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打算怎么辦?”</br> 秦宇遲遲不開口,反倒是郭天海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主動跟他搭起了話。</br> 秦宇自然知道郭天海是什么意思,在他來農莊的路上,就已經聽說了趙家又一次緊鑼密鼓,開始對秦琳施壓的事情。</br> 而這一次的負責人,聽說正是趙家的另一個年輕翹楚,趙泰。</br> “走一步看一步唄,又不是第一次跟趙家的人交手了。結果是怎么樣,隨緣就好?!?lt;/br> 聽著秦宇十分佛系的話,郭天海卻是搖了搖頭。</br> 要是誰信了秦宇這句人畜無害的話,那才是真的大傻瓜。</br> “倒是你,現在要怎么辦?”</br> 同樣的問題,現在又是由秦宇向郭天海問出。郭天海同樣也是一臉淡然的神情,有些苦澀地說道:</br> “我能怎么辦呢?我現在的處境,換成你,又真的能找到什么翻身的機會嗎?”</br> 秦宇淡淡地搖了搖頭,輕輕地笑著說道:</br> “郭天海,你是不是很久,沒做過投資了?”</br> 聽到秦宇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郭天海也是一愣,疑惑道:</br> “投資?郭家的主要產業,集中在不動產方面,風頭這一塊,那不是孟園的專長嗎?”</br> 秦宇繼續說道:</br> “拜托,你是不是夏國人?偌大的夏國,甚至整個世界,難道在你眼里,就只有上京這一塊地皮嗎?”</br> 聽著秦宇的話,郭天海的嘴唇囁嚅了一下,顯然有些心動的。</br> 只不過,隨即就冷靜了下來。這么簡單的想法,他不是沒有過。但是從上京往外跑容易,往回跑,卻是很難啊。</br> 四大家族的人,除非是在上京實在混不下去,不然根本不會選擇到其他地域發展。四大家族的資源集中在上京,基業也都在上京及上京周邊。若是陡然換了一個地方發展,那么除去資金和一小部分的客戶之外,幾乎就沒有太多優勢了。</br> 我們常說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也正是如此的原因。</br> 郭天海站起身,看著涼亭外面的晚霞,神色有些恍惚。</br> 秦宇也同樣是站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說道:</br> “郭天海,如果你還有想法的話,就準備一筆資金,準備一段時間。過段時間,跟我一同離開上京一段時間?!?lt;/br> 聽著秦宇的話,郭天海有些震驚地回過頭說道:</br> “什么?你要離開上京?那秦琳怎么辦?”</br> 然而秦宇似乎是失去了繼續聊天的興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涼亭。看著秦宇遠去的身影,郭天海暗暗咀嚼著秦宇話里的意思。</br> 到了這個級別,任何一點點的信息差都可能帶來毀滅性的差異。有的時候,雙方幾乎都是在明牌博弈。</br> 就像是此刻,郭天海知道了秦宇要離開上京,并做一筆其他地域的投資。</br> 但是郭天海并不知道這份信息有幾分真假。同時,秦宇借助郭天海放出了這個信息,似乎是展現一個想要避開趙坤鋒芒的信號。</br> “秦宇啊,秦宇,你到底要做些什么?”</br> “清幽,在這農莊之內,除了剛才的涼亭,還有什么風景獨好,適合造訪的地方?”</br> 秦宇離開涼亭之后,倒像是一個游客一般,在農莊之內閑逛了起來。</br> 清幽之前一直是在農莊中接受訓練和培養的,向來對這里應該也是相當熟悉。清幽想了想,就帶著秦宇走了幾個地方。</br> 秦宇似乎興致十分不錯,造訪了一些假山、花園等地方,一直逛到天色都完全黑了下來,先給周琳琳發了個消息,說是今天在外面有些事情要處理,隨即,又對著清幽問道:</br> “走吧,找個地方吃飯?!?lt;/br> 如郭老爺子所說,到了晚上,農莊開始對外開放,無數的上流精英開著跑車、豪車進入,在這里商談交際,或是單純地尋歡作樂。</br> 秦宇帶著清幽,在一個餐廳坐下,隨意點了些什么,就像是一個出來找女人約會的公子哥,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br> 在這里亂逛了好幾個小時,清幽終于是弄明白了自家老板的意思:</br> “老板,你是在找人?”</br> 秦宇也沒有瞞清幽的意思,喝了口紅酒,露出十分舒適的神情,慢條斯理地說道:</br> “不,準確地說,是在等人?!?lt;/br> 清幽點了點頭,不再多問。</br> 她問問題的原因自然不是想要去干涉自家老板的行為,只是單純為了了解一些情況,避免要是有什么突發狀況,自己會應付不來。</br> 秦宇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要是再在這里待下去的話,就有些明顯了。于是秦宇給郭天海打了個電話,詢問老爺子的蹤跡。</br> 郭天海那邊的聲音有些哭笑不得:</br> “所以你今天在農莊里轉了半天,不會就是等老爺子主動來找你吧?老爺子他今天不在農莊里,和趙家的人一同赴宴去了,你改日再來吧。”</br> 郭天海也是十分坦誠,畢竟這一次趙家和郭老爺子的聚會鬧出的動靜還是不小的,秦宇應該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情。</br> 秦宇嘴角輕輕一咧,他有些好奇,這一次郭家會找什么借口。</br> “老爺子說,是趙英博哄騙郭家的后輩做出不理智的舉動。