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威這邊……
明黃色的夕陽,在血色的映照下顯得凄異無比,宛如一曲悲傷的哀歌令人心碎神迷,奇異卻又令人無法拒絕。垃圾的臭氣以及鮮血的腥氣都不斷地充斥著他的身體,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殘虐至極并且令人無法忽視的尸體。
他只是表情淡漠地注視著面前整片黃昏色的天空以及滿目瘡痍的廢墟而已,對眼前的這幕令任何人都會感到驚悚并且恐懼的景象,神威卻只是在入目的瞬間稍稍感到有些驚奇而已,隨后便是完全的平靜了。
濃郁的令他完全無法忽略的怪異氣味漫布在這片空曠的大地上,但是四周也寂靜的令人無法想象,寂靜的令神威甚至在懷疑著整個世界是不是僅僅只存在著他一個人而已。
仿佛是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另一個世界……不知不覺,他便產(chǎn)生了這樣的一種想法。這對于平日里鮮少思考很多事情的神威而言,也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里……是哪里?”
神威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語了一聲,圓潤又略帶迷茫的嗓音飄蕩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上,甚至造成了若有若無的回音。當然,他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也沒有期待自己會得到什么回應的話語。
他對于這個地方可以說是毫無印象——雖然說這個陌生的地方與他的故鄉(xiāng)有不少相似之處,但是卻并沒有一點潮濕的感覺。
他的故鄉(xiāng),夜兔族所在的星球,是一個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地下著雨的地方。所以即使遍地皆是殺戮和戰(zhàn)斗,也會殘留下來濃郁的令人無法忽視的血腥味,但是在那種仿佛是永不停歇的陰雨之中,再怎樣濃烈的血腥氣也只會被冰冷的雨水壓抑下來,沉入大地。
只是常年的雨天帶給他人的那種潮濕和沉悶的感覺……會有些令人感到不快而已。
沒有過多的去思考這些殘舊的往事,漫步在這片似乎是支離破碎的大地上,神威略發(fā)好奇地環(huán)顧著四周的景象——四處都是相當殘破的廢墟,空曠的似乎找不到任何較高一些的建筑物。
即使是在常年戰(zhàn)斗的夜兔族的居住地,也沒有任何一場戰(zhàn)斗會將建筑物摧毀到這種程度,甚至全部的戰(zhàn)斗加在一起都不能將居住地毀壞的如此徹底。
和自己的故鄉(xiāng)還真是相像啊,而且這附近的住民似乎都只是弱小的地球人而已……不過,地球上居然會有這種酷似于夜兔老巢的地方嗎?
……不,倒不如說,那種弱小的生物居然能在這種環(huán)境里活下來……還真是奇怪。
造成了這副場景的原因……并不是戰(zhàn)斗所導致的,畢竟即使是天天戰(zhàn)斗的夜兔都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將駐地弄成如此的殘破。那么,應該是天災?但是這遍地都是的尸體似乎就沒有辦法解釋了呢。
比起因為戰(zhàn)斗而弄成了這種廢墟……倒不如直截了當?shù)恼f是戰(zhàn)爭的“遺產(chǎn)”,才更加令人能夠相信。
啊咧啊咧……所以說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太過麻煩了。
原本有些漠然與冰冷的神色在神威結(jié)束思考的時候,便再次化為了燦爛而又溫順的笑意,表情變化的速度之快令人近乎無法置信。
“還真的把我?guī)У搅瞬恢牡胤侥?,這東西。”依舊是沒有絲毫惱怒的輕快語氣,但是細聽卻能夠覺察出濃濃的疑惑感。
是的,神威真的沒有生氣,他只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而已。確實,神威不明白這面只會遵循著“最思念”的鏡子為什么會將他帶到了這么一個陌生而又狼藉的地方。
拿起了依舊留在手中的這面半是透明的鏡子,在夕陽黃昏色的映照之下,從鏡子的邊緣處散發(fā)出了一些仿佛能夠蠱惑人心的橘黃色光澤,美麗的使人無法移開視線。
猶豫了片刻,神威還是沒有再次使用它返回春雨的基地,卻也沒有丟棄的打算。因為他突然對這個酷似與夜兔居住地的地方產(chǎn)生了興趣……原來,被那些天人們不屑地稱之為“猴子”的弱小種族,也是可以像夜兔一樣生存,活在世界上的嗎?
