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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受傷的兩人。站在一側(cè)神色不見起伏,眸色卻已然沉暗一片的某人。
被救的容傾!
救了容傾的三皇子!
剛好趕回來的湛王爺!
突然瘋了的馬,率先沖向容傾的人!
三皇子竟會舍了自身安危去救容傾,這已是意想不到!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救人之時,那意外的碰撞,唇與唇的接觸,不止他們看到了,湛王爺亦是看的清楚!還有……
那一瞬間,三皇子那異樣浮動的表情,亦未錯過!
連番的意外,湛王恰時的出現(xiàn),這一連串的突發(fā)事件,讓人只感心驚肉跳,頭皮發(fā)麻,心口緊繃的有些透不過氣來!
而莊詩雨卻是正好相反,忽而好想笑。做夢也沒想到第一個沖出來護著容傾的人,不是其他任何人,竟然是她的夫君!
那個從成親至今都不愿碰她一下的人,卻在危機關(guān)頭,把別的女人緊緊的護在了懷里。那個女人還是他的皇嬸!
莊詩雨看著,心底戾氣開始上涌!
原來口是心非的不止是女人,還有男人!
對容傾,嘴上說著厭惡,臉上透著看不上。可心里,怕是正好截然相反吧!這一護,就是最好的證明。只是……
云榛,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可知道,剛剛那一護,那一碰觸,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后果嗎?
高臺之上,太后眼睛微瞇,眼底神色變幻不定。云榛,容傾……
皇后面皮發(fā)緊,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云榛的的舉動實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云珟出現(xiàn)的又那么恰到好處。這場面,這殘局,讓她不知該如何去兜弄。
皇上看著護著容傾的云榛,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面色不是太好看。這混小子,可真會闖禍!看他怎么收場。
一邊的完顏千磊,看著不遠處一幕,還有……那波瀾不起,依然平靜無波的云珟。若有所思開來!
電光火石,不過瞬間之事。在這靜寂的片刻,每個人想法卻盡然不同,雜亂繁雜!
看著眼前一切,凜五就一個感覺,結(jié)論四個字,不妙,要糟!
“凜五,凜一!”
一切靜止間,湛王聲音淡淡響起,眾人心口一窒,神經(jīng)緊繃!湛王會作何反應(yīng)?難以預(yù)料,無法估計!反正,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絕對不會就這么風(fēng)輕云淡的過去。
凜五,凜一緩步上前,“屬下在!”
“動手!”
簡單兩個字,淺淺淡淡落下,鋪開的卻是一片血雨腥風(fēng)!
湛王話出,凜五,凜一瞬時而動,長劍出鞘,內(nèi)力外泄,一涌而出,風(fēng)起塵飛揚,殺氣蔓延……
人影晃動,快若驚鴻,寒光現(xiàn),血色濺,哀嚎不見,血氣沖天!
出手毫不留情,一擊必致命!
圍守在外的百余名皇宮侍衛(wèi),在完全沒防備間,一個遂然不及已然倒地,小命休。等反應(yīng)過來時,百余人已喪命近半兒!
如此狠辣,被震住的不止是那些侍衛(wèi)。而是被圍守在內(nèi)的一眾女眷們!
看著不停到在血泊中的護衛(wèi),看著那四處飛濺的猩紅。有的已是扛不住癱倒在地,面無人色,已找不到心跳!
湛王有多作,湛王有多暴戾,湛王為何被叫閻王?他行事到底有多無忌?以至到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地步?
那些事跡,種種劣跡,皇家的人,官場的人,親眼見識過太多,對湛王他們是真的怕了,也怯了!
可對于這一眾閨閣小姐來說,對于湛王的種種,更多只是耳聞,親眼看到的卻是寥寥無幾。而這次……可說是最直接的一次,實實在在的觸及!
皇宮之內(nèi),皇上面前,責(zé)令斬殺宮中侍衛(wèi),眼簾未抬,眼睛不眨,就那么簡單的兩個字,行事何等無忌!
帝王之權(quán),抵不過湛王一怒!
命如草芥,在湛王面前人命只是如此!
云榛坐在地上,感受后背陣陣刺痛,靜靜看著,不動不言,沒了往日的跳脫,不羈。
容傾轉(zhuǎn)頭,看著地上不斷堆積的尸體,眼眸微縮。那蔓延的血氣,那沒了氣息的侍衛(wèi),再次提醒她。她的丈夫——是湛王,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古代王爺!
他的世界,連先禮后兵,幾乎都不存在!
他的霸道,那一種不容挑釁,已然達到絕對!
妄說現(xiàn)代,就是用古代基本的標準要求他,那都是一種不可能!
完顏璃騎在馬上看著,眼底溢出點點火熱,心口起伏翻涌,壓不下的激動!
完顏千磊看著皇上,嘴巴動了幾動,欲言又止……
看著不斷被凜一,凜五斬殺的侍衛(wèi),皇上神色淺淡,察覺到完顏千磊的視線,卻是不曾轉(zhuǎn)頭,只是淡淡道,“連主子都護不住的奴才,要來何用!”說完,轉(zhuǎn)眸看向太子,“云紘!”
“兒臣在!”
“帶人過去清理了!”
