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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位置上坐了很久,直到餐館的服務生第五次敲門進來點餐,我才猛然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抱歉,我約的人不來了,這飯我也不吃了,不好意思,浪費了你們的包間位置,要不這樣,我給一點包間費行嗎?”
對方的臉色稍稍僵了僵,最后我給了一百塊錢就出了餐廳,站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心緒紊亂,其實從酒店回來后,我心里有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如果在這里,他們誰都無法容忍我跟我的孩子的話,我可以選擇離開。不讓他們任何人覺得礙眼,也不會妨礙他們任何人。
這四年來,喬秀玉給我的錢,我一分都沒有用過。這些錢她都是直接劃到我的個人賬戶上的,那些錢夠我一個人花好幾年呢,再加上學區房,還是陸江城給我的房子,一輛車,就算真的脫力了蘇家,我也能夠很好的活下去,不但能養得活自己,還能養得活肚子里的孩子。
如此一想。我這心里也有了底氣,蘇荊臨你可以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但是你沒有權利來取決我這個孩子的生死,他是我的,他的生死也只有我能夠決定。
有了這個決定之后,我整個人就輕松了一些,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在附近找了個小餐館填飽了肚子。就回了家。這兩天我都沒有自己開車,好在學區房那邊的交通十分方便,反正我也沒有急事,就慢悠悠的坐了公交車搖了回去。呆爪土扛。
聰明如蘇荊臨,他果然察覺到了什么,都直接沖到我家樓下來了,他以前什么時候會這樣急不可耐的往我這兒跑,逃都來不及。當我步行回到家附近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我家樓下停著一輛陌生的車,車子邊上站著一個人,此時正來來回回的在車邊渡步,雖然我們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但我還是認得出來這人是誰,不是蘇荊臨又會是誰。
我沒有告訴過他我家住在哪里,不過他要知道我的住所,也不是難事。
他現在是過來算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或者說他現在是過來抓我去醫院的,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躲在暗處看了他好久好久,這種感覺真奇妙,我最喜歡的人就堵在我家樓下,不為別的,就為了逮我去醫院,扼殺掉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扼殺掉我們之間所有的關聯。
最后我還是趁著他沒有發現我之前,悄無聲息的走開了,我怕他用強的,真動起手來,我也不可能弄的過他,如果他強行把我拉去醫院,不,他甚至不用拉我去醫院,去正規的醫院還需要我本人的同意才能做流產手術,他可以直接把我丟給黑市的醫生,那就不需要我本人同意,只要他點個頭,就能把我肚子那個沒成型的孩子給夾掉。
這一回,我不敢賭了,我賭不起啊。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安安靜靜原路返回,到了馬路邊上,攔了出租車,逃也似的離開了。路上,司機師傅問了我好幾遍去哪兒,一時之間我卻回答不上來。我側頭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可以找誰。
這種時候,我沒有辦法找喬秀玉女士,她幫不了我,我去找她就是自投羅網。我不能去找林悅,孫佳瑤也不行。最后,我去了何慕家。
她是個獨身主義者,三十歲了還是一個人,我敲開她家門的時候,她剛剛洗完澡,用毛巾抱著頭發,身上裹著粉紅色的睡袍,臉頰上還帶著水珠,腳邊跟著一條很小的狗,瞪著大大的眼睛,不停的沖著我叫,這個品種我認識,是吉娃娃,性子很鬧,很聰明的一種小狗。
何慕見著我的時候,她有些驚訝,但也沒有把我拒之于門外,只側了身子,說:“進來吧。”
我笑呵呵的進去,十分諂媚的叫了她一聲,“慕姐,洗澡呢。”
吉娃娃很鬧騰,在我眼前來來回回的跑,然后沖著我汪汪的叫,何慕呵斥兩聲,它就安靜一會,一會之后繼續再叫,模樣倒是十分可愛,小小的一只,看著就兩個手掌大小。真看不出來,何慕這樣的人,竟然會選擇養這樣的小狗,依照她的性格,我以為她會養那種大型犬呢。
她招呼我坐下,給我倒了杯水之后,就進了衛生間把頭發吹干,再出來的時候,她換了一身家居服,衣服上的圖案竟然是卡通的,她甩了甩頭發,坐在了我身側,目光在我身上,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圈,問:“怎么著,找我有什么事兒?我記得這兩天你在休假。”
我雙手捧著杯子,背脊挺得很直,此時那只吉娃娃就趴在我的腳上,啃咬我的拖鞋,兩只耳朵豎著,小腦袋動來動去的。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它的頭,結果差一點就被它給咬了,那動作簡直太靈敏了。
何慕見了,呵斥了一聲,然后彎身單手把它拎了起來,丟在了沙發上,用腿把它給夾住了,它撲騰了兩下之后,就老老實實趴在了何慕的腿上,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慕姐真想不到你會養那么小的狗。”
何慕笑了笑,摸了摸吉娃娃的頭,說:“小狗照顧起來方便,而且不占地方。你不打算說一說,來找我的目的嗎?還有,這話題轉移的也頗為生硬。”
這人果然是直來直去的,一點兒都不給我留點余地,我干干的笑了一聲,然后迅速的收住了笑容,低頭喝了一口熱水,道:“慕姐,今晚讓我借住一宿。”
何慕挑挑眉,一只手撐著腦袋,問:“方便問理由嗎?”
