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女兒命多舛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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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再次悠悠轉醒時,已經躺在了松軟暖和的高床之上,禾洛迷惘地睜開雙眼,面對著完全陌生的環境,思緒迅速回到了昏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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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伙賊人,將自己轉移到了一間民居里面,敏感的動物察覺到生人的氣息,一時間雞鳴狗叫,吵嚷不已,聞聲而出的男主人正要探明情形,卻被利劍刺穿了脖子,連驚叫都沒有一聲就轟然倒地,接著出來的女主人懷抱著嬰兒也被刺死。  血腥殺戮讓她忍不住尖聲高叫,瞬即就被手刃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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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驚惶地往外面看去,虛掩的房門擋住了視線,幾乎聽不到什么聲音,而屋里,比起之前住的客棧要富麗堂皇許多,華貴的家具與精巧的擺設無不彰顯著屋主的品位和用心。  難道,被那個所謂的王爺抓回去了?禾洛這么一想,更是心亂如麻,她一南朝郡主落到北朝王爺手里,哪里還能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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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嘎吱——門被推開了,禾洛馬上閉上雙眼裝睡,聽著刻意放低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  來人沒有說話,禾洛只感覺到她輕輕給自己掖了掖被角,是的,是她,那樣輕淺的呼吸,還有淡淡的脂粉味,讓她認定來人是個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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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沒有動作,凝神傾聽著周圍,確定并沒有第三人在場,所以,她驀的睜開了雙眼,雙手迅疾動作,掐住了那女子的脖子——啊!禾洛驚訝地松開手,“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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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姐。  您終于醒了。  ”花尋喜極而泣,隨即又委屈地努努嘴,“可您干嗎一醒來就要掐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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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認出花尋后,禾洛就癱回了床上,剛才集中全部精力才能準確無誤地制住沒什么武功的花尋,然而那口氣一松,整個人就頓時失了力氣。  現在連抬胳膊地力氣都沒有了,額上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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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見禾洛不答話。  反而癱回床上,花尋也意識到她是太累了,馬上去端了參湯來,一點點喂禾洛喝下,讓她恢復些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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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喝完參湯,禾洛閉上眼睛,仍舊躺在床上。  心里再多疑問現在都不想提了,驟然放松的神經只讓她覺得疲累加倍,無心其他。  反倒是花尋,輕聲細語地在禾洛耳邊喋喋不休,讓禾洛知曉了一些現在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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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此刻禾洛身處緊鄰風城的驛館內,花尋是跟侯府派出來接禾洛回府的侍衛一道的,他們兩天前剛到淘沙鎮。  禾洛失蹤的消息最早便是秦大娘發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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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日秦大娘回家安排了一番,也沒用多長時間。  匆忙趕回客棧時沒見到禾洛,聽客棧掌柜說是看她出去買東西的,可是一直等到夜幕降臨也沒見回來。  秦大娘略微有些著慌,就自己出來尋了,可當時天色已晚,在外面擺攤地都收攤回家了。  店面也是十家里面七家關的,秦大娘沒能問到什么,抱著僥幸心理回去客棧,仍然不見禾洛回來,才真正慌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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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之前風暖曾給秦大娘留話,有事隨時可以去風城守衛那里傳個信,秦大娘慌亂之下,就帶著風暖留下的香囊去了,只說要找姓紀的軍醫,風城守衛是剛換了班的。  收到香囊。  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一早臨換班時才將香囊送到風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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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暖急匆匆跑來客棧的時候。  正見到一籌莫展的秦大娘,秦大娘說不清楚事情地來由,只道禾洛是出外買東西后一直沒有回來,風暖便跟她一道去街坊查問。  因為那日禾洛出門是男裝打扮,且佩著劍,不少人都有印象,終于查到禾洛曾在一家小店買過虎頭鞋,那以后就沒人再見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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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暖耐著性子,沿著禾洛回客棧的路走,注意到一條狹窄的小巷,恰好對著禾洛客棧房間的后窗,便試探著走了進去,果然見到其間有打斗的痕跡,還有散亂的虎頭鞋和碎斷的玉簪,風暖認得玉簪是禾洛之物,而將虎頭鞋拿去給賣鞋的大娘看,也確認了這就是禾洛從大娘店里買地,大娘還提到了附贈的絲線,可風暖在小巷附近來回翻找了數遍也沒有找著,心下便認定絲線當時是被禾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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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回到客棧打算從長計議,恰好子夜帶著侍衛和花尋到了,驚聞禾洛很可能被劫持,子夜當即打算亮明身份借助官府的力量去尋找禾洛,被風暖否定。  擄走禾洛的人身份不明,而禾洛來邊關以后出外一直是男裝打扮,風暖覺得她的被劫持很可能只是一次偶然,貿然亮明身份,被賊人知道反而有可能害了禾洛。  于是幾人便決定暗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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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天下午,得到消息心急如焚的郭紹,無視軍規跑出了風城,與風暖一道加入尋人行列。  考慮到禾洛會武,且被劫時帶了武器,而小巷地打斗痕跡也表明,擄劫她的人人數必定在四人以上;而守城兵士并未見過可疑人員出入,也沒有能裝入整個大活人的道具在附近出現過,他們便認定,賊人一定還在淘沙鎮。  于是,方便藏人的廢宅便首先成了他們探訪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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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查之下,果然發現廢宅藏了許多來歷不明的人,他們晝伏夜出,行動詭異。  只是幾人不敢妄動,沒能確認禾洛是否在內。  這伙人的異動也讓郭紹警醒,他跑回風城將這一情況報告紀云瓏,紀云瓏當即組織了一批精兵,迅速趕到并包圍了廢宅,可是一搜之下卻無結果,只有細心的風暖在大廳里發現了絲線,認定禾洛一定曾被關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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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接下去的事情則比較順利了,賊人劫持禾洛到一民居時殺了人,狗叫聲和血腥味驚動了鄰居,當時他們機靈地躲進了地窖,沒有被發現。  