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提起這個,霍斯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br> 都那樣了,難不成還是假象?</br> “嗯,迷迷糊糊就將她給……罷了,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說太多了,</br> 如今她有愛人有孩子,我又被迫跟徐倩綁在了一塊兒,這一生,怕是無緣再相守了。”</br> 蕭恩走到酒柜旁,伸手撈起一瓶烈酒走到他對面坐下。</br> 兩人剛喝幾杯,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黑衣保鏢。</br> “霍先生,醫院那邊傳來消息,稱葉冉小姐腹中的胎兒沒有保住,已經流產了。”</br> ‘哐當’</br> 霍斯手里的酒杯滑落,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br> 孩子沒了?</br> 葉冉腹中的孩子……沒了?</br> 愣了三秒后,他豁地起身,大步沖到那保鏢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領,怒道:“你把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br> 保鏢硬著頭皮重復了一遍。</br> 霍斯盛怒,掄起拳頭朝他砸了過去,直接將他給砸飛了。</br> 蕭恩不知道早上發生的事情,見霍斯這么憤怒,連忙沖上去拽住了他。</br> “葉冉腹中的胎兒掉了也好,這樣一來,你就有希望了,兄弟,老天又給了你一次機會,你可千萬別再犯渾了,好好珍惜吧。”</br> “你知道個屁。”霍斯忍不住爆粗口,“我在她腹部砸了一個被子,要是她流產,也是我害的,</br> 她那么在乎霍明,為了他不惜放下姿態來求我,如今他們的孩子被我弄死了,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原諒我了。”</br> 蕭恩愣了三秒,待反應過來后,蹙眉道:“你太沖動了。”</br> 霍斯伸手揪了揪頭發,他也不想弄成這樣,可那會兒失去了理智,杯子就這么扔出去了。</br> 如今后悔還有什么用?</br> “你別多想,我去醫院看看,即便孩子掉了,也得確保她是否安全,女人小產很傷身的。”</br> 霍斯脫口道:“我跟你一塊兒去。”</br> “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別在醫院鬧事。”</br> “嗯……”</br> …</br> 蕭家。</br> 醫務室內。</br> 蕭母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她用死居然都無法逼兒子就范。</br> 今日就要開庭了啊,難不成她真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長鋃鐺入獄么?</br> “少夫人,您來了。”</br> 外面傳來傭人恭敬的聲音,拉回了蕭母飄忽的思緒。</br> 抬眸間,見傅璇正扶著腰朝里面走來。</br> “聽說婆母昨晚上割腕自盡了,我以為能勸蕭恩回頭了呢,沒想到他回都沒回。”</br> 蕭恩其實回來過,只是蕭母那會兒陷入了深度昏迷,所以并不知道。</br> 如今聽傅璇這么一諷刺,原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慘白了。</br> 不過她能屈能伸,深知現在只有傅家能救她兄長了,放下姿態好言相勸總歸沒錯。</br> “阿璇,你救救莫家,救救你舅舅好不好,他今天就要開庭了,我找律師詢問了一下,</br> 以他的情況,輕則無期,重則死刑,咱們不能見死不救啊,</br> 你是個乖孩子,我那么喜歡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咱們現在好歹是一家人了。”</br> 傅璇冷笑了起來,“一家人?你何時將我當成一家人了?</br> 要不是我對你有點利用價值,你會坑自己的兒子,害自己的孫子么?</br> 老太婆,你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我根本就救不了莫家。”</br> 蕭母根本就不理會,拽著她的胳膊繼續道:“阿璇,你救救莫家,我保證會讓蕭恩回心轉意的。”</br> 傅璇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指,冷漠道:“別說你哥哥害了人,就算沒有,傅家也兜不住的,</br> 你難道還不明白么,從一開始我就是在騙人,因為你的要求我根本就辦不到。”</br>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她也掰開了蕭母最后一根手指頭。</br> “婆母還是在家好好養身體吧,我會命人照看你的,至于舅舅那邊,出了庭審結果我也會派人過來通知您一聲的。”</br> 說完,她轉身離開。</br> 蕭母見她如此絕情,怒火瞬間上來了,對著她的背影咆哮道:“這里是蕭家,蕭家,還輪不到你一個新婦指手畫腳,</br> 你再有能耐再有本事,也只是蕭家的媳婦,孝順公婆是你應盡的本分,你不能這么對待長輩。”</br> 傅璇走到門口后緩緩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她,挑眉道:“如今這個家還像家么,你丈夫走了,兒子走了,孫子走了,</br> 現在偌大的別墅,只剩你一個人了,若你老老實實聽話,奉承我依附我,我會讓你好過點的,</br> 若你還像現在這樣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孤苦無依。”</br> “你你你……”蕭母死死捂著心口,猛地呼吸了幾下,身體一抖,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br> 傅璇冷冷一笑,踱步走了出去。</br> 蕭母看著她冷漠的背影,心里一片荒涼與絕望,她緩緩閉上了雙眼,眼角淌下兩行悔恨的淚水。</br> 她也不知道她在悔恨什么,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感覺她在這世上已經是孤家寡人了。</br>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對自己的兒子做那些事,后悔拆散兒子跟黎晚,更后悔去害自己的孫子。</br> 那是她的親兒子親孫兒啊,她對他們都做了些什么?</br> “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錯了呀。”</br> 偌大的病房內回蕩著蕭母凄厲的懺悔,周遭卻一片安靜,無人回應,也無人守候。</br> …</br> 醫院。</br> 休息室內。</br> 江酒坐在主位上,挑眉看著對面戰戰兢兢的院長。</br> “陳老,我剛才說的,你可都聽明白了?”</br> 這家醫院是沈家開的,屬于海城數一數二的私人醫院。</br> 院長哪敢得罪東家的千金,連忙頷首道:“二小姐請放心,別人來查,得到的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葉冉小姐流產了。”</br> 江酒勾唇一笑,擺手道:“退下吧。”</br> “是。”</br> 院長退出去后,江酒望向窗外,眸中神色晦暗不明。</br> 葉冉一心想要打掉腹中胎兒,而霍明也想用胎兒困住葉冉,再三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瞞著葉冉,對她說孩子已經掉了。</br> 如此一來,她不會再惦記著流產的事,而霍明也沒了軟禁她的由頭。</br> “二小姐,霍先生跟蕭先生過來了,說要給葉冉小姐看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