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博洋剛進(jìn)入娛樂圈的時候,她還不是這么一個偏中性的名字。來自小縣城的她,只是擁有著一個不咸不淡的普通名字而已。</br> 那時,為了避免尷尬,她就被叫了個代號,叫做小花。在還是練習(xí)生的那段時間,雖然劉博洋十分吃苦耐勞,平時的訓(xùn)練也十分辛苦,但是畢竟和那些從小就登臺的女孩還是差了不少,往往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都差強(qiáng)人意。</br> 而劉博洋也確實擁有一種適合做藝人的軸勁兒或者說是狠勁兒,不練好一個動作,不把自己的任務(wù)做好就不去睡覺。</br> “你這樣不行。”</br> 就在小花同志又一個晚上在陽臺獨自鍛煉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她的身后冒了出來,對著她說道。</br> 這個女孩當(dāng)時是所有練習(xí)生當(dāng)中年紀(jì)最大,也是最耀眼的那一個,劉博洋并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其他人都叫她雅茹姐。</br> 當(dāng)時撞到陳雅茹,年紀(jì)尚小的劉博洋還是十分害羞的。任誰被抓到加練,尤其是被一個和自己有競爭對手關(guān)系的女孩抓到加練,顯然都算不上是一件光彩的事情。</br> 不過,當(dāng)時的陳雅茹,卻對劉博洋出奇的友好。不僅僅把自己得到的作為獎勵的無糖小零食分給劉博洋吃,還幫著她糾正她不到位的動作。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越來越要好,小花的各方面的能力,也不斷進(jìn)步。</br> 兩人都認(rèn)為,她們被選為正式的藝人,應(yīng)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br> 可是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故,陳雅茹離開了練習(xí)生的訓(xùn)練基地,在將她所有的漂亮衣服和化妝品都留給小花之后,雅茹姐離開了基地,再也沒有回來,杳無音訊。</br> 也直至那個時候,心智逐漸開始成熟的小花突然意識到,其實這個平時她羨慕的、覺得十分優(yōu)秀的雅茹姐,除去平常老師獎勵的無糖小零食之外,就再也沒有什么值得她羨慕的東西了。</br> 除了演出服和一些最基本的化妝品之外,她的雅茹姐什么都沒有。</br> 隨著時間的推移,見過太多的人走茶涼,日漸成熟的劉博洋也逐漸意識到,當(dāng)初的陳雅茹,很有可能是因為經(jīng)濟(jì)的原因,最終離開了練習(xí)生的基地。</br> 至于她的家庭,雖然還算是不錯,成功讓劉博洋完成了出道。后來,那個初出茅廬的練習(xí)生就被一家經(jīng)紀(jì)公司給看上,派到了棠姐的手下,開始受到專業(yè)包裝團(tuán)隊運營的幫助。</br> 在她們的設(shè)計之下,原本叫做小花的單純女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叫做劉博洋的酷女孩兒。</br> 可是直到真正站在聚光燈下的時候,劉博洋才漸漸意識到,原來比起真正的藝人的花銷,那些練習(xí)生的開銷,真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br> 這也是劉博洋盡管心中有萬般的不情愿,最后依然無奈地去找孟園合作的原因。</br> 要想在這個行業(yè)生存下去,她別無選擇。</br> 至少在劉博洋看來,比起許多藝人沒有底線,出賣色相的犧牲,自己的選擇,已經(jīng)算是十分不錯的了。</br> 劉博洋見到陳雅茹的一瞬間,先是欣喜,不過,聯(lián)想到陳雅茹離開練習(xí)生基地是因為工作原因,再加上剛才辦公室里傳來的有些曖昧的聲音,也是讓劉博洋有些面紅耳赤。m.</br> 她下意識地就把這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br> 因為金錢被迫離開娛樂圈的雅茹姐,此刻出現(xiàn)在了一個有錢人的辦公室里,還發(fā)出十分親密的聲音,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讓劉博洋覺得有些許不適,甚至是惡心,讓她不想在這里多待一刻。</br> 陳雅茹顯然也認(rèn)出了當(dāng)年的那個追著自己屁股后面的小跟班,于是快步上前,把劉博洋從電梯里拉了出來,十分驚喜地說道:</br> “真的是你啊!小花,我還以為秦先生是騙我的呢!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把你帶過來!”</br> 看著陳雅茹歡天喜地的樣子,劉博洋的心中,原本是浮現(xiàn)起一絲感動的,可是一聽到秦宇的名字出現(xiàn),這份感動,瞬間就煙消云散了。劉博洋有些忿忿地甩開陳雅茹的手,對著她邊搖頭邊說道:</br> “小花是誰,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人,我叫劉博洋。我也不認(rèn)識你所說的什么秦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現(xiàn)在要離開了。”</br> 看著劉博洋的冷淡的反應(yīng),陳雅茹也是有些急了,繼續(xù)上前攔住劉博洋,說道:</br> “怎么會認(rèn)錯人呢?你剛才都已經(jīng)叫出我的名字了,我就是陳雅茹,我就是你的雅茹姐啊!你別騙我了,從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認(rèn)出你來了。