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太虛山。
    “師父!不應(yīng)該這么快下決斷!我們一定能夠找到辦法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華,林朝雨的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情緒十分激動。
    “朝雨,你的心亂了。”面對林朝雨的話語,華沒有半分動搖。
    “老四已然入魔,我太虛一門的信條,自來都是入魔必誅。”華的眼神十分冷漠,林朝雨沒有從她的眼中看到半分情緒。
    “可.....”林朝雨想要反駁,但是卻被華打斷了。
    “若是你無法下手,我會親自動手,清理門戶。”淡淡的看了一眼林朝雨,華的語氣十分冰冷。
    “.......是。”緩緩的閉上眼,林朝雨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她看著華的背影,心亂如麻。
    身為他們師傅的華,卻都不會去叫四徒弟的名字。
    又或許,是從來沒有去認(rèn)真的記過呢。
    ......
    拖著疲憊的心神走出華的房間,林朝雨抬起頭,看著陰暗的天空。
    因?yàn)榻袢绲氖虑椋呀?jīng)整整四天沒有合眼了。
    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她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
    她不斷的試圖拖延時(shí)間,想將江婉如藏起來,但是還是被華發(fā)現(xiàn)了。
    而今天,就是華給自己的最后通牒。
    要么由她來殺了江婉如,要么,華親自動手。
    一邊是救下自己,對自己傾囊相授的師父。
    一邊是自己看著長大,自己教導(dǎo)的師妹。
    這要她如何去選啊,這要她怎么辦?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林朝雨走在雨幕中,卻提不起一絲避雨的想法。
    雙眸黯淡的向前走著,林朝雨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門前。
    而此時(shí),其余六人都在里面等著自己的消息。
    她今天去見華,大家都知道,也都明白是為了什么。
    抬起手,林朝雨卻遲遲不敢去推開這扇門。
    明明這扇門很輕的,明明只需要輕輕的一推就開了。
    但是現(xiàn)在她卻感覺這扇門有千斤重。
    “吱呀。”
    正在林朝雨還在猶豫不決的時(shí)候,面前的門卻自己開了。
    “大師姐。”蘇湄看著失魂落魄的林朝雨,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華的決定。
    “蘇湄。”看著蘇湄,林朝雨努力的想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一些,但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
    “先進(jìn)來吧。”看著渾身都濕透了的林朝雨,蘇湄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嗯。”輕輕的回應(yīng)了一聲,林朝雨慢慢的走進(jìn)屋內(nèi)。
    屋內(nèi)的五人看到林朝雨,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那眼神讓林朝雨知道,他們想問什么。
    “師父她......”艱難的張開嘴,林朝雨不想說出這殘忍的實(shí)情。
    “大師姐,師傅她,還是想殺了我,對嗎?”看著面色復(fù)雜的林朝雨,一邊靠在江婉兮懷里的江婉如開口了。
    “..........”
    隨著江婉如的話出口,整個(gè)房間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轟隆!”
    雷聲響起,屋外的雨也漸漸大了起來。
    “.....婉如,是師姐沒用。”雙唇微微顫抖著,林朝雨看著江婉如,艱難的說了出口。ωωω.ΧしεωēN.CoM
    “大師姐,這不怪你。”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江婉如其實(shí)并不意外,或者說,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意外。
    他們心里都清楚,赤鳶仙人,他們的師傅,從來都沒有將他們當(dāng)做徒弟,當(dāng)做家人來看待。
    在華眼中,他們更像是用來對抗妖魔的工具。
    而現(xiàn)在,一把工具出問題了,華想的也不是‘修好’,而是毀掉。
    長時(shí)間的沉默讓房間中的氣氛到達(dá)了冰點(diǎn),沒有人說話。
    但每個(gè)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
    “大師姐,我們....弒師吧。”
    過了很久,站在一邊的蘇湄開口了。
    她看著林朝雨,說出了這句驚到了所有人的話。
    “蘇湄.....你,說什么?”聽到蘇湄的話,林朝雨愣在了原地。
    “我說,我們,弒師。”蘇湄沒有因?yàn)榱殖甑恼Z氣而心虛或者改變主意,她再次說出了這句話,并且加重了最后兩個(gè)字的語氣。
    “啪!”一陣風(fēng)傳來,林朝雨重重的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打在了蘇湄的臉上。
    蘇湄沒有去躲,因?yàn)樗雷约旱脑拰α殖陙碚f意味著什么。
    “蘇湄!你瘋了!”看著面前沒有絲毫后悔之意的蘇湄,林朝雨不敢相信為什么蘇湄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師姐,我沒瘋,瘋的是師傅。”擦去嘴角溢出的鮮血,蘇湄轉(zhuǎn)過頭,正視著林朝雨。
    “今天她想殺了婉如,那誰能保證明天她不會想殺了別人?婉如只是練功出了差錯(cuò),她不是入魔,入魔的明明是師傅!”正視著林朝雨的眼睛,蘇湄沒有絲毫膽怯。
    她知道華對林朝雨來說和父母一般,但是現(xiàn)在林朝雨必須在華和江婉如之間做出選擇。
    “哈啊......”林朝雨的胸腔因?yàn)榍榫w激動而劇烈的起伏著,她當(dāng)然知道華變了,但是她一直還在期望著華變回以前的樣子。
    但是事實(shí)證明,華已經(jīng)不會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就算是茯苓的到來,也只是讓華短暫的找回了以前的心。
    華變了,這是一個(gè)殘酷的現(xiàn)實(shí)。
    “大師姐,我知道師傅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我們不同。我們的功法是你教的,我們的衣食起居都是你解決的。而我們的師傅呢?我們一年都未必能見到她一次,就算見到了,她也只會關(guān)心我們的神音練得怎么樣了。她沒把我們當(dāng)初徒弟,我們在她眼中只是工具。”蘇湄看著林朝雨,堅(jiān)定的說著。
    她沒有胡說,別說那些在她之后入門的師弟師妹,就連她,她的功法都是林朝雨教的。
    對他們而言,名義上是他們師傅的華,真的沒有朝夕相處的師弟師妹重要。
    聽著蘇湄的話,林朝雨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力氣一般。
    后退兩步,林朝雨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痛苦的低下了頭。
    她知道蘇湄說的是實(shí)話,她知道比起江婉如,華才像是真的瘋了。
    但是這要她怎么辦?難道,真的對教誨了自己十余年的華舉起劍嗎?
    “大師姐,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所以,這件事,由我們來。”看著林朝雨,蘇湄狠下心不去安慰她,反而是將話說的更絕了。
    “明日師傅會出山斬妖,想必師傅給你的最后期限也就是那時(shí)吧?”轉(zhuǎn)過身,蘇湄微微偏著頭,慢慢的說著。
    “大師姐,若是你不忍,那便等我們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