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下戰(zhàn)書，距離月考還有兩天。高一年級早已將體育館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金玉照舊埋頭做題，不理窗外事。

　　教室內(nèi)，金玉坐在座位上，大腦高速運轉，三等的學霸會寫題，二等的學霸不僅會寫還會猜題，一等的學霸，不僅會寫會猜，還能舉一反三出模擬題。

　　月考的成績并不是金玉的終點，她這兩天將省一歷年的自出題摸透，又開始做拔高的《王后雄》、《必刷題》和《五三》，半刻不得閑。

　　她強大的識海像個智能機器，但凡出現(xiàn)過的，金玉都知道考過幾次，關聯(lián)過哪些考點，有哪些解答思路。

　　金玉將題海戰(zhàn)術運用到極致，月考前一晚，班里的同學在翻課本記公式背課文，陶茂華看到她悶頭寫桌面厚厚的一摞題冊，怒了，“你干嘛呢？”

　　“大家都好好看書，你眼高到天上去了，竟然寫高三的資料題？老師平時怎么說的？高一要打好基礎，厚積才能薄發(fā)，你現(xiàn)在寫這些沒用，趕緊收起來！”

　　陶茂華最不喜歡難管的學生，其他同學都在看月考的知識點，金玉呢，高一刷高三的題，以為自己是天才嗎？死孩子就是會氣人！

　　周圍的同學偷偷捂嘴笑，考月考看高考題，這小黑包傻得出奇啊，不知道她這次四十名能不能穩(wěn)住。

　　大家對金玉叫爸爸的名場面迫不及待，卯足勁背老師說的知識點，期待明后兩天的月考。

　　翌日，考試如約而至，金玉帶著兩只簽字筆，一個舊水杯，走進教學樓一層的最后一個考場。

　　喬喬和另辰站在樓梯口，笑得甜美，說道：“金玉，考不好不要緊，別有壓力。”

　　金玉的成績分到的是倒數(shù)第二個考場，月考三個年級同時進行，雙人桌人數(shù)不好湊，她的考場除了高一的，同時還有高二高三。

　　分派的監(jiān)考老師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不超過一米六五的身高，戴著小指厚的老花鏡，金玉從沒見過他。

　　三個年級的試卷色澤無差別，卷頭和姓名處也都高仿高考卷子，從外觀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同。

　　金玉拿到卷子，第一時間提筆寫姓名班級，將題目大概看了下，心里有譜，等敲鐘后立刻刷刷刷開寫。

　　語文考試實質上考的是基礎知識和閱讀積累，金玉摸透學校的體型，看過的書又多，且過目不忘，暢通無阻寫完一二三頁。

　　惹的講臺的老頭看她好幾眼。

　　別人抓耳撓腮還沒寫到文言文詩詞，金玉已經(jīng)思考作文架構了。

　　老頭背著手假裝巡視考場，見小女孩做的題，胡子驚得豎起來，站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作文寫完大半，走了。

　　小老頭對金玉很關注，下午的數(shù)學親手將卷子遞到她手里，金玉沒多想，寫好班級姓名，概覽過后聽到信號立刻下筆。

　　邊做題她還有心思夸出題老師：考題的考點比以前新穎，新瓶沒裝舊酒，新解題思路get。

　　認認真真將卷子做完，小老頭又來了，拿起她的答案瞄了好幾眼，“很好，你可以提前交卷了。”

　　這個考場學渣多，提前交卷的叛逆學生不少，金玉收拾東西，拿飯卡去食堂打飯，晚上還要考物理，不吃飽腦子轉不動。

　　省一高的食堂名氣大，被譽為X省最美味的學生食堂，一日三餐和宵夜都很受歡迎，提前交卷的人不少，都奔食堂打飯來了。

　　金玉打了四兩米飯，迎面遇見有說有笑的另辰和喬喬一幫人，十幾個人見到金玉，哈哈笑著打招呼，“小黑包你來的夠早啊，題目太難不會做是不是？”

　　喬喬看向她的碗，很驚訝，“金玉你吃的好多哦，我跟美美她們都是打一兩米飯的，是不是農(nóng)村人吃的多啊？”

　　陳湃笑抽彎腰，“我猜是今天的考試太難，她腦細胞不夠用，餓得快。小黑包你能吃就多吃點，考壞了沒關系，爸爸我不會為難你的。”

　　另辰一直沉默，他見到金玉就想起狐臭兩個字，心情非常不爽。見金玉還有心情吃這么多，問道：“小黑包，你數(shù)學答案還記得嗎？我的是……”

　　賣烤鴨腿的窗口還沒開，金玉忍著聽另辰念完數(shù)學答案又說語文答案，一幫人跟另辰對，錯的懊惱，對的欣喜，金玉靜靜地看他們表演。

　　喬喬：“金玉你呢？是不是錯了很多？”

　　金玉蹙眉，她的答案和他們的一點都不一樣，不應該啊……

　　喬喬笑著說，“金玉沒關系，語文數(shù)學考不好，還有好幾門沒考呢，也是我們有錯，老班千叮嚀萬囑咐，考完試不能對答案，對不起，害你受影響了。”

