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走在校園的小路上,過道兩旁栽著一排的楓樹,陽光透過葉片,稀稀疏疏的灑在了水泥路上。
與我同行的,是只有數(shù)面之緣的柳青山。
“今年的夏天有點熱啊。”
柳青山低著頭與我同行,她不愛講話,我盡量找話題,不想讓她覺得尷尬。
學(xué)校取消了在寢室午休,改成了在教室午休。午休只有一個小時,我們要寫完一張A4作業(yè)紙,對完答案后,才能午休。
用高琪的話講:“別人衡水中學(xué)的孩子都那么努力?你們有什么資格不努力?”
于是,衡水中學(xué)的模式,被這里的大部分學(xué)校借鑒并發(fā)揚光大了。
我與柳青山的相遇,是意外,也是巧合。
我本想去食堂吃飯,奈何卡落在寢室,手上還有點現(xiàn)金,便到小賣部買了點面包。
柳青山一個人在小賣部,我結(jié)賬時,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金放教室了。柳青山排在我后面,結(jié)賬的大媽說可以讓我記賬,到時候拿錢過來還。
柳青山遞來了她的校園卡,說自己是我同學(xué),幫我買單了。
我挺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與她沒什么交情,平常也不說話。碰巧她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于是兩個孤獨的靈魂走到了一起,相互吸引。
我說:“嗯...要不一起走走?”
柳青山小臉上露出一抹微紅,不知是天氣炎熱,還是她穿著校服外套。
于是,我與她繞了一圈,走在教學(xué)樓外。不是說舍近求遠(yuǎn),而是片刻的自由,便讓我覺得心安。
草叢里有不少小樹苗與不知名的花,理科班的走廊外圍,扔了不少的垃圾在草叢里,泡面桶為最,好在我們班沒有。
我看著柳青山微微松開的鞋帶,開口提醒道:“你鞋帶開了。”
柳青山低下眉頭,手上抱著的零食無處安放,我一手接過。
她彎腰蹲下,發(fā)絲在陽光下顯得如此清晰明亮,我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見那如柳葉般的眉。她扎著干練的單馬尾,是青春特有的味道,不被其他所沾染。
我慌了神,心跳加速,目光躲閃,想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草叢外面長著零零散散的小雛菊,潔白又安靜。
她站起身,微微發(fā)紅的臉如艷陽,慌亂的模樣,我安靜欣賞。
“你可不可以不要看了?我有點...害羞?”
柳青山低下頭,我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說話,她羞澀,我沉淪。
我不知所措,想道歉,發(fā)現(xiàn)那句對不起卡在嘴邊,想說的卻是:“你喜歡小雛菊嗎?”
柳青山點了點頭,我彎下身,摘下一朵開的最為純潔的小雛菊。
“送你一朵小雛菊,剛剛的事咱們就扯平啦!”
我一只手抱著她愛吃的零食,一只手遞上小雛菊,盡管我皮膚不白,形如小麥色,與小雛菊的白形成反差,但柳青山毫不嫌棄。
“好,扯平了。”
書上說:“女子低頭不見腳尖,便是人間絕色。”
我說:“女子抬頭予我相望,更勝人間絕色。”
晚上回寢室,我洗了個涼水澡,天氣炎熱,我不愛洗熱水。
姜宇飛爸媽幫他鋪床鋪,寢室只我一人,他們向我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生活方面的情況。
“小同學(xué),你們平常洗澡在澡堂洗嗎?”
姜宇飛媽媽很年輕,完全不像是位三、四十歲的婦人。
我說:“學(xué)校沒有澡堂,洗澡的話這里有熱水,充個洗澡卡就行。不過天氣這么熱,洗個涼水也不錯。”
姜宇飛媽媽有些擔(dān)心,連忙開口道:“不行不行,洗涼水可不行······”
我微微一愣,突然有些釋懷的笑了,姜宇飛可是少爺啊,能跟我這樣的窮小子比嗎?
收拾好衣物,美美洗完出來,姜宇飛爸媽已經(jīng)離開了。
沈鶴峰、姜宇飛、張言喆都商量好了,從原來的寢室搬到我們寢室來,原來同我一個寢室的是劉翔他們。
原本劉翔是不想換的,后來聽說羅天奇在他們宿舍,同胡世知二話沒說就換了。
相比于胡世知、劉翔等人,我更愿同曾湛玩。
曾湛與沈鶴峰太貪玩了,姜宇飛早早的回宿舍搬完東西,他們才慢悠悠的開始。
高琪來查寢,沈鶴峰抱著自己的被子,同曾湛有說有笑的進(jìn)來,被高琪抓了個正著。
“1、2、3······”
高琪數(shù)了一圈,我們寢室十個人,劉翔拿起自己的洗發(fā)水,笑嘻嘻的出去了,這笑聲反而還提醒了高琪。
高琪看了眼門口的名單,看向沈鶴峰:“小沈,你不是這個寢室的吧?”
我們心頭一緊,事情敗露了。
“還有張言喆姜宇飛,你們也不是這個宿舍的吧?”
確認(rèn)完,高琪又開始了她的長篇大論,東扯西歪。
“一天到晚不把心思放在正途上,跟你們安排的寢室怎么不睡?還專門商量好換寢室。你們幾個是能住一起的?住一起不得翻天?趕緊跟老子滾回去!”
姜宇飛無奈,剛剛鋪好的床,又得搬走。
本來是八人寢,因為高三走了,學(xué)校多了很多空寢室。從原來的八人寢變?yōu)榱爽F(xiàn)在的五人寢。
折騰了一晚上,一個人都沒有搬進(jìn)來,身為寢室長的我又被高琪訓(xùn)了一頓。
“楊初見,你是寢室長吧?”
我看著高琪,點了點頭。
“你的寢室這樣搬來搬去,你身為寢室長,難道不管的嗎?”
我冷笑道:“老師,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吧?班上學(xué)生成績差的比比皆是,你管了這么多,成績提上來了嗎?”
我仍舊在為之前的事耿耿于懷,不過現(xiàn)在我想通了,提高成績比什么都重要。
高琪沒有多說什么,再繼續(xù)說下去,又是之前的結(jié)局。
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另外的寢室,我們又重歸于平靜。
曾湛輕嘆了一口氣。“搬的太慢了,早一點搬完就什么事沒有了。”
他幫幾人收拾好東西,一直到熄燈,幾人才算弄完。
劉翔不滿,進(jìn)來就抱怨。
“搞這么麻煩,早點搬不就完了?真是無語。”
我咳嗽了幾聲,示意劉翔少說幾句,他大概是不懂我的意思,我也沒必要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