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是徐曼莉哪位啊?”
    “我是任一凡。”說話的時候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
    “任總……你有什么事兒?”微微停頓徐曼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聽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我松了口氣。
    “是關于藍箭的事兒。想請你出面約一下張亞特我想和他談談。”
    “可以不過……”對面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這件事辦好之后還算是你的業績。”我猜她的潛臺詞是這個無非是對這筆業務的業績歸屬有些不放心于是馬上說道。
    “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好吧那以什么名義約他呢?”徐曼莉問道。這是個問題。
    “……你告訴他就說現在我出任了世紀暢想的副總負責全面工作有些重要的客戶都想親自接觸一下想請他吃個飯。”我想了想說道。
    “好吧。那時間地點呢?”徐曼莉問道。
    我有點奇怪。我們生了關系她和我的說話方式反而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了挑逗的意味反而變得很隨意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定就行了我等你的回話。”我說道。
    放下電話不久徐曼莉的電話打了過來“任總張亞特不肯和你見面。”
    “……你不是說約他很容易嗎?他是怎么說的?”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不想和你見面說和你沒有什么好談的。還告訴我讓我通知你他已經準備正式和世紀暢想解約。原因是我們地宣傳根本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浪費了他們的市場推廣經費……”
    “那你有沒有做一下他的工作?”看來這個張亞特是鐵了心毀約了。
    “……他說見我隨時可以。但就是不想見你。”
    “……好吧我知道了。我想過兩天他也許會主動打電話給你約我見面的如果他真的打電話給你約我見面你先不要答應他好嗎?”
    “好的。……你怎么知道他會主動找你呢?”徐曼莉說我這么說顯然有些糊涂。
    “嗯我猜是這樣的。你先別問了。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地。”
    掛斷電話我想了想取了張稿紙俯在辦公室上開始寫一封信。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尊敬的張亞特先生:
    關于貴公司與a市世紀暢想廣告公司的合作我本人一直是比較滿意的。你勤懇的工作態度和作風值得我學習。同時也為藍箭公司大6區有您這樣的領導人感到高興。相信藍箭公司大6區在您地領導下一…定會取得良好的業績!
    但是我必須要提醒您的是我們之間的私人合作也需要像公司之間那樣良好地進行下去。一切要按我們早已制訂地協議辦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各自的利益。
    祝商。
    結尾處我未落屬名和日期。寫完后我按鈴把梁山叫進來把這封信遞給他。同時遞給他一張名片說道:“梁山你上網申請一個新的郵箱隨便起個名字然后把這封信到這張名片上的郵箱里。”那張名片上印的是美國藍箭公司財務運營官約翰-布魯諾這個人曾經來和哈里、張亞特一起來公司聽取提案后來選擇了我的提案估計也是這個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好的”梁山干脆地回答道:“我馬上辦。”梁山接過去轉身往外走。
    “梁山。”我叫住了他“輸入電腦后記著把那張信紙撕了。”
    “好的。”他說。
    周三上班沒多久我正像往常那樣站在窗邊眺望遠方有人敲門“請進。”我說。進來地人是徐曼莉。
    “坐。”自從醉酒事件后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相見之下難免有些尷尬。我低下頭掩飾了一下走到辦公桌后面坐了下來。
    徐曼莉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的羊絨大衣黑色馬靴加上她平靜的表情看上去竟顯得很端莊。只是從她那不經意的眼波流動中。仍然閃現出幾分天性地風情。我不知道她現在是怎樣想的也不想知道。反正我那天已經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了那只是一個錯誤而已。沒有看她我翻動著桌上的文件資料等著她說話。
    “……昨天晚上張亞特打電話給我了”
    “噢?”我抬起頭。
    “……說要約你見面。”徐曼莉看著我的眼睛里露出了欽佩的神色。
    “嗯。他是怎么說的?”我在心里笑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剛開始的時候他很火問我什么意思把我都問糊涂了”徐曼莉皺了皺眉“我問他什么事兒?什么‘什么意思’?他好像相信了我是真不知道就問我是不是最近往藍箭美國總部的某個人那里了一封信我說沒有。他想了想問我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份私下協議地事兒我說你知道了。”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
    “當時他什么反應?”我問道。
    “氣急敗壞。”徐曼莉笑了“大了一通火后讓我找你說要見一面。”
    “那你是怎么答復他的呢?”
