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深夜中,運輸機緩緩降落,狼狽不堪的比安卡慢慢的從運輸機上走下。
    即使回到了天命的基地,但是她那顆恐懼的心卻依然沒有得到平復(fù)。
    鮮血,死亡。
    這些往日里陌生的詞匯第一次進入比安卡的大腦,她從未深刻的意識到,人是會死的。
    死亡,是所有生命恐懼,且敬畏的東西。
    走在比安卡身后,白芷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抬起手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她能教別人怎么戰(zhàn)斗,怎么樣生存,但是她不會安慰一個需要安慰的女孩。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返回房屋的路上,對于白芷來說,那里是她最重要,最在意的地方。
    對于比安卡來說,那里是她的避風(fēng)港,是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哭泣的地方。
    那里是她們的家。
    路上值班的女武神用擔(dān)心的目光看著比安卡,他們也已經(jīng)得知了情報失誤,出現(xiàn)兩只帝王級崩壞獸導(dǎo)致出席任務(wù)的女武神幾乎全滅的情況。
    也知道這次任務(wù)只有比安卡一個人活了下來。
    如此殘酷....
    卻又如此的真實。
    這就是現(xiàn)實。
    而白芷,她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壓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
    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比安卡的位置,她甚至已經(jīng)進入了全崩落狀態(tài)趕路。
    雖然她能夠在實數(shù)世界進入虛數(shù)空間還有量子之海,但是她也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她做不到直接撕裂實數(shù)世界的空間,到達另一個地點,而是需要通過虛數(shù)空間或者量子之海作為中轉(zhuǎn)站才能到達。
    這也導(dǎo)致了她需要花費時間去感應(yīng)對應(yīng)坐標(biāo)。
    如果不是比安卡身上有茯苓留下的項鏈,她或許真的就來不及趕到了。
    要是她再晚一點,哪怕一點點,悲劇就有可能重演....
    她不知道茯苓是不是會出手救下比安卡,因為曾經(jīng)茯苓親口對自己說過,她不會干涉這個世界發(fā)生的事情。
    這樣有違于原則。
    她也不解過,疑惑過,她不知道所謂的原則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直到塞西莉亞的死亡,白芷知道了,茯苓真的不會干涉。
    白芷不相信自己的姐姐對塞西莉亞沒有感情,她看到過,在得知塞西莉亞死亡的時候,茯苓的眼底有悲傷,也有無奈。
    但即使是這樣,茯苓也沒有選擇在最后關(guān)頭救下塞西莉亞。
    為什么呢.....
    如果今天自己沒有趕到,那是不是,當(dāng)年的悲劇會再次重演?
    姐....難道神的職責(zé)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放棄你的一切嗎?
    白芷不知道答案,她也沒辦法得到答案,她做不到去質(zhì)問茯苓,她不忍心揭開茯苓的傷疤。
    但是,她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只要自己足夠強,只要自己能夠掃平前方的一切障礙,那她珍視的人就不會在遭遇這樣的危險。
    雖然自己現(xiàn)在很強,但白芷知道現(xiàn)在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她已經(jīng)見識過了前文明的茯苓,體驗過了那時的茯苓有多強,而前文明甚至還有一位比茯苓還強的凱文。
    即使是這樣,面對終焉他們也如同以卵擊石,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那他們這個完全比不上他們的世代,真的能打敗終焉嗎?
    仙人的劍心碎了,原本已經(jīng)成長到能夠戰(zhàn)勝律者的塞西莉亞犧牲了。
    那個瓦爾特也受了那么重的傷。
    這么一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人類能夠拿出的最強戰(zhàn)力了。
    她是這個世代的第一位融合戰(zhàn)士,或許她也會是最后一位,唯一一位。
    她要背負起戰(zhàn)士的責(zé)任,她要保護自己珍視的人,她不能再讓過去的悲劇發(fā)生。
    絕不,絕對不能。
    下定了決心,白芷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
    她做的還不夠,她能做的還有很多。
    前方的道路還在延伸,白芷抬頭看去,看著遠處留著燈光的小屋。
    明明已經(jīng)是深夜,除了值班的人都已經(jīng)進入了夢想,但是那座小房子卻依然亮著燈光,好像是在等著誰歸來。
    等到距離再靠近一些,白芷和比安卡已經(jīng)能看到開著的房門,還有那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們的茯苓。
    沉默著走到茯苓面前,比安卡低著腦袋,卻沒有開口說話。
    “回來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比安卡,茯苓明白她現(xiàn)在的心情是怎樣的。樂文小說網(wǎng)
    沒有立馬回復(fù),比安卡上前一步,撲進了茯苓的懷中。
    “嗯....”細微的回應(yīng)聲傳來,比安卡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茯苓的懷中,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啊。”感受到自己的衣物有一塊傳來了潮濕感,茯苓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的抱住了肩膀在微微顫抖的比安卡。
    這是一次難以忘懷的經(jīng)歷,這是一次悲劇,這是比安卡成長路上的一道里程碑。
    茯苓知道那有多難忘,也知道有多殘酷。
    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的一幕總是難忘的,茯苓明白,也很清楚比安卡此刻的感受。
    那些安慰的話在此刻其實是多余的,比安卡雖然還小,但是她太懂事了,那些道理她都明白,她不需要誰來向她再說一遍,她需要的是陪伴,一個可以給她溫暖,給她宣泄自己感情的人。
    “沒事了,老師在這里。”輕輕的拍打著比安卡的后背,茯苓的聲音很溫柔,很溫柔,她明白比安卡的感受,也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
    “嗯....”帶著哽咽的聲音響起,茯苓看著比安卡,目光微微下斂。
    比安卡現(xiàn)在明明是可以放聲大哭,肆意宣泄自己感情的年紀。
    但是她逼著自己長大,逼著自己懂事,逼著自己要成熟。
    或許正是因為沒有以前的記憶,比安卡更害怕自己會被拋棄,害怕自己變得孤單,害怕自己的未來也變得像過去那樣空白。
    所以她對茯苓才會這么依賴,對她來說,茯苓是她睜眼之后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從她有記憶開始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人。
    在茯苓身邊她才可以讓自己變得不那么懂事,不那么成熟,不那么勇敢,不那么強大。
    她可以像個小孩子一樣哭。
    暖黃色的燈光在黑夜中點亮了小小的一片,它照亮了夜,也照亮了一個女孩的內(nèi)心。
    人需要寄托,不論是另一個人,還是一件東西,或者是一個信仰。
    他們可以是錯誤的,可以是不存在的,可以是另類的。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僅僅有一個可以讓你在迷茫的時候,彷惶的時候,害怕的時候,能夠讓你的內(nèi)心有所寄托的東西而已。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