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湛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在屋子里安分守己了兩天。當然,這個安分守己是在別人看來,對戰湛本人來說,他只是一如既往地習慣性地宅著。
不過在沒有電腦沒有小說沒有游戲的年代,想宅得開心宅得精彩宅出美麗新世界也是件技術活。
戰湛的方法就是八卦。
雖然說他在這個世界是先知級的人物,可他先知的都是大事,小說作者設定再精細也不可能精細到他們家一共幾個丫鬟,分別干些什么活,每個月月俸是多少要真精細到這個份上,那書名就不是《絕世劍邪》而是《邪樓夢》了。所以他每天這么打聽打聽,覺得挺好玩。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么存在的,也不知道自己摔個樓怎么摔進了小說里,反正這個小說世界挺懂得自我完善,他問的問題都給出了答案,聽上去還挺像那么回事。
無論如何,世界就這么存在了,他就這么移民了,日子就這么過吧。
到第三天,他娘忍不住來看他。
“寶貝,你哪里不舒服?”云霧衣看著他,那神情好似他得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絕癥。
戰湛莫名其妙地搖頭。
“那就是心里不舒服了。”她嘆息,“娘知道,你關在家里是很悶的。放心吧,明天你爹就回邊關去了,到時候由得你玩。”
他哭笑不得,“娘,我很好,沒不舒服。”
云霧衣皺眉道:“怎么可能舒服呢?你這兩天又沒和朋友出去吃酒,又沒上斗獸院玩樂,整天悶在家里你是不是生娘的氣呢?”
戰湛:“”怪不得前任戰湛至死不悔啊。敢情不是不想悔,而是沒有機會悔。看看,就算他想改寫歸正,他娘也會以表現不合格打回去重練。
“娘啊,你剛才說爹要去邊關了?”他突然記起一件事,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擦!他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云霧衣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嚇了一跳,起身摟住他,“寶貝,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別藏在心里,跟娘說。天塌了,還有娘和爹給你頂著呢。”
對,問題就在這里!
戰家完全是靠戰不敗和云霧衣頂著的,所以當戰不敗戰死邊疆,云霧衣一頭撞死在皇宮之后,戰家就徹底完了。當然,戰湛死得早,沒有經歷軍神世家敗落的慘況。
他之前一直想著怎么不死在寒非邪手里,卻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要是戰家敗落了,他不死也凄涼啊!作為整個騰云帝國都赫赫有名的天都小霸王,戰湛得罪過的人加起來,可以建立一座像模像樣的小城。
“爹可不可以不去邊關?”他戰戰兢兢地問。
在《絕世劍邪》里,戰不敗就是個背景人物,根本沒出過場,直接敘述鎮守邊關,死在邊關。戰湛覺得小說安排他這次回來,就是給自己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當然不可以。”云霧衣笑著潑冷水,“你爹是元帥,怎么可以不去邊關?”
“不能請病假嗎?”
云霧衣訝異地看著他,“寶貝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希望你爹去邊關的嗎?”
戰湛支支吾吾地說:“邊關老是打仗,太危險了。”
云霧衣感動地摸著他的頭,“寶貝長大了。”
“要不別去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云霧衣眼中冷光一閃而逝。
不過冷光閃得再快,還是被戰湛抓住了!
他激動地想:有內情,果然有內情!
他常年看小說已經看出一套自己的經驗但凡下屬做完報告,看向上司時眼中厲光一閃,絕對要反水。但凡兩個人說著說著,眼中光芒閃爍,絕對是各懷鬼胎,不消片刻,肯定一個出招,一個拆招,兩敗俱傷。像她老娘這樣,一邊回答不可能一邊閃冷光,那絕對是有隱情的標志啊!
“寶貝,你聽話。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如果外人問起你,你也絕對不能說不想讓你爹去邊關!知道嗎?”云霧衣說得十分鄭重。
戰湛只好乖乖點頭,心里卻想著其他的挽救辦法。
既然不能阻止戰不敗去邊關,那就阻止事情的發生?
可是,戰不敗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戰湛搜腸刮肚地想,卻實在想不起來。不能怪他,畢竟戰不敗這條線實在是太無關緊要了,記得他的死訊后面還給寒非邪帶來了好處,所以他看文的時候只是掃了一眼,粗粗地知道有這么個人,死了也就死了。
既然不能阻止戰不敗去邊關,也不能阻止造成他死亡事件的發生,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
讓他復活?
