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來,讓原本就陰沉著俊臉的陸夜白越發的冰冷了。</br> “阿坤,將人拎出去,夫人現在不方便見客。”</br> 阿坤應了一聲,剛準備上前一步抓容夫人,結果被江酒給制止了。</br> “沒事,我也有幾句話要跟容夫人說,阿坤,你先退下吧。”</br> 阿坤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退了回去。</br> 陸閻王的命令不可違抗,但夫人的命令更不能違抗。</br> 得罪了陸閻王,頂多被削一頓,可得罪了夫人,人家天天在閻王面前吹枕邊風,他還不得天天被削?</br> 江酒半靠在床頭,挑眉看著大步沖到床邊的容夫人,笑問:“不知夫人過來找我何事?</br> 如果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還是別來打擾我為好,</br> 我家先生,脾氣不太好,我怕他將你扔出去,折了你的臉面。”</br> 容夫人惡狠狠地瞪著她,眼中全是掩飾不住的怒火。</br> “江小姐,這里可是容家,我才是主人,你喧賓奪主未免有些過分了?”</br> “喧賓奪主?”江酒臉上的笑意漸濃,慢悠悠地道:“夫人可能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吧,那我就發發善心,跟你說道說道,</br> 廣場上的動亂已經平息,容北川父子以及你丈夫全部被抓,容家,已經名存實亡了,</br>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對了,成王敗寇,我以勝利者之姿住在這兒,你貌似沒資格指責我。”</br> “你……”</br> “容夫人過來找我,應該不是單純的想跟我撕逼吧,你確定要將我惹毛么?</br> 我要是生氣了,你想求我的事,我不一定會答應哦。”</br> 容夫人的身體狠狠顫抖了兩下,腹腔在劇烈起伏著。</br> 如今容家被陸氏盡數掌控,大勢已去,她除了忍,還能怎么辦?</br> 反抗么?</br> 別鬧了。</br> 容氏那么多殺手與保鏢都沒能擋住這女人,她如何敢跟她叫板?</br> “抱歉,剛才有些失控了,希望江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我一般見識,</br> 犬子前兩天被一個庸醫用針灸術給治成了殘廢,一眾專家束手無策,</br> 我聽說江小姐的醫術十分精湛,想請你出手救救我的兒子,</br> 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什么交情,無功不受祿,但還請你看在我女兒容情的份上幫這個忙。”</br> 江酒邪睨著她,眼里閃過一抹譏諷之色。</br> 其實容情從未想過要繼任容氏的家主,她只想守著樂樂平平靜靜的過日子。</br> 可容家這對夫婦太過小心眼,認為她在覬覦原本屬于兒子的一切,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br> 到頭來,他們不但害了自己的兒子,連整個家族也遭遇了滅頂之災。</br> 這樣的人,本不該值得同情,但若是容情開口請她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br> 當然,這也僅限于容情開這個口她會答應,其余人,做夢。</br> “就容少爺啊,可以呀,讓容情親自來跟我說,不過我感覺你們也確實挺會作死的,</br> 其實之前容情就跟我打過招呼了,說想請我出手給她弟弟治病,我同意了,</br> 她還說等她弟弟醒來后她就離開家族,遠離容氏的權利中心,把繼承權給她弟弟。”</br> 容夫人踉蹌著后退了幾步,眼里盛滿了不敢置信之色。</br> 容情她求過江酒?她還想將繼承權還給桓兒?</br>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自作主張所做的一切還有什么意義?</br> 若不是為了給桓兒治病,家主也不會在主屋里閉關,因為疏忽,給了大房那邊可乘之機。</br> 最后弄得整個家族千瘡百孔,瀕臨敗落。</br> “她,真的為桓兒找過你?”</br> 江酒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么?容情已經跟你們撇清關系了,我沒必要說謊話來緩和你們的親情。”</br> “……”</br> 容夫人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流轉著無數的情緒。</br> 內疚,羞愧,自責,痛苦,最后都化作了深深的悔恨。</br> 他們不該把容情逼到那樣一個地步的。</br> 若他們沒有動容情,陸氏也不會輕舉妄動。</br> 正是因為他們起了歹心,所以才招來了這滅頂之災。</br> 怨不了任何人的,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br> 在床邊站了足足三分鐘后,容夫人帶著無窮無盡的悔意離開了房間。</br> 她知道不管她說什么,江酒都不會軟下心救她兒子的。</br> 想要治好桓兒,還得靠那個被他們舍棄了的閨女。</br> 江酒冷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譏諷之色漸漸退散。</br> 容家一點都不值得同情。</br> 容情為他們付出了那么多,最后更是拼盡全力為他們爭取到了活命的機會。</br>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辜負了她一番好意,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純屬活該。</br> “陸夜白,這個城堡太骯臟太冰冷了,處處透著算計與陰謀,我不喜歡,你帶我回莊園吧。”</br> 陸夜白附身抱住她,撕聲道:“好,我這就帶你離開,咱們以后都不來這里了。”</br> 說完,他轉身吩咐阿坤去準備車子。</br> 江酒想了想,又道:“容家如今已經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后續的事務就讓容情去處理吧,</br> 等她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后,讓她帶著她弟弟去莊園找我。”</br> 陸夜白輕嗯了一聲,然后踱步走了出去。</br> 在隔壁病房見到陸西弦之后,他將江酒的打算跟他說了一下。</br> “好,我知道了,等容情醒過來后我轉告她,現在容氏已經收復,所有的權利盡在她手,</br> 只要她不想著甩了我做容家的家主,其他的,我都支持她。”</br> “嗯,記得讓她把容大爺跟容家主兩兄弟軟禁起來,別再讓他們生出什么事端,</br>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后,你們趕緊帶著她弟弟去莊園,樂樂那邊不能再拖了,</br> 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還有一個白開要收拾,我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應付。”</br> “行,多謝大哥,你們也小心,白開精通毒素,別又著了他的道。”</br> “嗯。”</br> 十分鐘后,陸夜白帶著江酒離開了容家別墅。</br> 剛回到莊園,殷允就匆匆趕來了主屋。</br> 原本他有急事要說的,見江酒臉色寡白,連忙問:“你受傷了?”</br> 江酒擺擺手,見他眉宇間滿是焦急之色,開口道:“小傷,你那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