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保鏢并沒有出聲,而是在兩人的右側。</br> 一輛從商務車上剛剛走下的人影,年紀看上去約莫三五十六歲的樣子。</br> 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圓筒帽,臉上還帶著一副墨鏡,手上夾著一根正在冒煙的雪茄。</br> 正邁步朝著兩人的方向慢慢走來。</br> “鄙人先做個自我介紹。單一個字,姓閔,名丹陽。</br> 目前正是a省榮發集團的董事長,之所以會來到這里呢,主要是想跟秦先生好好談一談。”</br> “談什么?”</br> 秦宇面不改色。</br> 他有什么好怕的,光天化日之下,難不成面前的這人還敢直接動手不成?</br> 這種膽子,像連華爾斯集團查理斯都不可能會有。</br> “榮發集團,我倒是還有點印象,在生產業和制造業方面,可以說是名氣很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華爾斯集團的陣營里,怎么突然想到要來見我呢?</br> 這件事情要是讓查理斯董事長知道了,恐怕一定會大發雷霆的吧!”</br> 聽了秦宇的話,閔丹陽完全就是不屑一顧。</br> 如果查理斯那家伙真能夠靠得住的話,他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br> 至于查里斯會不會知道這件事……</br> “秦先生我是擔心這一點的話,大可放心,我們兩個人今天的交談內容絕對保密,不會有任何人知道?!?lt;/br> “看來閔董事長很自信啊~”</br> 秦宇輕笑,“不過事無絕對,一切還是小心為上?!?lt;/br> 秦宇表面波瀾不驚,面無波動,但心里面卻是不由得一喜。</br> 剛和孟園那家伙談下了下一步的動作,現在就有人來投奔,自然是事半功倍之舉。</br> 可還是那句話,誰知道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其他的算計呢?</br> “閔董事長還是說正事吧。要是一會兒人多了,可就不好說了。”</br> 閔丹陽輕笑一聲,兩只本來不大的眼睛,頓時就是瞇了起來。</br> “我閔某人都出現在了這里,難不成秦董事長到現在,都還不明白我們榮發集團的心意嗎?”</br> “害!也怪我這人,平日里就是有些謹慎,被人坑怕了,現在一步步走的可謂是如履薄冰。</br> 所以說,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明白比較好一點。”</br> 秦宇語氣微微頓了頓,一張臉卻是慢慢冷了下來,不復之前的笑意。</br> “閔董事長,您覺得呢?”</br> 秦宇這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是來軟的,跟他好好說,他說不定就真的答應了。</br> 可你要是來硬的,他這人就偏偏往往你跟你往死里碰,碰到南墻,打死了都不回頭的那種。</br> 人就是這樣。</br> 人善怕人欺人,人善被狗欺。</br> 更何況現如今,他秦宇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落魄小子了。</br> 別說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榮發集團的董事長,就算是華爾茲集團那個查理斯來了,他秦宇也照樣不給半分面子。</br> 社會就是這樣,雖然圓滑的人一般情況下會活得更加滋潤一點,但在時代的浪潮之下,總有那么幾個硬頭。</br> 而秦宇,無疑就是其中之一。</br> “秦董事長高見,我閔某也這么覺得?!?lt;/br> 面對秦宇的咄咄逼人,閔丹陽卻是突然笑了。</br> 而且不僅如此,更是按著秦宇的意思來。</br> “那這話今天我就索性說明白了,在a省的這場龍爭虎斗之中,華爾斯集團與秦氏集團之間,我們榮發集團更看好秦董事長這個人,所以我們打算投誠,就是不知道,看秦董事長有沒有這個度量收下我們了。”</br> “該有的肚量我秦某人自然是有的,可不該有的,也絕對不會留下半分。”</br> 秦宇冷冷說道。</br> 不得不說,人在有的時候真的很奇怪,明明對方不給你半點面子,你卻以為對方其實是更有實力,更有底氣。</br> 而現在閔丹陽和秦宇之間便是如此。</br> “不知秦董事長,這是什么意思?”</br> “投名狀?!?lt;/br> 秦宇好似惜字如金地說出了這三個字。</br> 然后這才是緊接著開始解釋了起來,“古時的時候,但凡一個人要進入綠林討生活時,必須簽署一份生死契約,寓意為無路可退。”</br> “秦董事長這是不信我閔某人了?!?lt;/br> 閔丹陽壓著聲音低吼了一聲,好似真的十分生氣一般。</br> 可他橫,秦宇比他更橫。</br> 同樣沉聲說道:“我之前說過,我這人做事最要緊的便是一個小心,有了這投名狀,大家才真的是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這只不過是一個保障而已?!?lt;/br> 所有人的意料,幾乎在秦宇這邊話音剛落的時候,那邊閔丹陽就是立馬大喝了一聲。</br> “好!”</br> “不愧是白手起家,一直能夠將秦氏集團做到如今a省龍頭企業的秦董事長,我姓閔的這次算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br> 不瞞秦董事長,我來之前就已經是存了干華爾斯集團的心思。