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中國了, 中國的春節，你知道嗎？”
    “那你是要走了嗎？哪天？需要我去送你嗎？”
    “不用，我和我弟弟一起, 到時候給你發照片，你應該還沒有見過中國的春節吧？”
    “那我也給你發照片？”
    在這段聊天記錄上，是密密麻麻的另一串聊天記錄，有劇情討論, 有關于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還有洛杉磯好吃的餐廳討論, 大約是兩個人都對彼此很有感覺，聊吃什么都能聊的津津有味。
    ——雖然這段戀情來的猝不及防, 可是目前看起來還不賴？當然, 他們現在應該還不算是戀愛關系？曖昧期嗎？
    雖桑稚顏還想和‘尤斯塔斯’相處, 可是春節臨近, 她要帶著桑既明飛去上海一家團圓了，這次她爺爺奶奶也在。
    因之前“玩物喪志”, 桑稚顏不得不在飛機上勤勤懇懇的碼字還債, 目前來看, 迪蒙·邁基克，斯黛拉·惠斯佩爾一人一年會寫一本書，平均下來, 也不算多，可是她準備寫個新作，今年下半年預計發行的《權力之冠》險些沒有完成。
    預計今年上半年發行的迪蒙·邁基克新作到現在還沒有影子，好消息是，她的新作《噩夢危機》終于艱難的完成了前面的十萬字。
    “一生一死兩個世界正在重疊，湮滅之霧彌漫進入了生之世界, 無數人被異化成怪物，死前的不甘悔恨痛苦等極端情緒經過了變異，變成了大大小小的噩夢空間，它們狀若迷霧，不斷侵蝕大陸版圖，所有種族的生存地都在不斷縮小，大陸在走向湮滅。為了抵抗滅亡的危機，經過了無數次的探索，各個種族和勢力推舉出了自己‘英雄’。他們是凈化噩夢的希望，同時也是各個種族抵抗，迷霧侵蝕的支柱，他們就是故事的主角。”
    桑稚顏寫了那么多的暗黑故事，迪蒙·邁基克都被認為神經質的黑泥精了，連《權力之冠》也是充滿了爾虞我詐，似乎所有的光明都會湮滅在無窮的權利欲中，可這次大概是忽然“中邪戀愛”，她忽然想寫一個主旋律是“愛和希望和光明”的故事。
    就算殘酷，就算血腥，就算周圍滿是絕望，也在尋找希望的故事。
    大概是因為那些超凡力量催生出來的“人間神靈”，她這次的群像劇和《權力之冠》有了很大的區別，后者拿不到艾美獎的演技獎也是有理由的，所有的人物都是為劇情服務，看完之后，讓人印象深刻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里面的陰謀。
    《噩夢殺機》當然也是劇情流，可是她更有意的去塑造那些性格各異的“英雄”們，還有各種奇詭的噩夢幻境，令人熱血沸騰的戰斗場面。
    ——她有預感，這本書寫出來肯定會比《權力之冠》紅。
    不是說，她相信《噩夢殺機》改編的游戲，會比《權力之冠》來的紅，而是作為小說本身，緊張刺激的奇幻故事肯定會略為沉悶的歷史小說來的受歡迎。
    不過重點也不是這個，作為一個初次戀愛人士，桑稚顏干了所有戀愛中人士最愛干的事之一——煲電話粥，當然，也不能說是煲電話粥，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在上海過春節的桑稚顏，興致勃勃的把所有可以拍的，全都拍了發過去了，詢問他沒有禮物想讓她帶。
    而《欲望俱樂部》的拍攝已經進入了最后階段，重頭戲前面都拍完了，希瑟·安杰爾有大把時間和她發信息。
    有時會說今天拍了哪部分的戲，有時候會說自己看了迪蒙·邁基克的哪一本書，當然也會發自己的照片——化妝后的，他早就發現了，桑稚顏特別喜歡‘尤斯塔斯’，只要他發的是‘尤斯塔斯’的照片，她回的話就多一些。
    桑圣哲為此多注視了她一會兒，發現她居然沒有抬頭，而是繼續埋首看手機，變的若有所思，然后把視線放在又長高了一些的桑既明身上，似詢問，桑既明緊張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們一個男校一個女校，周末又時常留在學校，雖說是“相依為命”，可實際上的交際不比之前多，最多只是電話聯系的多一點。
    桑圣哲：“……”其實也很好猜，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忽然開始一反常態煲電話粥，差不多就是那幾件事，算算年紀，也是情竇初開，荷爾蒙躁動的年紀了。
    作為一個開明的家長，他不反對女兒戀愛，但是他反對女兒和‘社會人士’戀愛，他一直記得那個不知名的華爾街朋友。
    論起手段，桑圣哲對一年掙了幾千萬的桑稚顏沒有任何信心，術業有專攻，拿自己的弱勢去和對方的強勢比拼，怎么可能會贏？
    可如果對方正上頭，自己“棒打鴛鴦”，絕對是適得其反。
    在她和桑既明做飛機離開之前，他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來和桑稚顏來談這個問題，“席琳，爸爸知道你談戀愛了。”
    桑稚顏：“……”
    桑圣哲，“爸爸不是不開明的人，青春期一起探索戀愛，等你長大了再回憶，這會是一段很美好的經歷，你也只會有這樣一個階段。”
    “所以爸爸不是想阻止你戀愛。”
    桑稚顏已經知道他想說什么了，“……我們剛剛認識沒多久，他比我大三歲，我不會影響學習。”
