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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冷笑一聲:“公主覺得是一種病?白子我也見過不少,但是,并沒有人和我們癥狀相同。更何況,從沒聽說白子有不可能活過三十之說,但是我們的族人哪怕是沒有發(fā)病的,也過不了三十這一年。”
白子便是這個年代白化病人的稱呼,龍禹想了想,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永夜說的倒是實情,白化病的感覺和這很像,但是癥狀,哪里會這么詭異。
絕不會活過三十,頭發(fā)白了之后,三個月必死,這要是勉強說起來,倒更像是中毒,但是有什么毒能這么霸道呢,能讓一個部族的老老少少,世世代代都逃不出此劫。
“這種,確實和白子癥狀不同。”完顏長風見龍禹糾結(jié),接了話道:“我自問也行醫(yī)數(shù)載,確實從未見過如此癥狀。不過你既然說這是詛咒,又一心去尋北國雪山寶藏,那么,可是知道這寶藏中,有什么是可以破除這詛咒的?”
“恩……”永夜這回有些猶豫,手肘撐著桌子,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根據(jù)家父遺囑,北國雪山中,有一處寶藏,其中有一個方形的盒子,盒子里,是我們族先人曾經(jīng)欠下的一份債,必須將它拿來,埋到沙漠中的古墓,詛咒才能解除。”
龍禹一個字不漏的將永夜的話完全聽了進去,但是總覺得自己其實什么也沒聽明白。搞了半天,永夜真的不是找什么靈丹妙藥,而是找一個,據(jù)說可以解除詛咒的盒子。然后將它埋掉?
這簡直就不是詭異,而是神奇了。
眾人聽得也是云里霧里,九方夏不由的道:“那盒子,有什么特別?我們就算是找見了,又如何知道就是?再說……沙漠古國,我也曾幾次出入沙漠,卻從來沒有聽過,有什么古墓。”
“古墓何處,這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永夜面無表情道:“那木盒是黑色,巴掌大小,上面刻著一種特殊的云紋,那云紋,不屬于現(xiàn)在任何的國家和民族,具體的我也說不出,但是只要你們見了,自然能夠認出。”
龍禹簡直是從心里升上一種把這個永夜打一頓的念頭,說了半天,什么都說不清楚。唯一說清楚的,還是什么詛咒復(fù)仇之類的,神話又神話,聽了也不得信。
按他這說法,即使他們?nèi)フ业搅怂哪莻€木盒,也未必能救洛皇和錦帝,且不說永夜能不能找到沙漠里的古墓,即使找到了,破除詛咒便可長命百歲的說法,也實在是不太靠譜。
但現(xiàn)在,似乎是別無選擇。
“你們只有二個月時間。”永夜面無表情道:“二個月后,無論你們是否能將東西找回來。我都將動身去沙漠。這同生蠱蟲的壽命,只有一年。也就是說,兩位皇帝不必和我綁著一輩子,只要詛咒解除,我能活過這一年,他們就自由了。”
龍禹嘆一口氣,道:“永夜,你就不怕……同生蠱解除之后,東錦和臨洛都不會放過你么?現(xiàn)在你的族人活不過三十,但總是還有三十。你這么鬧了一下,就不怕……反倒是給你的族人帶來滅頂之災(zāi)么?”
洛皇如何,龍禹不熟悉不好亂說。但是錦帝,龍禹十分肯定,錦帝絕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莫名其妙的天降災(zāi)禍,絕對沒有就這么認了的說法。如果永夜真的將主意打到了錦帝身上,那么這事情,就沒完。一氣之下出兵滅了北冥,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永夜笑了笑,不甚在意:“若是詛咒解除,我的族人不過是最普通的一群人,你們除了認得我,又能找到誰?若能讓族人擺脫詛咒,我這條命,何足掛齒。”
當真是,豪情萬丈,英雄氣概。
龍禹無言以對,如果說這一頭的白發(fā),過于白皙的皮膚,甚至綠色的眸子,都是詛咒的產(chǎn)物。那么一旦這些特征全部不在,確實,沒有人能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一個北冥人,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無影無蹤。
“那么,我們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永夜舉起酒杯:“一杯薄酒,借花獻佛,祝各位一路順風。”
這杯酒,眾人實在是都喝不下去。垂首片刻,九方夏端了酒杯站起來,往永夜身邊走去:“這兩個月,就有勞你照顧父皇了。”
說著,一仰頭:“先干為敬。”
“好說。”永夜笑笑,也舉杯仰頭。
