需要多余安慰，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他一直愛慕女子。看師姐落淚候，他幾乎本能地覺得無措，覺得自己哪都笨手笨腳。
    霧心說：“那個候，我有一種奇怪感覺，覺得我現在身處環境，應該是很安全。
    “無論是師父、師妹，還是你，都會為我考慮，不是拋下我。
    “哪怕我是無心人，對你們來說，應該挺麻煩。但你們仍然站在我這一邊，以各種方式幫我。
    “我有點好奇，你們眼中世界是怎么樣，也想要道，你們擁有感受是什么樣。
    “果想得答案話，塑心是必不可少。另外……”
    霧心稍作停頓。
    然后，她說下去：“為了保下我，你都在清光門人面前夸下那樣海口了。我也想向其他人證明，你們選擇是對。”
    天遠一滯。
    盡管霧心還沒有塑心成功，但不是因為她現在能夠自己產微弱情緒了，還是因為小師妹今就在附近關系。
    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天遠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觸碰了師姐內心。
    這可能是頭一回，師姐向他明確地表達了自己情感偏向和想。
    且，她似乎在回應他們對她感情。
    就在天遠錯愕功夫，師姐對他微笑了一下。
    “太晚了，睡吧。”
    夜『色』下，她長發披在肩上，旋身向臥室去。
    這一刻，師姐在他眼中樣子，忽然讓他想起，多年之前，師姐拿著酒釀圓子碗，在桂花下對他說話樣子。
    這，師姐又淡然地道：“有閑工夫考慮這么多，不好好睡一覺，再吃點好吃呢。”
    天遠回過神來。
    他回答道：“好。”
    *
    霧心三人在魔宮住下來。
    等休息了兩日，精力完全恢復后，三人正式開始準備塑心。
    這日，師弟鄭重地對霧心講解塑心流程。
    他說：“首先，我們需要一個靈泉。候從地牢抓一個熟悉環境魔修來審審，應該會有辦。
    “等確定有靈泉以后，我和師妹中一人服下增長心力『藥』。
    “等我們心力增長足以完成塑心后，這個人要與師姐一進入靈池。
    “然后，師姐需要對我們完全打開防備。
    “最后，我們通過氣息交融方式，將心力透入師姐‘心房’，徹底完成塑心。”
    盡管際『操』作過程很復雜，但對霧心來說，她只需要對師弟或者師妹徹底打開心胸就可以了，倒不是很困難。
    于是，霧心頷首表示明白。
    只是，說“氣息交融”這個詞候，師弟莫名有些羞恥。
    他略顯不安地問：“師姐……你應該明白氣息交融意思吧？”
    霧心再度頷首。
    盡管她以前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她明白。
    所謂氣息交融，就是兩個修士靈力、心力，乃至神魂都完全對對方開放、完全不設防狀態。
    說白了，是雙方一種全方位融合狀態。
    這種狀況，通常是在一方心力或者精神受很大損傷，不得不其他人幫他修補，或者不得不其他人進入他內心世界幫他解心結，會使用。
    為了達這種狀態，兩個修士必須完全信任對方，，要么雙方有血緣關系，可以憑借血緣紐帶直接連通精神；果沒有血緣紐帶話，雙方身就必須保持長間、高程度親密，來進行神魂開放。
    霧心和師弟師妹都沒有血緣紐帶，既然此，就必須要以身為媒介。
    據霧心所，要達氣息交融狀態，擁抱級別是不行，最低也要接吻行。
    際上，霧心本人是不太介意這樣舉動，她當初想親師弟，也是直接就親了，根本沒怎么多想。
    師弟師妹看上去對此多少有點在意。
    不過，他們兩個都早已道流程，也是早有心理準備樣子。
    師弟定了定神，主動道：“以目前情況來看，師姐應該和我們兩個都能完成塑心。
    “氣息交融，師姐不用太擔心，對我們來說，這是塑心一部分，是必須要完成，不算親吻，就像醫者救治病人候，有也會渡氣一樣。
    “不過，現在我們兩個人都能為師姐塑心，既然師姐有兩個人可以選，自然以尊重師姐個人意愿為優先。
    “不我與師妹，師姐比較想和誰一起塑心？”
    盡管師弟裝作很坦然樣子，但話說后面，分明還是有幾分不自在。
    霧心則在兩人之間端詳。
    當她看向師妹，師妹毫不猶豫地自薦道：“師姐不用客氣！雖然我是女子，談戀愛也是和男人，但和師姐氣息交融，我完全沒有問題！要是為了師姐，我什么都可以做！我會好好為師姐塑心！”
    師弟話倒是少。
    他耳尖有點紅。
    大概是因為是個人都能猜他肯定完全不介意，他索『性』也不在這方面多說了。
    他只道：“……我聽從師姐想。若是師姐選我，我只做該做，不會因為私心逾越。”
    霧心在兩人之間斟酌。
    其在她看來，果是塑心話，師弟師妹差不多。
    她肯定和師妹感情更好，不過，考慮氣息交融話……
    最后，她指了指師弟，道：“反正親都親過了，再親一次也沒差。師弟吧。”
    師弟：“……”
    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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