次日一早,確認賊人都已離開的鄰居報了官,官兵趕來時只在屋里發現了被綁著手腳地禾洛。  而后院也挖出了一家三口和狗地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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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到一家三口的尸體在后院被挖出時,禾洛臉色不由白了幾分,幾欲作嘔,心有余悸地同時卻更加納悶,那伙人如何會把自己這個現成的人質扔在那不管了?而他們又是怎么逃出了紀云瓏的天羅地網,現在又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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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暖和郭紹現在在哪?”禾洛掙扎著坐起身,覺得有必要把自己所知的信息告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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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花尋癟癟嘴,“郭公子被抓回軍營了,聽說要挨板子;少爺就在外面,我去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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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花尋領著風暖進來后,風暖即讓她去端粥過來,禾洛一五一十把被擄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后說出了自己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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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是說,那伙人很有可能是劉天啟帶領的北朝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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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點頭,風暖果然凝眉,吩咐花尋好好照顧禾洛,自己則迅速返回風城,告知這一重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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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勉強喝了小半碗粥,就懨懨地不想吃了。  胃里明明空的很,可就是沒胃口。  花尋伺候著她洗了澡,看著她身上遍布的傷痕淤青不由心疼的直掉眼淚,連嘆什么人這么狠心,下這樣的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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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些傷都是剛被劫時挨的,女兒身份揭穿后倒沒受皮肉之苦,不過是忍饑挨餓罷了。  然而這兩天卻是淤痕最痛的時候,隨手碰一下都會叫禾洛吱牙咧嘴,痛苦不堪,一個勁地叫“輕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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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套上素白的絲綢中衣,禾洛筋疲力盡地側躺在床上,只有最軟的羽絨被才不會給她造成壓迫和痛感,風暖回來時從花尋口中知曉了禾洛的傷,面色陰晴不定,拿出一瓶化淤膏吩咐她給禾洛擦上,自己轉身又去了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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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奇怪風暖怎么能來去自如,郭紹卻因為出來一趟受了罰,答案在風暖再次回來,與她對面坐談時才揭曉。  原來風暖是自揭了天機宮弟子的身份,才享有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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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天機宮弟子,就能無視軍規法紀?”禾洛發誓,她問這句話并無諷刺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了解這特權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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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暖和藹地勾起一抹笑容,“但凡天機宮弟子,無須遵守太耶朝任何的行政軍法,來去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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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殺人放火都不會被抓?”禾洛追問,純粹是無聊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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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天機宮有天機宮的法令,無緣無故殺人放火是要被廢去半條命再逐出天機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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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頷首,仍有疑問,“可是,為什么天機宮能有這特權,難道太耶的主君都不會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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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暖一怔,不料禾洛自己身為郡主,卻稱主君為太耶的主君,仿佛她只是個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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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說來話長,總之,你只須知道,太耶朝的榮辱興衰實際上是由天機宮主宰決定的。  倘若天機宮要太耶分裂,那太耶便永遠沒有統一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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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話若叫別人說了一定是大逆不道,可風暖緩緩道來,卻叫禾洛無端信服,心里只嘆自己沒能進了這天機宮,享受這高人一等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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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風暖,我很擔心,他們到底為什么要抓我,又為什么放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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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沉重低壓的語氣讓風暖聽了也不由心中一酸,他情不自禁伸出胳膊,攬住了禾洛,“無妨,把那些不好的都忘記吧,以后我會護著你,再不讓這事發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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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禾洛輕嘆了口氣,倚在風暖懷抱里,卻想著郭紹。  郭紹,郭紹現在也不知怎么樣了。  到底是因為她才犯的錯,舅舅就不能網開一面嗎?何況廢宅一事他好歹也算立了功,功過相抵總可以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