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枝舉著手機, 只覺得血液一瞬間倒流。
她有些慌不擇路,尷尬到,恨不得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本來因為種種原因, 自己就不敢面對陸封遲, 覺得對方很可怕, 幾乎能把她從里到外都看透了一般。
可以說, 寫文這方面是遲枝最后一片圈地自萌的凈土了。
結果這也要被陸封遲知道了……
女孩兒坐在那里差點要哭出來, 卻只是癟了癟嘴, 想要把手機扔出去。
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怎么又不說話?”
半晌, 見遲枝沒有說話, 對方問。男人清澈低沉的聲音緩緩流進耳廓,尾音輕微上挑。
聽著那聲音,遲枝只感覺心臟像是被對方拿在手里,輕捏了捏。
她覺得在工位上打電話不太好, 何況自己在這里打電話,旁邊的人要是仔細聽也能聽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影響別人午休和工作。
于是便舉著手機站起來, 一直走到旁邊沒有人的走廊里,才重新吸了吸鼻子。
“你, 你能不能別看……”
她面對著窗戶,頭幾乎完全抵在玻璃窗上。
外面的天氣依舊很好,沒有剛剛中午時候的陽光那樣毒辣,但還是暖暖的, 直接照射在綠瑩瑩的樹葉上。
透過窗戶, 還能看到樓下不時有幾個人走過。
遲枝的這句話說得很小心, 試探性的語氣。
“看什么?”對方回道。
“就是……別去搜我的筆名?!?br/>
遲枝咬了咬下嘴唇, 左手拿著手機, 右手沒有事情做,無意識地在撥弄窗戶可以上下擰動的開關,語氣可憐巴巴的。
她卻聽到男人在對面笑了一下,聲音低沉。
“怎么?別人能看我不能?”
“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
遲枝一著急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她很擔心自己說完不讓他去看,反而會勾起陸封遲的好奇心。
一邊急得不行,又一邊不知道怎么解釋,聲音里面都含著水聲,差點要哭出來。
估計是聽到她快哭了,才終于決定不逗她。
“好?!?br/>
“我不看。”
男人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過來,聲音淺淡,沒有什么感情,卻又像是在安慰她。
但遲枝還是有一點不放心,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那,那你現在應該還沒有看吧?”
“嗯。”
陸封遲應了一聲,“怎么,難道在你心里我很閑?”
遲枝這才終于放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也是。
陸封遲一個堂堂跨國集團的執行總裁,怎么會有時間和閑心無聊到搜她的小說看啊。自己應該還是太自戀,想太多了。
完全沒有必要的擔心。
可誰知,她這邊才剛剛放下心來,卻沒想到陸封遲緊接著跟了一句:
“我明天回去看你?!?br/>
對方的一句話,又讓遲枝好不容易松弛下去的精神重新緊繃起來。
怎么會這么快?!
陸封遲不是昨天晚上才剛走的么?怎么明天又要來?遲枝覺得自己呼吸都要不順暢了,可她又不敢表現得太過于明顯。
“不是說總部那邊有事情么?怎么這么快?。俊?br/>
她抿了抿唇,弱弱地說。
“嗯,晚上還有幾個會。然后這邊的事情就差不多處理完了。”
男人簡單回復。
“哦……”
遲枝應了一聲??赡苁且驗樾牡椎哪且稽c抵觸心理,所以不自覺拖長了音節。
卻不料陸封遲忽然問了句。
“想我么?”
聲音流淌進耳朵里,遲枝不自覺睜大了眼睛,正在戳著窗戶的手指一僵,連心臟夜像是被人整個兒捏了似的,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不明白為什么,對方每次都能問得這樣直截了當。
“我……”
她垂下眼睫,心里面莫名忽然閃過林神的樣子,胸腔里像是被倒灌了沉重的水銀一樣,實在說不出來一點謊話。
余下的音節都卡在喉管里。
遲枝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心痛,心痛于年少時期的暗戀無疾而終。對方不僅不知道她喜歡的是他,還像其他人一樣誤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另一個男人。
而自己現在,不僅沒有辦法說,還要每天和另一個男人虛與委蛇。
其實她沒想陸封遲么?
她當然想了啊。自己每天都害怕擔心地睡不著覺,夢里做夢的時候都是在被這個男人所迫害,還能不算想?