“是!”
皇上令下,完顏千磊垂眸。
湛王這是放肆妄為嗎?是!可那又如何呢?皇上認同!
護不住主子的奴才,清理了才最是應(yīng)該!
太子帶人過來,抬手……御林軍動向,跟湛王令一致!
見此,眾人了然,皇家真團結(jié)!
湛王垂眸,開口,聲音清淡,低緩,“來人!”
“奴……奴才!”
“送三皇子去太醫(yī)院!”
“是!”
云榛聽言,眼簾微動,而后抬頭,看向湛王!
湛王未看他一眼,彎腰俯身,抱起容傾,大步離開。
看著湛王離開的背影,再看那已被染紅的馬球場。太后面皮緊繃的厲害!
皇后后背陣陣發(fā)涼,嘴巴緊抿。護主不利的侍衛(wèi)死了,可那制造出這場意外的人還沒死!
所以,這件事兒,不會就這么結(jié)束了!接下來會如何?就云珟那暴戾的性子……皇后不由心尖發(fā)顫,繃的發(fā)疼。
走出皇宮,坐上馬車,湛王看著容傾,開口第一句……
“也許,本王根本不該管你,更不該留著你。”一言,沒了在宮中的風(fēng)輕云淡,透著一股厚重的嗜氣!
容傾靠在馬壁上,身上的痛意難以忽視,而湛王這句話,更是不能忽視,扯了扯嘴角,咽下口中點點腥甜,聲音染上一抹沙啞,綿軟無力,“我還以為夫君會問我,疼不疼,怕不怕……”
嘭……
容傾話未說完,被湛王猛然砸落的茶盞打斷。
看著馬車內(nèi)散落一地的茶具,容傾眼簾微顫,抬眸,湛王滿含陰霾的眼眸映入眼中!
“不是不想活了嗎?不是不怕死嗎?”湛王直直看著容傾,聲音低沉,戾氣滿溢,“一個連死都無所謂的人,疼又算的了什么?本王的關(guān)心又要來做什么?”
怒氣外露,嗜氣傾瀉而出,容傾垂眸,苦笑,那時本以為必死無疑。所以,忽然就淡定了。可是現(xiàn)在,被救了,活下來了,面對他的怒火,質(zhì)問,她心跳不穩(wěn)了。
都說,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么呢?可她,死了也就無所謂了,可活著,他一怒,她依然會怕!
容傾沉默,湛王眼底溢出暗紅色,自控力瓦解,驟然伸手鎖住她脖頸,盯著容傾那染了血色的小臉兒,眼底燃起風(fēng)暴,“既然這么不怕死,當初為何還要在本王面前苦苦求活?”
嬉笑怒罵,撒嬌打滾,甜言蜜語,誘惑許諾,維護關(guān)心……不該做的,對他做了;不該說的,對他說了。還說的那樣動聽,做的那樣徹底,以至于他已經(jīng)開始相信了。
可是現(xiàn)在,她誘惑了他,忽悠的他生出點點期待時。結(jié)果她再一次讓他看到了什么……
生死瞬間,淺笑赴死,那樣淡然,那樣平靜,沒有一點不舍,沒有任何遺憾,甚至連害怕都沒有!
如此,那他呢?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一個完全無所謂的存在嗎?
說的那些,做的那些,都只是在逗著他玩兒而已嗎?
“容九,你,實在該死!”
該死,兩個字!湛王已不是第一次對著她說。可是這次,那樣的怒火,那句該死,卻沒了往日的殺氣,更多是一種壓抑,厚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容傾抬眸,看著湛王,眼淚忽而滑落,說不清為什么哭,甚至說不清到底是為什么。就是心里難受的厲害,酸酸漲漲,漲的有些發(fā)疼……
眼淚掉落,落在湛王手上,那一滴淚水,灼的手背發(fā)燙,面色卻愈發(fā)冷硬,“為什么哭?”
容傾搖頭,喉頭發(fā)緊,聲音低啞,“不知道!”
渣王眸色沉沉,“為什么想死?”
“沒有想死,我當時就是突然動不了。”
“腿動不了呢?那嘴呢?連救命也不會喊了嗎?”
“王爺不在,不知該向誰喊!”
湛王聽言,眼底溢出幽暗,聲音暗啞,“你總是這么會說話。就是因為這樣,本王才會一再的對你心軟,直至變成今日這樣……”
一切不受控到幾近失控。凡是牽扯到她,情緒起伏越大。
“容九,快死的時候,可曾想到過我?”
一言出,容傾心口輕顫,看著湛王的眼睛,一個有字卡在嗓子眼,卻怎么都發(fā)不出!
那一瞬間的沉默……
湛王眼底劃過一抹灰暗,稍縱即逝,再難尋覓。緩緩收回手,戾氣無蹤,怒火消散,看著容傾,神色分外寡淡,“滾!”
一個字,不染情緒。
落入耳中,盡然澀意!
馬車停下,話咽下,容傾垂首,抬腳走下馬車!
人站定,馬車離開,漸行漸遠,直到車無蹤,人無影。
站在路中央,看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在過往人群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容傾拖著沉重,刺痛的身體,在一個茶攤上坐下,不知該做什么,忽而也不知該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