    “我說你很忙得問問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好的。你等下打個電話給他就說現在我定不下來哪天有空請他等兩天。”我點點頭說道。先抻他兩天是有好處的在這種時候你不急對方就會急越急就越不知道你要怎么辦那你就會更主動。這是一方面再就是就那份私下協定我還有很多疑問。必須弄清楚了否則的話見了張亞特可能不但搞不掂他反而堅定了毀約的決心。
    沉思了片刻我忽然抬起眼睛看著徐曼莉正色說道:“徐經理關于那份私下協議我需要再和你核實一下內…容。藍箭公司的事能不能妥善解決。那份協議是關鍵所以對那份協議
    我必須全部了解。”
    “……那天我都告訴你了呀你還想知道什么呢?難道你要看那份協議嗎?”聽我這么說徐曼莉有些慌張。
    “不你放心那份協議我不看。而且如果你不說。那么在公司里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會有我們兩個人。”又一次向她做出承諾我希望能使她放下心來。要把這件事做成功需要她的配合她手里的那紙與張亞特的私下協議就是解決這件事的王牌。
    在處理這件事上無須出示那份協議。只要知道其中的內容就好了。只是我不相信那份私下協議僅向她所說的那么簡單要知道張亞特想黑掉地可是6oo人民幣啊絕不是一筆小數目怎么可能只是通過徐曼莉領出來交給他呢?而且如果這件事做完之后一旦將來被揭出來這就是一起典型的商業犯罪行為憑著那份協議就可以定張亞特的罪。
    —
    “……你還想知道什么呢?”她有些遲疑。
    “我想知道的是。在藍箭把款打到世紀暢想的賬面上到你把款轉給張亞特本人這中間用什么方法來實現?”
    “款到賬后東森批示由我把錢提出來然后交給張亞特。”徐曼莉堅定地說道。
    我看著她。忽然笑了。這讓徐曼莉一陣慌亂“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問題嗎?”
    “那么大的一筆款子而且分成八次以張亞特的水平他不會像個菜鳥一樣用你說的那種笨辦法一次次地去從你地手里直接拿錢的這算是個常識。”我的這句話說完徐曼莉已經低下了頭像是在考慮著什么。我猜這其中一定還有隱情。而她一定是在想應不應該對我說出來。
    “我說過了不想看協議。但是只有你把內容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在和張亞特談的時候我才可以知已知彼否則會陷入被動。這件事如果成功了受益最大地除了公司之外就是你了這個你要想清楚。況且你們訂的那份協議從來沒有執行過你完全不必有什么擔心。”再一次動員她我相信為了那筆業務提成她會說的。
    “……好吧。”尋思了很久終于她抬起頭來說:“就像你說的張亞特不是直接從我的手里拿錢而是……而是從一家叫利通的商社轉賬。”
    “利通商社?是那家為我們公司供應辦公耗材的那家嗎?”
    “嗯。”徐曼莉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下了決心接著說道:“我是那家商社的法人代表……”
    接下來徐曼莉把關于那份私下協議的來龍去脈整個說了一遍我總算是弄清楚了。原來在藍箭公司地市場推廣方案還沒有提出之前甚至是世紀暢想和藍箭公司并未簽屬任何合同只有一個合作意向的時候張亞特和徐曼莉以及東森已經把很多事情都商量好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張亞特方面回扣的提取問題。
    就像那天晚上徐曼莉告訴我的他們是商定世紀暢想給藍箭公司大6區做一套在全國鋪開的推廣案兩年內地總投入是6ooo人民幣。張亞特負責將這6ooo萬元每個季度一次|上由公司出具相應金額的票。在藍箭公司每次撥款到世紀暢想的賬面的同時由法人代表是徐曼莉的利通商社向張亞特指定的一家叫惠公司的簽屬一份75萬元的借款單的證明自己從惠公司借.
    而世紀暢想這邊在世紀暢想與藍箭公司地合作協議簽屬之前東森會事先向公司財務部說明情況當藍箭公司的款到賬之后由東森簽章將其中的75萬也就是張亞特的回扣款劃撥給為公司提及耗材的利通商社再由利通商社轉給惠公司惠公司出具收據兩家將賬走平。
    如果按照這個約定張亞特只要控制好向世紀暢想撥款的時候自己指定的惠公司和徐曼莉的利通商社之間及時簽訂借款單就行了。這樣的話整個事件看起來簡直是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個張亞特心思也真是夠細密的!當徐曼莉說完了這件事的整個過程后我不僅嘆了一聲。
    “那張亞特為什么要和你們簽什么私下協議呢?用這種轉款方式的話也沒有再簽什么私下協議的必要了呀?”我問道。因為張亞特大可以再給出75o支票的同時看著利通商社出具給惠公司借款單的。所以那份私下協議現在看來只是畫蛇添足而已。
    “是東森。那時他好像知道自己在世紀暢想干不長了說不定哪天離開之后人走茶涼事情辦完了自己卻被扔到一邊所以堅持要訂一份三人協議。”
    “噢。”聽完徐曼莉的解釋一切就都清楚了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之前她之所以不愿意告訴我其中有利通商社的原因。現在全公司的辦公用品及耗材都是由這家商社提供的每個月的量也都不小從她的角度來說并不希望我知道這件事這是可以理解的。她怕我對這件事提出異議那樣也許她苦心經營的一單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其實她的那種想法是多余的原來公司的這部份工作原來由錢娟負責而現在則由財務總監張豐負責。想來徐曼莉在這方面也是做了不少的工作才拿下來這一塊。我不會為了這一點小事情而讓自己的手下心生怨氣。更何況公司在這方面的管理是有一整套嚴密的制度的進貨單我看過各種耗材的價格也都是在正常水平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不同。這就可以了既然讓哪家做都是這樣那讓她來做也就沒什么。因此關于利通商社我提都沒有再提。而徐曼莉顯然是領了我的情眼睛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