但遲枝很清楚,自己的“想”和對方所說的這個“想”,根本不一樣。
兩者有著本質區別。
她內心真的很煎熬,既不想撒謊,又不能被陸封遲發現,只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一個折中的詞。
“還行……”
“還行是什么意思。”男人的聲音忽然冷冷淡淡的,也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這讓遲枝心里面有些慌張,沒有底。
她臉熱得快要滴血,一只手無數次捏緊了又松開,心臟咚咚咚地在跳。
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電話對面似乎有了一些異樣的響動,像是有人突然過來,在陸封遲旁邊說了幾句話。
男人似乎是將手機移開了一些,所以聲音聽上去很遠的樣子,隨后是一陣文件的紙張翻動聲和鋼筆放在桌上的悶響。
半晌過后。
磁性且清越的聲音才再次重新回到耳前,成熟的質感清晰可聞。
“我這邊還有些事情,晚上回給你?!?br/>
“哦哦,好?!?br/>
遲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答應,聽上去溫順乖巧,實際上心里卻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這個突然來找陸封遲的人是誰,會不會是林神。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無意中救了她一命。
“嗯,那先掛了。”
陸封遲說完,隨即掛了電話。
在這一點上,對方一向是干凈利落,果斷得狠。
電話掛了。
遲枝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于能暫時松懈下來。
不管是線上,還是線下。她只要是跟陸封遲相處就緊張到不行。害怕是一方面,擔心自己暴露也是一方面。
女孩兒平靜了一下心神,捏著手機回到工位。
安欣看她目光渙散,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遲枝看了對方一眼,搖了搖頭。
……
下午的時間往往比上午要難熬得多。
遲枝工作的時候難免又想到自己還在熱搜上掛著那件事,心里就總是浮躁不安,只能硬逼著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
她發了日報,從公司大樓里面出來之后,才終于忍不住打開手機看了看。
好消息是,有關于自己的那條熱搜已經不在前排。
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心里只祈求時間能夠淡化一切。希望等過一段時間之后,所有人就能把這件事忘掉。
遲枝一邊往回去的路上走,一邊打開了自己的主頁看了看。
不看還好,一看,遲枝又嚇了一跳。
自己作品的收藏和點擊好像就在今天一天之間,呈幾何倍數般爆發式增長。到目前為止,收藏和點擊已經是之前的四五倍之多了,評論區的留言數量更是翻了十倍。
遲枝剛開始還以為自己進錯了主頁,或者是系統抽了。
她退出去重新進來,睜大了眼睛去看,卻還是一樣,甚至又比還要多。
【我原本是不喜歡這種傻白甜的,直到今天看到了遲小姐。我直接沖著天空大喊:可愛的人誰不喜歡?。∪绻枷襁t小姐一樣很甜很白,傻一點我根本不介意??![大哭]】
【微博打卡觀光團,到此一游。沒想到吧?[狗頭叼花]今年第一位憑借顏值出圈的美女竟來自民生頻道?!?br/>
【完蛋,美女這么好看,還這么有才華。很適合與我談戀愛。】
【有和我一樣的么?看的時候直接帶入了遲小姐的臉,這小說莫名就好看了十個八度呢[流口水][流口水]】
……
遲枝看著那一條條評論,又去后臺看了收益。
好家伙。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后臺日收入原來是可以有這么高的。而且大部分都是來自新讀者們砸的大額打賞和月票。
這些人不會是把看小說的地方當成直播間了吧?
遲枝不是不高興,她是第一次一下子受到這么多關注,身上一下子聚焦了這么多目光,有一種慌張感。
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這件事她本來是單純的受害者,當初同意媒體接受采訪也是希望不要再被人誤會,卻沒有想到事情發生上了熱搜之后,整個風向都開始變得奇怪。
她看著后臺的這些收益,只覺得這些錢來得太容易,但又太不應該。
就好像……
有一種彎道超車,觸犯了本身行業內規則的不義之財似的。
遲枝捏不準主意,心也一直沉靜不下來,只好截了圖,給安欣發消息。
“我真的暈了。他們怎么打賞這么多錢,而且也不是因為我文寫的有多好看所以打賞的,這樣我真的搞得我良心難安……”
安欣估計還在回家的路上,所以沒能及時回復過來。
遲枝心里慌慌的,像個無頭蒼蠅,等不到回復只得又去看了一眼論壇。果不其然,論壇上很快就可以找到這件事情相關的熱帖。
因為網站內部論壇比較隱秘,所以里面的人基本都是作者和書粉,那些微博看熱搜跟過來的那些網友基本都不在。
所以討論的風向和畫風也截然不同。
【不得不說丁哩哩命是真好啊。想要復制這樣的輝煌,首先你得“恰好”信息被人盜用成為受害者,然后再“恰好”長得美若天仙,踩中那些猥瑣直男的興趣點然后直接出名。嘖嘖嘖?!?br/>
【估計也就是一陣風的事。微博過來的那些人都不是書粉,也留不久。不過我要是丁哩哩我就干脆不寫文了,趁著熱度直接開直播間這不香么?就沖那些男人們的勁兒,幾個榜一大哥一刷,錢來得不比寫文快?】
【講真,我要是她我現在就考慮轉型網紅,畢竟那方面來錢才是真的快?!?br/>
【三哥說得對。不過我真的蠻好奇她后續操作的。是若無其事繼續寫文,還是轉型之類的。她今天光是打賞的錢就有大幾萬了吧?】
【是不是好看的美女都長得差不多啊,我居然覺得她和那天陸封遲視頻里面那個美女輪廓神似誒,不過應該不是……她要是陸封遲視頻里的女生,應該不至于慘到要去自己報警。】
……
遲枝之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瓜的中心。
而且這一串瓜還這么長,沒完沒了的。
說實話她寫文是興趣使然,也沒有想過能靠寫文賺錢買房走上人生巔峰之類的,只是想把自己腦子里面的故事和人物寫出來而已。
什么轉型網紅的事情,更是從來沒有想過。
而這個時候,安欣回復的消息剛巧從上面的對話框里跳了出來:
“別說你良心難安了。你要是這些打賞收了的話,我估計你的很多同行心里應該也會不平衡吧。畢竟……說不好聽一點,人家也不是因為你文章打賞的。這件事風頭過去之后,估計一提起你就要嘴一嘴這件事?!?br/>
遲枝看著安欣回復過來的話,略略思考了一下。
其實她的感覺和安欣是一樣的。
表面上看起來這是一件好事,可長遠來看,這件事有可能并不算什么好事。
“要不然我把打賞的那些錢捐出去吧?”