</br> 秦董事長既然有這個想法,我自然是再贊同不過了?!?lt;/br> “行?!?lt;/br>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有些話自然是到了不得不說的時候。</br> “閔董事長,等我回去跟其他人商量好了之后,就答應你們的聯盟?!?lt;/br> 不等閔丹陽繼續問話,秦宇就是繼續說道:“而且想來閔董事長也應該能猜得出來,在秦氏集團,并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的?!?lt;/br> “那我就等秦先生的好消息了?!?lt;/br> 閔丹陽輕笑一聲,隨即便是把這些人擋著的道給讓開了。</br> 他的那些保鏢們自然也是一樣。</br> 眼看著秦宇和周琳琳二人越走越遠,李丹陽身邊一位八字胡大眼睛的助手一類的角色就是問了。</br> “董事長,這姓秦的靠譜不?我們會不會被他給坑了啊?”</br> “小孫啊,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一個白手起家的人能夠像他一樣,將秦氏集團發展到如此大的企業之后,控股權第一位還是在他的手里面嗎?”</br> 雪茄緩緩點起,閔丹陽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大片淡藍色的煙霧。</br> 他的臉上與此同時也是露出了幾分享受的表情。</br> “這絕不可能。”</br> 小孫彎著腰,拱著身子,說出了自己的回答。</br> 創業初期,控股權可能一大部分都是創始人的,但是伴隨著a輪b輪天使輪,幾輪融資之后,還有集團上市這些股權全部分會稀釋下來。</br> 最開始的創始人,往往會被擠到邊緣位置,這是全世界所有公司行業的情況,無一例外。</br> 資本的巨獸可不會放過,每一塊肥美的新肉。</br> 拍了拍小孫的肩膀,閔丹陽這才是一副一切盡在把握之中的表情,徐徐說道:“所以啊,我信的不是這個姓秦的,而是這姓秦背后的那個人?!?lt;/br> “要知道之前,華爾斯集團的查里斯那家伙,都快要把秦氏集團給打的只剩下一口氣了,突然之間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要說是個意外,怎么可能?”</br> 又是狠狠的吸了一口。</br> “所以啊,這秦氏集團背后的那位主兒,怎么著也絕對不會比華爾斯集團的那位差多少的。</br> 這把我們絕對,穩賺不虧?!?lt;/br> 而此時,a省的另一邊。</br> 秦氏集團。</br> 在離開米其林餐廳之后沒多久,秦宇和周琳琳就是一起回到了這里。</br> 辦公室里,朱鑫濤也在兩人的對面。</br> “……事情就是這樣的?!?lt;/br> 將大概情況跟朱鑫濤講了一下,秦宇這才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br> “老朱啊,我懷疑這榮發集團想要投靠我們是假,反倒是借此臥底到我們這里才是真的。”</br>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說?!?lt;/br> 朱鑫濤皺著眉頭。</br> 很快就是理解了秦宇話里面的含義,“這是一個局中局?”</br> “對,沒錯?!?lt;/br> 秦宇點頭。</br> 然后微微沉吟了一下,這才是繼續說道:“之前這個榮發集團就是最早投靠華爾斯集團的幾家大公司之一,對方突然投靠我們這件事情,無論怎么看都是透著古怪?!?lt;/br> “可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對于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br> 朱鑫濤依舊皺著眉頭,然后說出了自己的分析。</br> “那現在看來,就只能是靜觀其變,再等等了。”</br> 秦宇下了最后收盤。</br> 這次的討論會議就此結束。</br> 可時間一晃而過,到了晚上,閔丹陽的一通電話卻是突然打了過來。</br> “秦董啊,我們集團最近即將舉行一次內部的高層聚餐,這不我想著嘛,咱們兩家公司馬上就聯盟了,所以特意來邀請秦董一起來開心開心?!?lt;/br> 似乎是料到了秦宇會推脫,甚至拒絕。</br> 閔丹陽早就是留了后手。</br> 假裝生氣的說道:“秦董該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br> 對方都說這話了,只要秦宇還不想撕破臉,這點面子是絕對要給的。</br> “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捧場。不過可能就要多帶幾個人了,閔董應該不會介意吧?”</br> “大家都是朋友嘛,秦董的朋友也自然是我閔丹陽的朋友,既然都是朋友了,又怎么會介意呢?”</br> “好,那到時候就要討擾了?!?lt;/br> “不討擾不討擾,秦董大駕光臨,我歡迎都還來不及呢,又何來的討擾一說??!”</br> 電話掛斷。</br> 幽深的夜里,只余秦宇一人久久無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