我對你太熟悉了,我是不會認(rèn)錯的。”</br> 劉博洋聽到陳雅茹說起從前的事情,冷淡的心情有了一些變化,腳步也逐漸放緩了起來。</br> 陳雅茹見有了希望,上前拉住劉博洋的手,繼續(xù)說道:</br> “你的那些舞蹈的動作,我都太熟悉了。有的時候看到你在臺上唱跳,我甚至都能感覺到,那好像就是你在替我站在舞臺上,延續(xù)我的夢想一樣。”</br> 聽到這里,劉博洋也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站在了原地,熱淚盈眶地說道:</br> “雅茹姐,我不明白,既然你那么熱愛那個舞臺,對那個舞臺的感情那么深,為什么要選擇離開呢?”</br> 直到話出口,劉博洋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何不食肉糜的問題。如果每一個人的資金都能夠支持他完成自己的夢想,世界上就沒有那么多半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人了。</br> 陳雅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br> “當(dāng)年我的家里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故,不能再支撐我在基地生活了。畢竟,對于我來說,這個夢想,還是太過于昂貴了一些。如果脫離了現(xiàn)實,空談夢想的話,太自私了,也太不現(xiàn)實了。”</br> 看著陳雅茹的樣子,劉博洋依然是氣不過地說道:</br> “那你,最后就選擇了這樣的一條道路嗎?”</br> 聽到劉博洋的話,陳雅茹的目光也是疑惑了起來,說道:</br> “小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其實對于你我來說,我們工作的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只是展現(xiàn)的東西,和展現(xiàn)的舞臺不一樣不是嗎?”</br> 劉博洋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陳雅茹居然將自己和她的工作一同類比,這讓她有些憤怒地說道:</br> “我們怎么一樣了?我展現(xiàn)的是自己的才藝、才華,你展現(xiàn)的,究竟是什么?”</br> 說著,劉博洋情緒激動地指著剛才的葉芝濤的辦公室,顯然是對自己童年時無比敬重的雅茹姐現(xiàn)在的轉(zhuǎn)變既痛心又失落。</br> 見劉博洋有些過度的反應(yīng),陳雅茹有些茫然地順著劉博洋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到是葉芝濤的辦公室,陳雅茹沉思了一下,隨即,慢慢反應(yīng)了過來。</br> 饒是以她多年混跡直播行業(yè)的厚臉皮,此刻也是不禁老臉一紅,對著陳雅茹問道:</br> “你……你剛才聽到多少?”</br> 聽到陳雅茹的問題,劉博洋還以為她是想抵賴,于是心一橫,說道:</br> “我都聽到了!這里還是在寫字樓里啊!”</br> 陳雅茹也是明白,劉博洋是真的誤會了,于是無奈地擺了擺手,示意劉博洋聽自己說:</br> “我說小花,你誤會了。這里是我的公會,還有那個老總,他是我的男朋友!”</br> 聽到陳雅茹的話,劉博洋雖然遲疑了一下,不過依然覺得,陳雅茹是在解釋。</br> 就在這時,董事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三十來歲,身材有些發(fā)福的男人走了出來,細(xì)皮嫩肉的,看起來還有些可愛。</br> 你還別說,有些女孩子,還真就對這種男生沒有抵抗力。</br> “這里出什么事情了?怎么這么吵?”</br> 見葉芝濤走了出來,陳雅茹也是趕忙來到他的身邊,挽起了他的手臂,說道:</br> “快,我的小花擔(dān)心我被你包養(yǎng)了,你快去證明,我們是合法的交易,呃啊呸,合法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br> 聽到陳雅茹沒個正行的話,葉芝濤也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過畢竟劉博洋是秦宇安排過來的人,本身的身份,又十分不平常,是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藝人,于是葉芝濤也是主動自我介紹了一下,同時捎帶著提了一嘴自己和陳雅茹的戀愛關(guān)系。</br> 隨后,葉芝濤看了一眼劉博洋有些憔悴的面容,說道:</br> “劉小姐看起來有些疲憊啊!長途跋涉并不容易,要不先讓雅茹送你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再談具體的合作事宜?”</br> 然而劉博洋似乎是和陳雅茹杠上了,斬釘截鐵地?fù)u了搖頭,說道:</br> “不必了。我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我劉博洋,說什么也不會給你們公司代言的!”</br> 也許是做藝人給做慣了形成了思維定式,一說起和公司的合作,劉博洋第一反應(yīng)想起的,就是代言的事情。</br> “啊?秦先生邀請您過來,是讓您做暮色的代言人嗎?”</br> 見葉芝濤和陳雅茹真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劉博洋轉(zhuǎn)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這里十分活潑的裝飾,咬了咬牙,還是多問了一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