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個半老徐娘,比家主年長了好幾歲,工夫了得,愣是讓家主那種碰不了女人的人瘋狂了一把。”</br> “話說現在的小三還真是可恥,為了錢,賤到沒下限了。”</br>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了好半晌之后,一旁的一個女傭突然插話道:“幾位少夫人,五小姐,你們口中所說的狐貍精可不就是涼亭里那位么?”</br> 幾人聽罷,齊齊故作驚訝的輕呼了一聲。</br> “哎呀,狐貍精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該夾著尾巴做人么,她怎么堂而皇之的跑出來了?”</br> “對啊,本是見不得光的骯臟東西,誰給了她臉讓她出來瞎晃悠的?”</br> 站在涼亭里喂食的無面冷笑了一聲,將手里的餌料一股腦全拋入了水中后,踱步朝出口走去。</br> 她剛下涼亭,就被兩個女傭攔了下來。</br> 接著,那幾個少婦紛紛湊了上來。</br> “怎么,我們這些做主子的說你兩句你就受不住了?怕別人說,就別做這人人唾棄的情人啊。”</br> “不錯,既然你選擇了做這種下作人,就得做好被外人指點謾罵的準備,你委屈什么?”</br> 無面緩緩攥緊了拳頭。</br> 她活了那么多年,還從未被人這般折辱過。</br> 如果不是因為身處楚家城堡,她一定沖上去捅幾刀,送她們去西天。</br> “滾。”</br> 簡單的一個字,讓在場幾人齊刷刷的炸毛了。</br>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主人面前吆喝,信不信今天我即使將你們打死了,家主也不會說半個字。”</br> “呵,人還挺橫的嘛,就是賤得有些過頭了,一個沒了根的廢物,居然也能舔著臉往上湊,你怎么能這么惡心?”</br> “幾位嫂嫂,咱們還是別在這兒跟她浪費口舌了,免得污了你們的眼,</br> 還是直接命人將她亂棍打死吧,反正有老太太給咱們撐腰,怕什么。”</br> 無面的目光一沉,眼里泛出了幽冷的光。</br> 楚雄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br> 如果這些人真的下令弄死她,她大概率是沒有反抗的能力的。</br> 楚家老太太她也聽說過,在楚家有著絕對的權威,就連楚雄他爹都要聽這老婆子的。</br> 很明顯,老婆子容不下她,所以派了這幾個花瓶來收拾她。</br> 要是在外面,她自然無懼,可這是在楚家,她沒有任何的靠山。</br> ‘啪’</br>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在花園里炸裂開來,其中一個貴婦出手甩了她一耳光,直接將她的臉給扇偏了。</br> “這一巴掌,是打你剛才的不敬,別以為你被家主玩了,就能翻身成為楚家的主人,垃圾就是垃圾,賤命一條,連狗都不如。”</br> 說完,她又對身后的保鏢喝道:“這個女人沖撞主子,出言不遜,拖下去亂棍打死了喂狗。”</br> “是。”</br> 無面冷眼看著剛才出手的那個貴婦,將她的樣貌記住了。</br> 最多一個禮拜,她會讓這女人生不如死。</br> 眼看著兩個保鏢朝她逼近,她緩緩翻轉手腕,觸碰到了藏在衣袖里的發射器。</br> 別以為她不敢殺人。</br> 千鈞一發之際,花園入口傳來一道清冷的低喝聲,“你們都聚在這兒做什么?”</br> 幾個貴婦一聽這道聲音,紛紛退到了一邊。</br> 楚家內部的等級十分森嚴,尊卑有序。</br> 雖然她們也是主人,但不是掌權的主人,而入口這位,是楚家的現任主母,饒是她們在她面前也只有低頭哈腰的份。</br> 楚五小姐倒是不怕,回頭看向楚太太,笑瞇瞇的道:“大嫂來得正好,我們幫你抓住了狐貍精,既然你來了,那就交給你處置吧。”</br> 楚太太的目光落在無面身上,眼里泛起了奇異的光。</br> 昨天還在回避著這個女人,沒想到今天一早就主動來見她了,還真是奇妙。</br> “她犯了什么事么?你們竟然動了殺心。”</br> 楚五小姐有些詫異的看著她,直接急了眼,“大嫂,她可是大哥帶回來的狐貍精,跟你搶丈夫呢,</br> 就憑這一點,楚家就容不下她,你怎么還詢問她犯了什么事,還有,像她這種人,就不該活著,死才是她的下場。”</br> 楚太太踱步走到楚五小姐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我們不能輕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哪怕她再不堪。”</br> “可是……”</br> “別可是了,你們大概誤會了她,她并沒有勾引你大哥,她跟你哥哥只是合作關系,</br> 乖,別鬧了,跟幾位堂嫂去人工湖旁轉一轉吧,我心里有分寸的,你別瞎操這個心了。”</br> 一旁的一個貴婦心有不甘,想出來說兩句,畢竟是老太太安排下來的任務,如果沒辦成,她不好向老婆子交代。</br> 可還不等她開口,楚太太直接擺手道:“我以主母的身份命令你們,以后不許對無面小姐無禮,她是楚家的貴客,都退下吧。”</br> “……”</br> “……”</br> 幾個貴婦外加楚五小姐很是不甘的朝外面退去。</br> “好心當成驢肝肺,活該被一個狐貍精踩在腳下。”</br> “算了,回去跟老太太說咱們的主母同情心泛濫就行,到時候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br> 楚太太收回視線,對一旁靜立的傭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我跟無面小姐單獨說幾句。”</br> “是。”</br> 涼亭附近瞬間空了,只剩她們兩人彼此對視著。</br> 無面冷笑道:“江酒的速度倒是快,我剛給她打電話,她就通知了你。”</br> ‘楚太太’淡淡一笑,頷首道:“證明我家主人是真心誠意想要跟您合作的,不然她也不會這么上心了,</br> 如今我還是楚家的主母,可以幫你一些忙,如果您有什么需求,盡管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您辦妥的。”</br> 無面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不過白皙的肌膚上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看上去有些別捏。</br> “剛才甩我耳光的那個女人是誰?”</br> ‘楚太太’淡聲道:“楚雄他堂弟的老婆,楚老太太的三孫媳婦。”</br> 無面點點頭。</br> 行,她記住了。</br> 她向來睚眥必報,當眾羞辱她,還甩她耳光讓她難堪,那個女人活不了多久了。</br> “你在楚家待了一段時間,有沒有找到什么讓楚氏覆滅的突破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