“今天一天打賞的收益我剛剛看了一下,大概有五萬多。這筆錢我肯定是不會自己留著的,所以還是捐了比較好?!?br/>
遲枝想了想,回復道。
“我覺得可以。不過你要看一看合適的渠道,現在網上騙捐的挺多。你找正規的,然后做個公示,最好微博發一下什么的?!卑残阑?。
討論出了結果,遲枝心里面也就有了方向,沒有剛開始時候那么慌了。
而此時,正好地鐵到站。
遲枝拎著包從地鐵站出來,大概走了十分鐘才終于回到家。
開門,開燈。
女孩兒脫了鞋,換上了在家常穿的家居服,才終于一下子躺到床上,大眼睛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放空著。
她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一波接著一波的。
遲枝本來就算是那種心思比較敏感的女生,稍微有一點事情,情緒起伏就很大。而這也就導致會總有一種很累的感覺。
再加上今天下午工作一堆,熱搜的事情也弄得她心里壓力一直特別大。
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感覺身體和精神都很乏。
遲枝關了客廳和臥室的燈,因為太懶了,對面也沒有樓,所以就沒有拉窗簾。
她本來只是想在床上稍微躺一會兒的,結果卻一不小心,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遲枝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總之,等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累得睡著了之后,再睜開眼時就已經快十點了。
窗外天色已經黑得無比濃郁,只剩下城市街道和大廈的燈光,一點一點的映亮黑暗的屋內。
遲枝睡了一個多小時,腦子倒是清醒和舒服了很多。
就是有些渴。
她重新打開燈,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然后才回到臥室的電腦桌前,慢吞吞開了電腦,準備登陸一下后臺,順便查查該找什么慈善機構比較好的資料。
沒想到這邊電腦才剛剛打開。
另一邊,遲枝放在鼠標旁邊的手機屏幕也隨即亮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是,陸封遲。
遲枝本來剛剛睡醒,心情和精神都放松了很多的。可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又瞬間變得慌亂不安起來。
莫名的,不想接。
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點叛逆心理。同時也存有僥幸心理的認為自己這一次不接,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大不了陸封遲之后問的話,她就說自己睡著了。
反正對方又沒有在她家安攝像頭,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睡了還是假的睡了。
女孩兒抿了抿唇,看著手機上電話打過來但是一直沒有接。她心里想讓對方誤以為是無人接通,自己放棄。
但她想錯了。
遲枝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她太不了解陸封遲了。
電話沒接通,一次兩次三次,對方還是依然在打。
她忽然間發現,自己不接電話折磨得根本就不是陸封遲,而是她自己。
遲枝抓了抓頭發,最終還是妥協了。
她咬了一下唇瓣,將手機拿過來按了接通,語氣小心翼翼:
“喂?”
可能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女生的聲音里面還有種未蘇醒的惺忪。當然,還有一種無可奈何的虛弱。
她現在很沒精神。
“喂。”男人熟悉成熟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遞過來。
“剛剛怎么不接電話?!?br/>
陸封遲問她。但語氣卻不像是一般的問句,倒像是是一種很冰冷的肯定句。
“我剛剛……回來太困了,然后就睡了一會兒,現在才剛剛起來?!?br/>
遲枝垂下眼簾,解釋說。
男人很久沒有答復,兩人之間莫名安靜了幾秒,陸封遲才換了問題:
“現在呢?在干什么?”