便在這一瞬,九方夏突然地往前沖過去,袖子中刀光一閃,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這永夜的武功雖然看不出高下,但是反應(yīng)極快,酒剛觸著嘴唇便察覺九方夏的攻勢,手臂伸長在桌案上一推,整個人往后退開三丈,同時口中一聲呼和。
幾道人影從外面破門而入,是外面守衛(wèi)的士兵,面色扭曲,打著兵器二話不說的像完顏長風,龍禹身上招呼。
可惜永夜對完顏長風他們的戰(zhàn)斗力還是估算的有些偏差,其實準確的說,他以為洛皇在自己手中,他們是萬萬不敢和自己動手的。卻沒想到,這些人,卻沒有什么不敢的。
永夜這一聲呼和之后,從門外一下子沖進來數(shù)十名侍衛(wèi),墨離并未起身,只是手按在腰側(cè)劍柄,一手將龍禹拉在自己身后,做出了防御的姿勢。
完顏長風卻是一步往前,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那把解語長劍,人躍在空中,不過刷刷幾劍,沖進來的侍衛(wèi)便紛紛的落下地來。兵器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響聲和人落在地上沉重的聲音夾雜在一起,但是,并沒有一點呻吟或者慘叫的人聲。
龍禹細看了一眼,那些士兵落在地上以后,便再動也不動,開始的時候,身上半點傷痕也不見,不過慢慢的,從脖子上現(xiàn)出一道血線來,血線慢慢的清晰,滲出點點殷虹的血跡,裂開一道細細的,深深的傷口。
龍禹輕嘆一口氣,這些人能夠這樣毫無痛楚的死去,或許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
完顏長風幾劍解決了沖進來的侍衛(wèi)之后,從懷中掏出點什么,伸手扔進了屋子一角的炭火中,然后縱身扯落幾紗幔帳子丟進去,又將桌上的酒壇砸了過去。
火瞬間就燃了起來,一陣煙霧從火堆中漫了出來,若有若無的,向空中散去。
永夜在火光燃起來的時候愣了一愣,然后停止了反抗,九方夏的匕首已經(jīng)到了胸前。
“福寧公主身邊,果然都是高人。”永夜面無懼色的道:“若是先生早上三十年,家父或許不需要和東錦,臨洛合作。”
“我也覺得很遺憾。”完顏長風收了劍,點頭道:“不能一睹夜帝風采,不過夜帝若是尚在,看著子孫如此,定然遺憾。永夜,學(xué)習(xí)異能者,最忌諱的,便是草菅人命,你如此,不怕即使解除了詛咒,也難逃報應(yīng)么?”
永夜冷冷一笑:“完顏長風如此說我,我倒是想問一聲,在場的各位,誰是清白的,誰手上沒沾過血沒有過人命。我們族里那些出生數(shù)月便患病的孩童,他們難道曾經(jīng)作惡。命運如何設(shè)定,根本與善惡無關(guān),你們,即使抓了我,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九方夏伸手如風的點了永夜周身幾大穴位,如何收回匕首:“但是臨洛皇帝還在,皇子也在,就算是我們要去北國數(shù)月,也不能由著一個外人發(fā)號施令,擾亂正統(tǒng)。”
別看只有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即使永夜什么也不做,臨洛,也足以被他毀掉一半。何況洛皇的異常,十天沒人發(fā)現(xiàn),二十天肯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而臨洛,不但有忠心的臣子,也有虎視眈眈的藩王和邊界上且敵且友的鄰國。
火光夾雜著煙霧,慢慢的向外散去,完顏長風坐下細細的給洛皇診治,永夜也坐在一邊,冷眼看著,并不說話,也并沒有懼怕的神色。他知道九方夏他們投鼠忌器,并不敢拿他怎么樣。何況還有錦帝,估計龍禹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派人回東錦打探情況去了,快馬加鞭,不過三五日,就可以將消息傳來。
雖然他說的話句句都匪夷所思,但是他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
同生蠱的作用,是可以將兩個完全不相關(guān)的人的生死連起來,而并不是控制人的心神,讓人失去精神。這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蠱蟲,這蠱蟲都是成雙成對的,彼此非常忠貞不二,一旦交尾之后,便同生共死。不管離的多遠,只要雌蟲死了,雄蟲會感應(yīng)的到,然后自然死亡,在死的時候,蠱蟲體內(nèi)會分泌出劇毒的毒素,見血封喉,而這蠱蟲進入人的身體后,寄居在心臟附近,無論用任何方法,也祛除不出來。
永夜身上,此時寄生者兩只同生蠱,一只控制著洛皇,一只,或許控制著錦帝。
永夜用來控制洛皇心神的,只是一種常見的迷魂藥,完顏長風并不費盡的便將藥解了。洛皇緩緩地眨了眨眼,眼神中的,有了一點點清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