那樣的話,還真是有趣呢。
原本散漫的步伐在神威提起了興趣之后便變得輕快了起來,頭上俏皮的呆毛也一晃一晃的,仿佛是在證明著他的心情相當愉悅似的。
走到了一片較為空曠的區(qū)域,神威似乎是剛剛想起來什么,拿起了原本懸掛在腰間的雨傘,撐開,遮蔽住了天空中散發(fā)出來的昏黃色的耀目光芒……
果然,對于陽光什么的,他是永遠也不可能會適應的。太陽對于長期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夜兔族而言,根本就是致命的武器。
無法感受太陽灼熱的溫度……因為,他們是夜兔。而不屬于夜兔的東西,那就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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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的過渡,足以讓神威已經(jīng)由一開始的“走”變成了現(xiàn)在的“跳躍”;在經(jīng)過了片刻的仿佛是散步一般的行走之后,神威逐漸發(fā)覺,似乎只有跳躍才是在這里唯一可行的快速前進的方式——因為廢墟實在是多到了一種相當匪夷所思的地步,平穩(wěn)的走法根本沒有辦法提升任何速度。
隨處可見的廢墟使得這里不可以以跑步的方式前進,唯一能夠采取的前行方式便是跳躍。而用了不長的時間離開方才了那片區(qū)域之后,神威也終于看到了一些生活在這里的其他人——戰(zhàn)斗著的人群。
原來在這種地方還有著繼續(xù)生活著的家伙啊……
而且,他們似乎是在搶奪著什么,不惜受傷到流血也必須要戰(zhàn)斗搶奪的東西……居然不過是一塊面包而已?
在認清了這些人想要掠奪的東西究竟是什么之后,神威有些驚訝地注視著圍繞著一塊面包展開的爭斗,不過隨后也立刻平靜了下來。站在了廢墟的高處,那雙清澈的冰藍色眼眸里透露著的只有稍稍的驚奇而已,并沒有一絲震撼的情感。
不過也許對于身為夜兔、一直生活在戰(zhàn)斗和殺戮中的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震撼到他的東西了吧。
雙方下手都是實打?qū)嵉牧?,很明顯,他們確確實實地是想為了搶奪那塊面包而將對方至于死地……這種爭搶的行為,對于身為夜兔的神威甚至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后來細想一下的話,其實也并沒有什么能夠值得神威感到震撼的地方。自從神威成為了第七師團的團長之后,每年的必修課便是東征西跑的執(zhí)行春雨發(fā)布下去的任務,處理內(nèi)部的整頓也是第七師團的分內(nèi)之事。而各個星球所發(fā)生的戰(zhàn)亂也相當頻繁,災民們?yōu)榱藫寠Z食物而大打出手……也并不怎么罕見。
只是,原本只是打算觀賞著這場對他而言有些奇怪的爭斗的神威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便被一群人包圍了。人群里少數(shù)幾個都是與他年紀相差無幾的少年,不過更多的則是粗壯的大漢。
其中一個領頭的男子面目猙獰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沖著不知所謂的神威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
“喂,快點,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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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
聽到了男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凝重的氣氛一時間維持了片刻,神威才得以反應過來,并且嘟囔著發(fā)出了意義不明的一聲口語。
有些茫然地回過了頭去,稍稍歪著頭,奇怪地注視著這群突然就讓他脫下衣服并且明顯不是善類的家伙們,大大的冰藍色眼眸里透露著的是顯而易見的無辜與疑惑,代表著他對于這句話的意義十分不明所以,也完全無視了他已經(jīng)被包圍了的事實。
“那個……你們是誰?”一個都不認識啊……也就是說,身為海盜的他居然被別人搶劫了嗎……?
