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對妹妹的寵愛。</br> 也就是說,他接受了她,認可了她,把她當成了親妹妹看待。</br> 心里暖暖的,眼眶一陣酸澀。</br> 原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渴望親情。</br> 過去那么多年里,她不曾感受到至親之人的疼愛與呵護,原以為這一生再也得不到這樣的情感。</br> 可沒想到老天讓她經歷了那么多磨難之后,賦予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親情。</br> 這份珍貴的血脈至親,是她一直以來都不敢奢望的,如今竟然就這么擺在了她眼前。</br> 真好!</br>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專注,沈玄下意識抬眸望來,四目相對,她從他眸子里看到了柔和。</br> 就是這樣一道眼神,深深逼出了她的眼淚。</br> 這是她的哥哥,親哥哥呢。</br> 沈玄踱步走上臺階,在江酒面前站定后,笑道:“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的。”</br> 江酒咧了咧嘴,朝他露出一抹調皮的笑。</br> 看著她少女般純潔無瑕的笑容,沈玄眼中的神色越發柔和了。</br> 他緩緩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動作輕緩。</br> 這是他的親妹妹,也只有這樣豁達的女孩,才能配得上沈家嫡女的身份。</br> “謝謝你,你今天能過來,我真的很高興。”</br> 沈玄笑了笑,“這里不方便說話,等會再跟你聊。”</br> 說完,他偏頭看向臺下那些請過來的收藏家,朝他們使了個眼色。</br> 其中一個連忙開口道:“楊麗,你冒充遲暮大師,害我拍了假貨,損失了幾百萬,這筆賬,我必須算到你頭上。”</br> “還有我,我花了幾千萬買了三件古董,結果三件有兩件是假的,這巨大的損失,你必須賠償給我。”</br> “楊麗,我們信你,支持你,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不但冒充遲暮大師,還欺騙我們,將我們對你的信任踩在腳下肆意摩擦,像你這樣可惡的人,就該去監獄好好反省反省。”</br> “送她進監獄。”</br> “送她進監獄。”</br> 楊麗再次癱坐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br>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她不但名聲盡毀,還有可能會去坐牢。</br> 不。</br> 她不能去坐牢。</br> 不能!</br> 踉蹌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步沖到江酒面前跪下,“江小姐,我錯了,我真的真的知錯了,求求你,求求你饒過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br> 江酒輕聲一嘆,垂頭看著她,輕飄飄地道:“我本來不想拆穿你的,你若低調點,冒充也就冒充了,可你偏偏要犯賤,反過頭來搞我,我不是圣母婊,沒道理忍著你。”</br> 說完,她小腿微微用力,將楊麗給踢了出去,然后后退兩步,補充道:“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去品嘗吧,我救不了你,也不會救你。”</br> 楊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一臉憤恨地看著江酒,怒道:“你明明是遲暮,卻任由我冒充你,江酒,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br> 江酒被她這一番質問給逗樂了。</br> 所以她有心成全她,讓她頂替她的名號以遲暮的身份在鑒寶行業立足倒成了她的錯咯?</br> 呵!</br> 人心本就如此,她不該奢望太多的。</br> “是我犯賤,讓你頂替了我的身份,罷了,這損失我來承擔,至于你所犯的罪行,一條都不能免。”</br> “不……”楊麗再次撲上來抱住了她的大腿,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頂嘴的,江酒,你放過我好不好?如果我去坐牢,會毀了一輩子的。”</br> 江酒譏諷一笑,“你坐牢會毀了一輩子與我何干?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了任何人,行了,廢話少說,要么你就賠償他們的損失,要么你就去監獄里待個幾年,自己選擇吧。”</br> 賠償損失?</br> 這數以億計的損失,她拿什么賠償?</br> 第一條選不了,難道她真的只能選第二條么?</br> “江酒,你有辦法救我,有辦法讓我免受牢獄之災對不對?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br> 不等江酒回應,臺下那些被騙的收藏家紛紛開口表明自己的態度:</br> “我們既要賠償,也要她伏法。”</br> “對,她行為如此惡劣,怎么能逍遙法外?我們一定要送她去監獄。”</br> “退一萬步講,我們拼著損失幾百上千萬,也要將這個冒牌貨送進去關幾年。”</br> “對,送進去關幾年。”</br> 楊麗死死捂著自己的耳朵,試圖阻斷從四周傳來的控訴之聲。</br>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去坐牢。”</br> 江酒沒了耐心,偏頭望向傅戎,淡聲道:“這個女人做了那么多錯事,確實該送進去好好教育教育,此事就交給你處理了。”</br> 傅戎揮了揮手,招呼兩個保鏢將楊麗拖了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