    “而且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十九歲。看來不是那個‘不知名的華爾街朋友’，桑圣哲放心了，只要是年齡相仿，他就不怕桑稚顏吃虧，調侃道，“你第一次談戀愛，我本來該給你戀愛資金的，但是你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年末，北美高收入作家排行榜公布，迪蒙·邁基克，斯黛拉·惠斯佩爾齊齊上榜，收入早就公布了，何況桑稚顏一直把大頭的錢打到一張卡里，讓他幫忙打理，她到底賺了多少，他心里有數。
    同齡人中比她還能賺的簡直是五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也不怕她被眼高手低夸夸其談的騙了。
    “有照片嗎？可以讓爸爸看看嗎？”
    桑稚顏：“……其實還沒有完全確定關系，等確定了，我發消息告訴你。”希瑟現在的片酬商業片開價是一千五百萬，有錢有貌，還有才華，專業技能過硬，她不覺得這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聞言，桑圣哲更放心了。
    心道看來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那個臭小子的照片了。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在一段時間后，他以另一種方式知道了自己的女兒的戀愛對象是誰。
    ……
    在飛回了北美不久后，桑稚顏沒有來得及去見希瑟，她就開學了，她要在這個學期把直升機駕駛證考出來，發了直升機和考試資料的照片給希瑟，而讓人驚喜的是，希瑟本人居然也準備考直升機駕駛證，兩個人完全可以隔著電話線共同學習了。
    桑稚顏：“我們可以互相出題來做，加深記憶，也可以用來考校掌握的扎實程度。”
    希瑟：“可以啊。”
    桑稚顏：“那我先出了，直升機在什么階段必須將前輪處于中立鎖定位置。”
    希瑟：“……”
    “著路前。”
    “放下總距桿，直升機將會？”
    “下降高度。”
    “直升機空速管加溫系統通常采用的是？”
    “……”
    “加溫電阻。”
    ……
    看著似乎永遠見不到頭的試題，希瑟的頭似乎開始疼了起來，自言自語道，“這樣不行啊。”
    還在熱戀期的戀人，總不能一直不見面，他覺得他們的交流開始圍繞直升機駕照打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們很久沒有見面了。
    可他們一個在東一個西，其中一個還是學生，學業繁忙，非周末沒有空閑，而他正處于拍完一部戲休息階段，山不就我，我只好去就山了。
    這天周五，桑稚顏的電話鈴聲就響了，“你出來了嗎？”
    桑稚顏立刻有所覺，驚喜道，“你在我們學校門口？”
    希瑟：“驚喜嗎？”
    桑稚顏本來沒準備回去，而且周五校門口基本上停靠著一溜的豪車，她校門都懶得出，可現在不一樣，連忙換上衣服，朝著校門口走去，“你具體在哪個位置？我已經要出來了。”
    可電話里根本沒有聲音傳來。
    她站在校門口，眺望左右，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身后。”
    一雙手忽然放在了她眼上，湊到耳邊輕聲道，“高興嗎？”
    “女朋友？”
    桑稚顏唇角幾乎是立刻翹了起來，抓住蓋住了她眼睛的手，轉過身，他們幾乎是一個月沒見了，可能是許久不見的濾鏡，她總感覺他似乎又英俊了。
    所以他們這總算是挑破了那層窗戶紙？
    男朋友女朋友了？
    希瑟似乎也是如此，大概這里不是洛杉磯，不怕到處跑的狗仔，他的喬裝很簡單，學生又走的差不多了，根本不怕有人認出他來，看到她上翹的唇后，低下頭，禮貌的道，“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暫時可以只親一下臉頰。”
    桑稚顏：“……”為什么這種事還要來問她？她直接拽下了他的領子，在他頭前傾的時候，猛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下。
    希瑟：“……我以為東方人都比較保守。不會接受在這里親吻。”
    “安杰爾先生，我是在多倫多長大。”
    “而且你對東方人的認知很片面。”
    “希望我可以糾正你這方面錯誤的認知。”
    ——可她不知道，她自己說完這句話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后悔了。
    ——戀愛暫時降智的桑稚顏忘了他男朋友真的非常有名。
    第二天各大八卦頭條。
    《好萊塢萬人迷希瑟·安杰爾連夜奔赴紐約密會女友，其女友已確認是斯賓塞爾在校學生》
    附圖桑稚顏拽著希瑟的領子親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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