戰湛很認真地想著這種可能性。
在文章設定里,這個世界的確有復活藥的。他記得有兩個人有。
一個是白夢主。白夢山山主,神劍大陸六位劍圣之一,在小說初期,是牛逼之極的人物!看上去牛逼哄哄的軍神世家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從他手里求藥的事想都別想,估計人還沒上山,腳已經被丟下來了。
另一個就是小說男主角寒非邪。但凡小說里的好東西,他肯定有一份的。要是他沒有,就是劇情還沒走到。
但是從寒非邪手里拿藥
他評估著可能性,差點絕望。
寒非邪天性冷漠,不太喜歡和人交往,雖然王八之氣全開后收了不少小弟,但那些小弟不是和他同生死共患難過,就是有一技之長讓他看中,自己這樣不學無術還派了個手下□了他同學的二世祖,大概送上門都不會要。
想得太痛苦了!
“啊!”
他往床上一躺,決定睡一覺再說。
第二天,太陽照常從東邊升起,戰不敗依舊要奔赴邊疆。
戰湛難得早起,親自到大門口送行。
戰不敗有點驚訝,看著他的目光稍微柔和。“我這段時間不在,你也該好好想清楚。男子漢大丈夫,當頂天立地,闖出自己的事業!你始終要長大,一天到晚游手好閑,成何體統?”
戰湛垂手恭聽。
戰不敗放低聲音道:“最要緊的是把劍氣練起來!連司徒家十二歲的小兒子司徒奮都已經是劍士巔峰了,你還是個劍士中階,丟不丟人?虧我們還是軍神世家。”
戰湛臉紅了。替前任戰湛紅的。
“你心里有數就好。”戰不敗說了這么多次,第一次看到兒子羞慚,心里總算有幾分欣慰:老子不愧是軍神,自己兒子這么厚的臉皮都被我給攻下來了!
“爹。”明知無用,戰湛仍忍不住提醒他,“你到邊關以后要小心,無論發生什么事,一定要保住性命!”
戰不敗聽著眉頭一皺,暗道:老子出去打仗,你讓我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要保住性命,這不是擺明觸老子霉頭嗎?
戰湛不知他的微妙心里,繼續說:“萬一發生什么不幸,記得,一定要保重遺體。”有遺體才能復活啊。
“滾!”
戰不敗一腳踹開他,飛速地上馬走了。要是再慢點,他怕自己忍不住當街把兒子揍成豬頭!
戰不敗走后,戰湛思量再三,覺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怕最后失敗,起碼也嘗試過,好過坐以待斃。他給自己鼓勁:不就是當小弟嗎?他不信以自己對寒非邪的了解,拿不下他。
他打定主意,直接向云霧衣辭行。
云霧衣聽說他要離開天都,驚得連簪子都掉下來了,“寶貝,你想上學直接去帝光學院就是。帝國所有皇親國戚都是在那里讀書。干什么跑去太古學院?而且還是去小分院。”
戰湛道:“我想出去歷練。”
“我看你不是想去歷練,是想去找屈肅吧?”云霧衣臉黑下來。
戰湛苦著臉道:“屈肅這個人我早就不想用了,打發他去找魔獸也是想讓他離我遠點。娘多心了。”
云霧衣道:“你能這么想就再好不過,只是去麻婆小鎮的事不用再提。”她說著,拾起簪子不再理他。
戰湛沒法,只好回去絕食抗議。
剛開始云霧衣還和他扛著,叫藥師熬了些補身的藥,讓丫鬟端過去給他當水喝。
戰湛發現之后,干脆連水也不喝了。
云霧衣一邊氣得發抖,一邊苦口婆心地勸他,后來見他嘴唇都干得起皮,眼睛沒神了,臉頰也凹下去了,終于急了,什么條件都滿口答應。
其實不吃不喝這么兩天已經是戰湛的極限了,要是云霧衣再撐一會兒,投降的估計是自己。
云霧衣嘴上答應讓他去太古學院麻婆分院讀書,心里到底不放心,想先拖著,把戰湛的熱情拖過去。
但戰湛怕夜長夢多,哪拖得起,眼見云霧衣要實行和平演變,立刻往床上一躺,作勢繼續絕食抗議。云霧衣這才真的答應下來。
不過自己的寶貝兒子要去這么遠的地方,旁邊又是還魂魔林,她怎么也得送上幾份保險。
當夜,她就領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到他房里。
“寶貝,這位是金謙金先生。”
戰湛忙站起來打招呼,順便從資料庫調出金謙的信息。
金謙:云霧衣的公主侍衛隊隊長,出場時是劍將巔峰,得知云霧衣死訊后,一下子突破瓶頸,沖上劍魁初階。為了替云霧衣報仇,率領公主侍衛隊冒死闖宮,最后死在騰云帝國皇帝云牧皇手中。
可以說,他是戰家的鐵桿忠臣。
想到這里,戰湛情不自禁地脫口叫道:“金叔叔。”
金謙聞言渾身一震,再看戰湛,眼神已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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