我思忖了一下,只低頭笑了一下,什么也沒說。幸好,何慕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也幸好我還有這么一個亦師亦友的友人,何慕很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還幫我去整理的一下房間。
她這房子挺大的,三室兩廳,一個人住頗為寬敞舒適。她在替我整理房間的時候,我跟吉娃娃一塊站在門口,看著她忙活。
“慕姐,這一次,我是真的要跟你辭職了。”
她換被套的手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我一眼,說:“怎么?又鬧著要脫離蘇家啊,這次是真的做好心里準備了?”
“嗯。”我點了點頭,然后就往里走了一步,倚著墻壁站著,“有沒有什么適合我的城市介紹啊?最好是那種生活節奏沒那么快的,安逸點的。”
“大理或者麗江都不錯,生活節奏不那么快,居住起來也適宜。我推薦你去麗江,可以艷遇。”
隨后,何慕便跟我說了許多關于麗江和大理的事情,聽著確實十分向往。她說去那里唯一的壞處,就是容易曬黑,海拔相對這邊比較高,紫外線強。
何慕陪著我在房間里聊了一會,九點半的時候她就叨嘮著去睡覺了,她鮮少會多問我的事情,我們之間的相處,就像君子一樣,淡如水。不會密切的讓人覺得不適,也不會太過疏遠。
我獨自一個人坐在床頭,從包包里把手機取了出來,屏幕漆黑一片。我猶豫了很久,還是開了機,手機剛剛打開,蘇荊臨的名字就在屏幕上跳動起來,他是不是找我找瘋了?好難得,也有他瘋狂我找我的時候。
我沒有接電話,只是將手機挑成震動,然后將其放在了床頭柜上,看著它嗡嗡的震動著。
他連著打了好多個電話,不知道在第一個之后,手機只震動兩下,就安靜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是一條短信,我打開看了一眼,上面就三個字,接電話,還有一個句號。
沒一會,他的電話就再次響了起來,我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接起電話,他連著打了三個,我都沒有接,然后就有了第二條短信,你是想讓我拆掉你家的門嗎?
第三條短信:我報警了,我們警局見。
看完這條短信之后,我立馬就回了電話過去,我可不想后半夜的時候,有警察開著警車找上門來,他接起電話之后,披頭就問:“在哪里?”
“你找我有什么事兒?”
“再問一遍,在哪里?”他沒理會我。
我沉默了一會,還是小小聲的問:“你想干什么?”
他默了一會之后,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你想起來了。”他用陳述句說了這句話,“懷孕的人,是你。”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不知怎么,心里頭涼涼的,即便隔著電話,我都能夠想象到他此刻臉上冷漠的表情。
他亦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我仿佛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聲,然后他用極輕的聲音,說:“打掉吧。”
這一次,他一點都不兇,真的,他就是沒什么感情。
我悶不做聲許久,眼淚是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掉下來的,我一直忍著讓自己不要哭的,但它落的無聲無息。
我吸了吸鼻子,輕笑了一聲,說:“蘇荊臨,你有病吧,誰懷孕了,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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