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么?
這個問題直至霍大總裁回到車內,那張清冷如畫的臉龐上,卻仍然有些復雜。
“喬牧。”霍司擎眉峰蹙起松開,又再度蹙了起來。
“霍總?”
“你沒有告訴她那些花原本的用途?”
“……”喬牧一臉歉然,有些自責道,“我以為您突然撤銷了先前的準備,是不想讓云小姐知道那些花都是您精心準備的。很抱歉,是我擅作主張了。”
霍司擎低眸凝著桌上那束連枝薔,墨色濃郁的狹眸里氤氳出些許無奈,“無礙,她不知道也好。”
那樣東西,現在還不是給她的時候。
只是他未曾想到,云安安竟完美還原了……他原本想要給她的驚喜。
…
程家。
程亦溪一早就等待著云安安過來,見到她后,揮退了傭人,換自己在前面帶路。
“我家公司最近在爭取一個和政府合作的案子,如果這個節骨眼傳出我爸爸得了疫病的事,不僅會對公司造成很大動蕩,那個案子也很有可能會泡湯,所以拜托您一定要保密……”
聽言云安安有些疑惑,“既然這樣,那之前在餐廳的時候,你那些朋友好像都知道這件事?”
程亦溪苦笑,由于沒有化妝的緣故,臉上看起來十分憔悴,“豪門和豪門之間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干凈,處處都有人盯著,消息就是那么被傳出去的。”
所以她才會把自己裝扮得如往常一樣光鮮亮麗,故作若無其事地到處逛街購物,就是為了迷惑那些人。
云安安點點頭,對此倒是深有體會。
但凡有權有勢的人,身體健康永遠是維持這一切保障的基本條件,否則他們出點什么事,下面基本就要開始奪權了。
這種戲碼在國外的政客和權重之間,更是屢見不鮮。
別墅后面的小樓被單獨隔離出來,除了醫生和護工之外,門口還有保安看守,以防止有人誤闖。
進去之前,云安安才嚼碎了被含在嘴里的淡綠藥丸,咽了下去,然后提步走進里面。
“你怎么不穿防護服就進來了?不要命了嗎?!”正在病床前給程父測試體溫的醫生余光瞥見只戴著口罩就進來的安安,驚得差點扔掉體溫計,“快點出去!”
“我服用了一種藥物,沒關系。”云安安微微搖頭,然后走到病床上,就那么伸手搭在了程父的手腕上。
旁邊的醫生立刻上來攔住了她,“這種疫病感染的幾率很高,你這么直接碰病人很有可能也會被感染!”
云安安垂眸細細感受著程父的脈脈象,沒在意醫生的話,轉而問,“他這樣多久了?”
“三天了。”
“查明感染源了么?”
“伊蘭德研究所里跑出去的新型鼠種,紅鼠,這種疫病是第一次出現……呃?”其中一名醫生清楚回答完她的問題之后,才想起來哪里不對勁。
他為什么要有問必答?!
新型鼠疫……
云安安俏臉凝重了幾分,就在她思索著該用哪幾種中草藥配置時,躺在病床上半醒癱著地程父突然嗆咳出聲,一陣嘔吐!
大片的血花從他嘴里吐出來,把床前的地面都染紅了!
醫生們立刻拉著云安安后退了數步,臉色紛紛都變了。
如果被程父的血噴濺到身上,那他們離感染也選不了了。
云安安看著程父發紅的雙眼,以及她剛才給他檢查時,看到他充血的喉嚨和舌頭,細眉蹙得更緊了。
這種疫病……和Athens歷史上爆發出最嚴重的那次鼠疫很像。
只是程父不會口渴,而是會間隔性吐血,并且痛苦難忍,難以入睡。
“以防萬一,你們先把這個服下吧。”云安安從醫藥箱里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旁邊的醫生,“還有,讓我看看關于紅鼠的資料。”
“這是什么?”
“防止傳染的藥物。”云安安隨口解釋道,然后拿起醫生遞來的資料,快速翻看起來。
不是,這種藥對新型疫病能有效嗎?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都表示懷疑,拿著藥瓶不敢動。
但吃不吃都沒什么差別,就都抱著安慰心理一個一顆藥丸吃了下去。
等吃完他們才悲慘的發現,他們為什么要對一個不明所以的女人言聽計從啊!
云安安沒感受到他們的怨念,細眉緊蹙地看完了所有資料,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下藥方,“葛川草,疆粉,石斛,全蝎……”
這些重要在一般的中藥房都能抓到,但是有幾味冷門,云安安自己發現的藥材,一般的中藥房可能沒有。
云安安讓人把藥方交給門口等待的程亦溪和程母后,說及了這一點。
程母看完藥方后,蒼涼的雙眼頓時亮起了一絲光,“云醫生,您要的這幾味要我家的庫房里都有一些,請您稍等片刻!”
事實證明,程母還是太謙虛了。
云安安看著面前堆積成小山的藥材,嘴角抽了抽,跟她們借用了小樓里的廚房,就進去熬藥了。
藥湯熬好后呈淺紅的顏色,像是果凍一樣,但散發出的氣味卻不怎么友好。
云安安關了火,揭開蓋子在里面滴了兩滴萃取藥劑進去,淺紅的藥湯顏色更深,空氣中刺鼻的藥味也溫和了許多。
回到臨時搭建出來的病房里,云安安吧藥湯遞給了護工,“喂程先生喝下吧,快一點。”
已經拖延了三天時間,再吞下去,程父離歸西就不遠了。
剛才那口血就是直白的預兆。
“是、是。”護工接過那碗藥,走到病床去喂給程父。
好在程父雖然喉嚨火燒火燎的刺痛,但還是能夠吞咽的,就是可惜要藥湯撒了不少。
云安安有些惋惜地看著那碗藥,想到那兩滴萃取藥劑,她就心疼。
那些醫生這回倒沒有再阻止云安安做什么,畢竟程父到了這個狀況,再折騰也只是白折騰,也就隨她去了。
感染疫病的人,在已經經過兩天后還能撐到第三天,已經是一個奇跡。
等伊蘭德的紅鼠標本運送到國,他們研究出根治的治療方案,程父也早就撐不到那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