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郊區。</br> 位于上京四環之外,也只有在這個地方才有可能看到山。</br> 天下五大高山,就那五大。</br> 而位于郊區的山,自然和那五大山是完全不能比較的。</br> 連海拔都不到1000米,自然高不到哪里去。</br> 從別墅里面開出來的越野車,到了山腳下面就是已經停了下來。</br>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只能靠徒步走。</br> “感覺怎么樣?還能夠堅持的下去嗎?”</br> 說實話,秦宇是一點也不想來這里的。</br> 畢竟有這功夫,開開心心的繼續溫存一番不好嗎?</br> 不過既然周琳琳這么期待來這里,秦宇自然也是無可奈何。</br> “你可別小瞧我,我小時候爬山可絕對是一把好手。”</br> 周琳琳一臉不服氣的模樣。</br> ‘你不都說了嗎?那是小時候。’</br> 這番話,秦宇他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來的。</br> 所以只能是在心里面想想就算了。</br> 表面上自然是安慰鼓勵的說道:“那你加油,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呵,男人。</br> 果然都是大豬蹄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br> 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為了以防出現意外,秦宇作為體力充沛的男性,自然是要在旁邊一直幫著的。</br> 畢竟兩人可是登山,這一步一步,在懸崖峭壁上的確是有些危險。</br> “還,還行嗎?”</br> 隨著海拔越來越高,秦宇說話也是有些大喘氣了起來。</br> “可,可以。”</br> 周琳琳眼中閃過一絲堅毅,她可不像秦宇想象當中的那么脆弱。</br> 如果沒有這份毅力的話,她可是在最初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提出這個想法的。</br> 到了路程的后半段,周琳琳最終還是因為體力不支,不得不需要秦宇的幫助。</br> 不過她自己倒也并沒有覺得什么大不了的,老公幫老婆,天經地義。</br> 登山的過程是艱苦的,但最終的結果卻依舊是喜人的。</br> 山頂上面。</br> 一大堆行李放在旁邊。</br> 此時,夜已經深了。</br> 想回去是絕對不可能了,不過還好,兩人來之前也的確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倒也不用太過擔憂會出現什么風餐露宿的情況。</br> “秦宇,我好餓啊。”</br> 周琳琳在那里大喊著說道。</br> 秦宇寵溺般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無奈卻又是實事求是的說道:“我們剛爬上來,短時間內還是不要進食的,不過可以適當的喝一些水,不然今天晚上你可是會睡不著的。”</br> 周琳琳雖然是周氏集團的大小姐,但她卻是并沒有什么公主病。</br> 只是因為和秦宇在一起之后,才會偶爾撒一些嬌。</br> “那好吧。”</br> 小姑娘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br>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忘記了方才的事情,轉而被夜幕之下,閃亮的星辰所吸引。</br> 一手拉著秦宇的胳膊,就是大聲喊了起來。</br> “秦宇,你看,你快看,這里的夜色好美啊。”</br> 剛把帳篷搭好的秦宇,聽到周琳琳的聲音后,很快就是走了過來。</br> 手里面還拿著一些今晚的晚餐。</br> 在周琳琳的旁邊坐下,他這是才輕輕抬頭。</br> 看著今晚一望無際般浩瀚淋漓的星海,秦宇不由得就是念出了一句詩句來。</br>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br> 這邊秦宇剛將這句詩句給念出來,那邊周琳琳就是直接說出了它的出處。</br> “此詩是出自于題龍陽縣青草湖,作者是唐文如,全詩是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香君白發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br> 親眼目睹著周琳琳都快要把這首詩的前世今生給說出來的秦宇,此時此刻,可謂是一臉驚訝。</br> “琳琳,你對詩句也有所了解?”</br> “那是當然了。”</br> 周琳琳一臉得意,“小的時候我爺爺奶奶最喜歡給我講這些古詩了,所以這么多年來,對于這些詩句的出處我都還是歷歷在目的。”</br> 話鋒一轉。</br> 隨即不知為何,周琳琳的表情卻是顯得沮喪了起來。</br> “可是自從我爺爺奶奶去世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古詩了。”</br> “好了好了。”</br> 秦宇趕忙抱了上去,安慰著說道:“你看到天上的那些星星了嗎?”</br> “我老家里面的老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個故事,人死后呢,靈魂就會慢慢飄到天空,最終成為夜空里的一顆星辰,默默的注視著還在世間活著的家人。”</br> “如果爺爺奶奶還在注視著你的話,相信也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小孫女如此傷心的。”</br> 不過秦宇的這番對話,卻是并沒有起到他想象當中的效果。