　　金玉還在回憶題目內(nèi)容和答案，沒再理會這幫人，男的朝她比個凸字，女的夸喬喬善良，不一會兒便離開了。

　　繼續(xù)損人沒意思，看小黑包的樣子肯定是考砸了。

　　晚上的物理卷子還是老頭給她拿的，金玉這回不傻了，認認真真看了遍試卷，發(fā)現(xiàn)抬頭不對，‘高中生物理競賽測驗’。

　　這是啥？“老師，卷子給錯了。”

　　老頭：“其他卷子都發(fā)完了，你就做這個吧，別怕，成績還是和平時一樣算總分，你吃不了虧。”

　　金玉半信半疑，粗略地看一遍題目，吃不了虧才怪，這種高中競賽給被分配在倒數(shù)第二考場的人寫，拿不了十五分！

　　幸好她腦子強，又做了很多題，這才難不倒人。

　　想到打賭的事，金玉拿出十二分專注力，完全沉浸在題目的世界里，迅速寫草稿答案，不浪費一分一秒。

　　老頭坐在講臺邊上摸胡子瞇眼笑，幸運呀，代班發(fā)現(xiàn)個好苗子，好苗子的潛力不能浪費。

　　于是第二天的英語、政史地和化學，金玉做的不是高三卷就是競賽卷，壓根看不到高一卷的影子。

　　最后一次邁腳步走出考場，老頭滿臉不舍地說，“小丫頭好樣的，你這腦子是不是能裝海水，容量這么大。”

　　金玉：“……”

　　你這并不是夸人的話吧？

　　試卷收上去，每科老師聚在一塊改卷子，大教室能裝上千人，老師們買零食和奶茶放在前面幾桌，拿答案開始分工合作。

　　語文組組長對答案卡嘆氣，“苗校長出的題果然有難度，我寫的答案也完全沒摸到點，這次高三的語文分數(shù)肯定不理想。”

　　數(shù)學組組長咕嚕咕嚕喝兩口奶茶，說道：“你這算什么，語文只要寫了挨著邊就酌情給分，好歹能湊，我們數(shù)學可太難了。”

　　“牟副校長從黃市的特級教師那里新拿一套高二題，黃市高中的數(shù)學特級教師是誰你們都知道吧？他出的題我拿一百二算優(yōu)秀了，更別說這屆高二考生。”

　　那位特級教師是國際奧數(shù)出題人，他的題目刁鉆古怪，多少數(shù)競班敗在他手上。數(shù)學組組長是京大數(shù)學系出身，教學水平傲視省一高，數(shù)學卷子他才得一百二，那是真難。

　　接下來的各科同樣有話說，老師們邊聊天邊改卷子，忙得不亦說乎，直到物理組長發(fā)現(xiàn)不妥。

　　“這卷子怎么不一樣？高一組怎么夾了張物競賽的題？怎么發(fā)的試卷啊！”

　　“叫什么名字？”

　　“金玉。”

　　聽名字有點耳熟，數(shù)學組長拿了放在最上面的滿分卷，問道：“金玉不是高二的嗎？咱們學校有兩個金玉不成？”

　　語文組組長更驚訝：“我們學校有第三個叫金玉的嗎？我這有份145的卷子也是這名字。”
　　嗯？這太巧了吧？

　　三位組長拆開釘子糊住的紙，將叫金玉的卷子都拿出來，一對姓名班級，好家伙，都是403班的。

　　“她考場是誰監(jiān)考啊，一個高一的做高二、高三和競賽卷，發(fā)試卷的老眼昏花嗎？”

　　語文組長：“你們重點關注錯了吧？看看這成績，高三語文145，高二數(shù)學150，物競題90……”

　　這個分數(shù)段扔在哪個年級都是優(yōu)秀高分，金玉一個高一生，跨級考出這些分數(shù)，足以證明她聰明。

　　在場的老師都興奮不已，省一高很久沒出好苗子了，“快，快看她剩下的科目多少分！”

　　剩下的科目老師立即翻金玉的名字，緊張期待地對答案，不敢有一點改錯的地方。

　　“有結果沒有？”

　　“來了來了！”

　　老師們將金玉的卷子擺在前面一排，幾個組長走上前探脖子看，英語140，政史地100，化學100。

　　英語組長翻卷面，“聽力扣了十分，好可惜。”

　　數(shù)學組長寶貝似的捂著150的卷子，“不可惜不可惜，挺好挺好。以前怎么沒聽說403有這么聰明的孩子呢？老陶嘴太嚴了吧！”

　　參與的高一老師門羨慕嫉妒，平時沒聽陶茂華提起過金玉，反倒是喬喬長喬喬短的夸喬喬，太會騙人了，哼！

　　改完試卷，高一的老師將卷子抱回年級辦公室，迎面看到陶茂華，立刻冷漠臉，“哼！”

　　陶茂華：“你們四個上火了？我囤好幾包板藍根，給你們拿點泡水喝？”

　　物理老師倒是溫聲和氣，“陶老師，你們班這回考的都不錯，尤其是金玉同學，不得了。”

　　陶茂華以為對方夸喬喬，聽后半截不對，“金玉啊？這孩子從鄉(xiāng)下來的，學習刻苦，進步大是應該的。”

　　他嘴上說著，心里嘀咕這‘不錯’是怎么個不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