所以要找趙家興師問罪去了。”</br> 郭天海自己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都有些底氣不足。</br> 好一個興師問罪。</br> 秦宇無奈地掛斷了電話,這商場上的老油條,臉皮真是一個比一個要厚。</br> 比起他們,秦宇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于冰清玉潔了。</br> 又等了許久,終于有一個應侍走到秦宇的身邊,悄悄對秦宇耳語道:</br> “秦先生,郭小姐請您到她的私人包間一敘?!?lt;/br> 聽到這話,秦宇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總算是來了。不然找這種情況下去,恐怕自己真的是要耽誤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了。</br> 秦宇慢條斯理地吃完手里的東西,隨后對清幽揮了揮手,胸有成竹地說道:</br> “走,去會一會這位大小姐。”</br> 包間內,秦宇看到了面容有些許憔悴的郭曉玉。今天的郭曉玉,僅僅是化了一個淡妝。要知道,對于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來說,女生出門不化妝,就像是男人出席正規場合沒有穿西裝一樣不妥。</br> 見秦宇走進,郭曉玉也是有些慘淡地笑笑,說道:</br> “坐吧,還有那位美麗的女士,你也請自便?!?lt;/br> 秦宇坐下之后,開門見山地對郭曉玉說道:</br> “說說吧,今天找我過來,有什么事情?”</br> 郭曉玉看了一眼秦宇,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不回答秦宇的問題,而是反問道:</br> “你今天來這里,是想和老爺子見面吧?不用等了,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和你直接會面了。”</br> 秦宇挑了挑眉毛,輕笑道:</br> “我知道。周家被郭家賣了的事情,老爺子概不知情。都是底下郭家的小輩郭明廣弄出來的動靜。老爺子已經對他進行了批評教育,同時對他不冷靜的行為深感抱歉,是嗎?”</br> 聽著秦宇咄咄逼人的問題,郭曉玉也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這些老一輩的人往往沒有什么復雜的套路,總是用最簡單直接的手法,達到最好的效果。</br> 秦宇看著郭曉玉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也是擺了擺手,說道:</br> “罷了罷了。我也不是剛進入社會一天兩天的小白了,對于這種情況,也是見怪不怪了。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郭大小姐私下面見我,到底是為了什么呢?”</br> 郭曉玉見秦宇這么問,也是不再隱藏,直截了當地說道:</br> “上次我攔下你的車,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br> 秦宇見郭曉玉一臉神秘的表情,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br> “你是說幫你控制郭家的事情?完全沒有考慮啊?!?lt;/br> 秦宇根本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大刺刺地就說了出來。這讓郭曉玉氣得滿臉通紅,連氣色看起來都沒有那么差了。她緊張地向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房門鎖好之后,才有些慍怒地說道:</br> “秦宇,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br> 秦宇攤了攤手,說道:</br>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郭大小姐。你在郭家自己的莊園內,跟我探討要怎么行玄武門之變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太過于囂張了?”</br> 聽到秦宇的話,郭曉玉的氣勢也是一點點地降了下去,說道:</br> “我倒是也想跟你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談事情??墒?,只要我離開莊園一步,就立馬會有人給我最嚴密的‘貼身保護’。”</br> 秦宇當然清楚這種貼身保護的含義,既是確保安全,同樣,也是一種軟禁。</br> “也只有在這莊園之中,我才能有些許的自由?!?lt;/br> 果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在外人面前,顯得和藹又好相處的郭老爺子,面對自家的后輩,卻是沒有絲毫的留情。</br> 不過,秦宇卻并不是一個慈善家,當然不會因為同情郭曉玉的處境而做出什么。上一次情況緊急,沒有細談,這一次,秦宇就必須要把事情挑明了說了:</br> “所以,郭小姐,我這里有幾個問題要問你。WHY?HOW?以及,FORWHA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