</br> 反倒是一旁的周琳琳哭得更加傷心了,看這情形,應該是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了。</br> 一時之間,秦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br> 過了好一會兒,哭聲慢慢這才是停歇了下來。</br> 微微哭紅了眼睛的周琳琳,把身子靠在秦宇寬厚的肩膀上。</br> 眼神惆悵著,仿佛陷入到了回憶之中,又開始說了起來。</br> “秦宇,你知道嗎?”</br> “其實很小很小的時候,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那段日子簡直是我人生當中最快樂的時光了。”</br> 話說到這里,周琳琳的眼神不由的就是一暗。</br> “可自從爺爺奶奶去世之后,我被接到了爸爸媽媽的家里,父親他重男輕女,一直以來從小到大都是非常偏向哥哥的。”</br> “每一次犯了錯誤,都說是我做的。可爸爸媽媽明明都知道事實是怎么樣的,卻還是那么說。”</br> 毛茸茸的小腦袋在秦宇的肩膀上微微動了動。</br> 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這才是停了下來。</br> “有時候我真的想不明白,既然他們不喜歡我,為什么要把我生下來。”</br> 周琳琳的語氣頓了頓。</br> 然后繼續說道:“從小到大,每一次過生日,家里面都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我的生日。”</br> “生日蛋糕也只有在哥哥的生日宴會上才能夠吃到,而且還是最小的一塊。”</br> 不知何時,周琳琳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是慢慢流了下來。</br> 秦宇現在用著紙巾擦了擦小妮子的小花臉。</br> “好了,別說了。你看看你,妝都被你給哭花,成了個小花貓了。”</br> 小妮子很倔強,似乎是要把這些年心里來的委屈全部都給說出來一樣。</br> “所以后來在我高中17歲那年,能夠出國留學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就決定逃離這個家庭。”</br> “因為我知道,這個家有我和沒我都是一個樣子的,我在他們的眼里完全是可有可無的。”</br> 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小花貓真的要成了一個小花貓。</br> “我就是不服氣,不服氣憑什么從小到大所有的委屈都是我一個人在受,所以我才會這么想要的得到周氏集團。”</br> “我就是要告訴他們,告訴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該屬于我的東西我周琳琳一定會搶回來,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證明我自己,是為了告訴人家——</br> 在周家,在周氏集團,還有一個周琳琳,比所有人都優秀。”</br> 再多的話也比不上最有意義的實際行動。</br> “放心吧,琳琳,我會幫你的。”</br> 秦宇沉聲說道。</br> 與此同時,在他的心里面也是暗暗發誓。</br> ‘周琳琳,只要日后你不負我,我秦宇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br> “謝謝你,秦宇。”</br> 周琳琳轉過身子來,一雙手緊緊的抱著秦宇的脖子,大大的卡姿蘭大眼睛里面滿是柔情蜜意。</br> “小傻瓜,跟我你還見什么外啊?”</br> 秦宇壞笑道。</br> “不要臉。”</br> 周琳琳倒是罕見的害羞了起來。</br> 山頂的帳篷里面,寒風中的一夜。</br> 這一夜,可能是由于某人抒發了自己心中多年以來的郁悶,而徹底放開了起來。</br> 總而言之,四個字。</br> 春色無邊。</br> ……</br> 到了第二天早上,兩人簡單地用過早飯之后,就開始準備下山了。</br> 下山和登山完全就是兩種不一樣的操作,所以難度以及危險性,自然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br> 半個小時的功夫,兩人就是已然到達了山腳。</br> 循著山間的小路,朝著昨天越野車停留的方向,就是慢慢走去。</br> 可剛走了一會兒,秦宇就是覺得不對勁。</br> 他總感覺仿佛有什么人在背后跟蹤著自己。</br> 可回過頭一看,卻是什么人影都沒有。</br> 看著秦宇的臉色,周琳琳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當即就是問道:“怎么了?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br> “不太清楚,就是一種感覺。”</br> 秦宇擔心就算了,他不想讓周琳琳跟著自己一塊擔心。</br> 于是就是說道:“沒事的,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吧。”</br> 但周琳琳哪里會有這么好糊弄的。</br> 面色一肅,“秦宇,跟我說實話,你究竟發現了什么?”</br> 見周琳琳都已經這樣了,秦宇也不好再繼續隱瞞下去。</br> “我感覺似乎有人在跟著咱們。”</br> 對于自己男人的話,周琳琳還是十分相信的。</br> “那么會是誰呢?”</br> “不清楚。”</br> 秦宇搖了搖頭,“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先回去再說,記得步伐還和我們之前一樣的節奏,不要讓對方發現了。”</br> 周琳琳點了點頭,顯然也知道秦宇具體是什么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