對方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就尋常了很多。
不仔細聽,或者是不了解他這個人的話,只聽聲音甚至會產生一種名為溫柔的錯覺。
“剛剛開了電腦,想查查資料。”
遲枝很乖的答復。
說完,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呢?”
“剛開完會?!?br/>
男人回答,語氣比剛剛開始時好了很多。
“怎么這么晚了還沒有下班?”
遲枝倒也不是關心陸封遲,她真的只是順著話茬問了一句。
陸封遲很忙,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嗯,一會兒還會有一個跨國遠程會議?!?br/>
對方回道,語氣很淡,稀疏平常。
遲枝甚至有一個瞬間覺得,兩個人仿佛真的是談了很久戀愛的一對情侶一樣。
她甚至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哦……”
遲枝坐在書桌前,旁邊的小臺燈開著,電腦也開著。她舉著手機,手里拿著一支筆,在緊張而無意識的圈圈畫畫。
“聽說陸封遲工作還有開會的時候挺嚴肅的,而且會很兇?!?br/>
遲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腦子給睡懵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話都給說了出來。
而且等說完兩秒后才陡然之間意識到,對方就是陸封遲本人?。?!
她嚇得捂住了嘴。可說出去的話卻是潑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
這邊話音落了。
很明顯,另一頭的男人沉默了幾秒。
而就在這幾秒里面,遲枝心理活動異常泛濫,緊張到呼吸不暢。
她很怕陸封遲因為自己剛剛無意識,不小心說出口的話而生氣。
可等她剛想跟男人說點好聽的話,或者是找機會換一個話題的時候,卻只聽對方忽然問了一句。
“那你呢?”
“也覺得我很兇?”
男人的聲音沉沉的,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起伏,就好像沒有感情的,僅僅只是單純的詢問。
“我……”
遲枝咽了咽喉管,心里在思忖著,究竟該怎樣說才算周全。
“我沒有聽過你開會啊,也不知道你開會或者工作是什么樣子,因為沒有接觸到,所以不太好評判……”
女孩兒放下筆,這樣回道,聲音軟軟地。
其實是因為慫。
這時,她聽到陸封遲在對面低聲笑了一下,“那你想聽么?”
“啊?”
遲枝一時沒有明白陸封遲是什么意思。他讓她聽他開會?
“把微信登上去?!?br/>
陸封遲忽然用一種命令的語氣。遲枝總是慫慫得,不敢不從。
因為每次陸封遲下意識要求她做什么的時候,她總是把對方置換成單純的恒盛總裁。
也就是自己的,頂頭上上上上上司。
根本不敢想其他東西。
雖然心里面懵懵的,也不是很愿意。但她還是按照對方說的登上去了微信,然后很快,收到了一條信息。
是陸封遲發過來的,公司內部視頻會議的邀請碼。
遲枝坐在椅子上,眼睛無形中睜得大了大。
陸封遲是在跟她開玩笑么?
不是說一會是什么跨國遠程會議么?要她旁聽算怎么回事?
一堆大佬里面,混著一個連大學英語聽力都忘得差不多了的小菜雞?
“別別別,這樣不好吧……你一會兒的會一定很重要,我就不旁聽了吧……”
遲枝語氣慌慌張張的,趕緊拒絕。
陸封遲卻輕聲笑了笑,叫了她的名字:“遲枝?!?br/>
“你在怕什么?”
男人的聲音沉沉的,撩撩的,莫名有一種吸引力。
可對于遲枝而言,卻很可怕。
“我……”
她雙手手心都莫名開始出汗,剛想再找點合適的理由拒絕,卻不想陸封遲直接下了死命令:
“進來?!?br/>
這也就是她不喜歡陸封遲的原因。
他總是這樣,總是按他的想法來,一點都不關心別人愿不愿意。
女孩兒委屈的癟了癟嘴,打開公司內部的軟件。
然后慢騰騰地把邀請碼輸入了進去。
說實話,輸入的那幾秒鐘,遲枝就已經做好了旁聽跨國會議,一句也聽不懂的準備。誰知畫面打開,上面并沒有任何人。
攝像頭對準的,是一塊很大的投影儀幕布。
而上面投影著的,正好是谷歌搜索欄,欄目里面已經有明晃晃的三個字打了出來。
丁哩哩。
“啊?。?!”
遲枝看到自己的筆名,那樣熟悉又陌生的三個字,真的被嚇了一大跳,一個不留神連手機都扔了出去。
她臉紅到不行,心臟快要從喉嚨里面跳出來,眼睛卻是又酸又紅。
陸封遲這個人怎么可以這么惡劣?他不是答應過她不查的么?
遲枝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雖然手機已經被扔了出去,可是電腦的揚聲器卻被女孩兒忘了關。
男人低沉誘人的聲音正慢條斯理地飄出來,尾音像是帶著一點笑意:
“看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