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嘴里說著不愿意,眼睛倒是朝前后瞅了瞅,小聲嘀咕:“咱村離集那么近,哪來的牛車。畢竟走上三刻鐘就到,誰樂意去花那個錢。再說了,這牛多稀罕吶,都要春耕了,誰還會出來趕車。”
說著瞥了顧盼兒一眼:“要不你歇一會?”
顧盼兒雖然累,卻沒打算要休息,在她看來這點累并不算什么。當初修行,最平常不過的就是連續(xù)不斷地練習,一直到身上最后一絲力氣也榨干,累得跟條死狗似的,然后還要咬牙強撐著盤腿坐下運氣。
不過看顧清腿越走越拐,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了下來。
將兩袋糧食放在路邊干草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將布匹放在大腿上,未曾染色的布匹呈黃灰色,顏色很淡,遠遠一眼,還以為是白色。顧盼兒其實覺得這顏色也不算難看,至少比自己身上這套看不出原色的破爛好看不少。
要染色也不難,山上應該有現(xiàn)成的植物染料,去找找就是了。
顧盼兒自己倒是喜歡黑色,不過這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歡黑色,特別是將棉布染成黑色,她不能保證自己如果將布染成黑色,小相公會不會跟她拼了。
不能染成黑色,就染成綠色好了,穿著上山能蒙野獸。
最好是做成衣服再染,各人的顏色不同。
“喂,瘋婆娘,瘋婆娘……我說瘋婆娘,你不會是累傻了吧?”顧清與顧盼兒也算是一塊長大的,不過顧清并不了解顧盼兒,記憶中這個瘋婆娘很是沉默,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在干活,沒完沒了地干活。
說傻好像也不太傻,但絕對沒有現(xiàn)在這么瘋。
顧盼兒正想著事,沒注意到顧清叫自己,顧清前面叫了自己幾聲,并不知道,不過后面的她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眼珠一轉,黛眉輕挑,滿臉戲謔:“我本就是個傻的,娶了個傻婆娘,你是不是感覺特別郁悶,有種扯下腰帶上吊的沖動?”
顧清嘴角一抽:“你個瘋婆娘!”之前想要說什么卻忘了個干凈,就算沒忘干凈,也不會再說些什么。
畢竟他剛想問的是她要不要幫忙,結果卻是被調戲了。
是的,顧清認為自己被調戲了。
被一個瘋女人調戲了!
一瞪眼,一扭頭,一跺腳,一拐一拐地走了。
“能耐你別歇著!”
“能耐你別走!”
顧清果然停了下來,扭頭黑著臉瞪著顧盼兒:誰沒能耐了?!
顧盼兒笑瞇瞇地起身,再次將布匹夾在腋下,一手一袋將糧食提起,雄赳赳地從顧清身旁走過,輕飄飄留下八個字:“能耐你一直站在這!”
顧清原地抽搐,整個風中凌亂了一把。
走,還是不走?
哼,激將法,不走是傻子!
僅僅拉開了不足十米,顧清就一拐一拐地追上。
顧盼兒眼珠兒一轉,嘴角微勾,故意加快了步伐,始終與顧清拉開十米左右的距離,顧清快她則快,顧清慢她則慢。
于是一路上出現(xiàn)這么一幕:
顧清氣惱,咬牙忍著腿痛,卯足勁去追。
顧盼兒壞壞地笑,壞心眼地在前面跑,就是不讓顧清追上。
“你,你給我站住!”顧清氣急敗壞了。
顧盼兒卻如同沒聽到一般,低頭腦袋繼續(xù)趕路,眼瞅著就要進村了。
正是春耕時分,大多數(shù)人都在田地里忙活著。
顧家村約二三十戶人家,不到兩百人口,西靠大山,村前一大片水田,水田的兩側均是坡地,水田至北一望無際,不知延伸何處,坡地亦是如此。南至一座大山,與葬神山脈相連,大山上有條狹小的盤山路,通至村子,盤山路的盡頭是鎮(zhèn)集,是顧家村通向外面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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