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趁熱喝!"</br>
    祁千昕進屋,在看見那一襲身影,像是等候著深夜未歸的夫君一般梳理著自己的長發的時候,端著藥碗的手,有那么一瞬間的收緊,繼而,恢復平靜。</br>
    秦楚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來,笑著端過祁千昕手中的藥碗,將碗內散發著熱氣的黑褐色藥汁,一滴不剩的飲盡。</br>
    祁千昕接回空了的藥碗,道,"晚上,早些休息!"話落,轉身,抬步離去。</br>
    而,就在祁千昕一腳剛剛邁出房間的時候,腰間,忽然纏上了一雙手。有一個人,從身后,猝不及防的抱住了他,"千昕,今晚,不要走,好么?"</br>
    祁千昕身體微僵,沒有端著藥碗的那一只手,覆上秦楚交握在他腰間的那一雙手。</br>
    "千昕,我們,早已是夫妻,同居一屋,本是天經地義之事,況且,之前在醫館,我們也一直都是同居而睡!"盡管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可秦楚還是不愿松開手,想要努力的再爭取一番,"千昕,別走,好么?"</br>
    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將兩個人的身影,倒影在身后,重疊在一起。</br>
    祁千昕沉默,似是在考慮,半響,覆在秦楚雙手上的那一只手,一寸寸的掰開秦楚的手。</br>
    秦楚心中抑制不住的慌亂,反手,一把握住了祁千昕的手,想要不顧一切的、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抓住不放。但是,不知為何,不論她怎么的使力,那一只手,還是在一點點的、無法阻擋的滑出她的手心,于是,在那一只手完全滑出自己手心的那一刻,秦楚忍不住雙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低低地咳嗽了起來。</br>
    祁千昕一剎那快速的回身,伸手,扶住秦楚之前還并未完全康復的虛弱身體,之后,又是一陣沉默,道,"好,我不走!"</br>
    聞言,秦楚猛然抬起頭來,淺淺的笑了。不過,那一抹笑,徒然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還是因為實在太淺,很快便落了下去!</br>
    祁千昕退回屋內,合上了房門,將手中的藥碗,放于桌上,神色,一如之前的平靜,沒有絲毫的起伏變化,道,"去睡吧,我在這里,不走!"</br>
    秦楚沒有動,只是一眨不眨的望著面前的祁千昕。衣袖下的手,微微的緊握起來,暗暗地下著某種決定。良久,面色,不知不覺的帶起了一絲異樣的紅韻,開口道,"千昕,我們...一起睡,好么?"</br>
    祁千昕聞言,伸手,撫了撫秦楚的長發,鳳眸,波瀾不起,道,"我還不困,想要看一會書,你自己一個人先睡!"</br>
    若是以前,面前之人聽到自己說這樣的話,一定會立即抱住自己,但是現在...秦楚終是全然的、徹底的懂了,沒有再說什么,落寞的點了點頭,轉身,向著床榻的方向走去。在祁千昕的目光下,褪去鞋子,放下床榻上的紗幔,躺進了床內。</br>
    祁千昕在秦楚睡下后,向著書桌走去,在書桌前落座,手,睡意的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翻開來。</br>
    床榻上。</br>
    秦楚透過半透明的紗幔,靜靜的望著書桌前的那一襲紅衣,心中,苦澀的慶幸:幸好,當初,他們之間,并沒有真的發生什么,否則,他又該如何轉身呢?</br>
    書桌前。</br>
    祁千昕看似認真的看著書,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字都未看進去。修長的手,指尖,輕輕地扣著手中的書頁,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br>
    不知不覺,有些累,眼皮,也有些酸,有些澀。秦楚不愿抗拒,順從眼皮的那一抹重量,緩緩地瞌上了雙眼。</br>
    一夜似睡非睡。</br>
    清晨的時候,秦楚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向著書桌望去,那里,空空如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br>
    眼眸,在看了那一眼后,帶上了睡夢中的酸澀,有些疼!</br>
    清晨的涼亭,陽光,還未完全的普照開來,殘留著一絲夜晚的沁冷。</br>
    祁千昕獨坐亭中,面前,站著一字排開的冥夜十三騎!</br>
    冥夜十三騎在不同尋常的安靜氛圍中,靜靜地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而后,又各自的相視一眼,心中,同時感覺到了一絲不同。</br>
    "冥一,冥二,冥三,冥四,你們四人,立即返回西越國,令大將軍將西越國的兵馬,全數撤回西越國去。"</br>
    冥一,冥二,冥三,冥四一怔,應道,"是!"</br>
    "冥五,冥六,冥七,你們立即回西越國的都城,傳本皇的命令,讓左丞相暫時執掌朝政,本皇三日后回去!"</br>
    冥五,冥六,冥七聞言,一時間,詫異的脫口道,"三日后?"</br>
    "怎么,你們有問題?"</br>
    鳳眸,不咸不淡的掃視一周,眸內,沒有絲毫的變化,但,那一股懾人的氣勢,卻瞬間散發出來,令人在場的冥夜十三騎,都止不住的一凜,立即單膝而跪,恭敬的道,"是,皇上!"</br>
    祁千昕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人,并沒有開口讓他們起來,而是繼續吩咐道,"剩下的人,留在這里,三日后,隨本皇一道回去!"</br>
    "是!"</br>
    冥夜十三騎同時應聲,也同時清楚的知道了今日感覺到的那一絲不同,是為何了。心中,已然萬分的斷定,以往的那一個祁千昕,又回來了,于是,卡在喉嚨多日的話,猶豫了一下后,道,"皇上,請看在鐘以晴跟隨了皇上二十年的份上,饒鐘以晴一次!"</br>
    祁千昕這才想起了那一個險些被遺忘的人,鳳眸,倏然劃過一道令人心驚的凌厲,淡瞥了一眼冥夜十三騎,不輕不重的開口,道,"怎么,我之前的話,你們都當做耳邊風了不成?"(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