還真是大膽的家伙們呢……嘛。
“呵,你根本不需要知道的這么多。廢話少說,快點脫下衣服,如果敢反抗的話就殺了你!”走在最前方的人群的領頭男子厲聲對神威說道,輕蔑的笑容里飽含著極其明顯的嘲諷,似乎是對神威的茫然與不解的情緒而感到可笑。
與此同時,周圍的幾個人也開始相繼拿出了一些被他們當做“武器”的東西對神威進行示威——半塊銅片,摔爛了一半的玻璃瓶,以及一些生了銹的短截鐵棍。
“可別以為我只是說著玩而已,小鬼。難道你以為,你會是我們所有人的對手嗎?”見神威看到這些東西卻依舊不為所動,領頭的男子不由得覺得對方有些棘手。
該不會是嚇傻了吧……狠厲地瞪了神威一眼,心想從外面來的家伙,都果不其然全部是不懂事的小鬼。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暴露在身上多多少少的傷疤也代表著他到底經(jīng)過了如何的過去……可能今后也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一直到死去才會終止了結(jié)。
“殺了……嗎?”原本一臉漠然與無辜的地注視著所有人手中的武器的神威在聽到這個詞匯的時候,頭上可愛的呆毛輕晃,表情也驀然地轉(zhuǎn)變?yōu)榱藰O為燦爛可愛的笑容。
隨后,不知在什么時候,神威便已經(jīng)騎到了一個壯漢的肩膀上,原本撐開用來的雨傘也收攏了起來,直接揮舞起來,對著那個男子的頭部毫不顧忌地狠厲地劈了下去——
隨著重重的一擊,四濺開來的鮮血立刻將深紫色的雨傘尖染成了暗紅,也有一些血液濺到了神威的身上,只是天性喜好殺戮的神威自然不會將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放在心上。
對他而言,享受血液的溫熱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甚至可以稱之為是愛好。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已然沒有任何孩子氣的感情存在,所剩下的完完全全只是對于戰(zhàn)斗的渴望,以及對于鮮血的渴求。只是,他依然在微笑著,即使流露出來的不過是單純的看不出絲毫笑意的笑容,卻也依舊在笑。
這便是神威——執(zhí)著于戰(zhàn)斗和殺戮,徹底貫徹了夜兔之血的男子。
“那么~還是我來殺死你們好了。”
少年圓潤平和而又輕快的嗓音里沒有透露出任何是在宣言著要殺人的狠厲感,甚至還帶著十分愉悅的情感,似乎只是在訴說著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而已。腳尖輕點,神威便輕靈地落在了地面,隨后再次極快地掠過了因為反應不及而愣在原地的其他人。
轉(zhuǎn)身,他停在了原地。及腰的淺紅色的發(fā)辮隨著他的動作而甩了起來,神威面帶著微笑,轉(zhuǎn)頭注視著從其他人的胸口處噴涌出來的血液……如同泉水似的的鮮紅色噴灑在了這片遍地廢墟的大地上,宛如正在澆灌著大地一般。
呵,真是一群弱小的家伙呢……根本沒有被他殺死的價值,不過是雜碎而已。
面帶著與平常一般無二的微笑,仿佛是示威一般,肆意地□□了一下手指上留有溫熱的血液,神威毫不在意黑色的唐裝上已經(jīng)染上了刺目的斑斑血跡。鮮血對于他而言……只是更加刺激他的戰(zhàn)斗欲的東西而已。
依舊保持著溫潤可愛的笑容,他撐開了那把血順著傘尖滴在了地面的雨傘,一點都沒有檢查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死去,便步伐輕快地離開了這片狼藉的場景,也絲毫沒有在意遠處的其他人打量著他的探究目光。
果然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呢,連食物的來源都必須要依靠搶奪嗎……?
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