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就讓云安安眼睛里像是漏進了碎沙般,刺痛難忍得厲害。
“安安!”不遠處突然傳來蘇酥的呼喊聲,下意識地讓云安安心底慌亂地朝花圃那邊投去一眼,誰知正好就和他幽邃深暗的墨眸對了個正著。
即便隔著段距離,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道疏冷氣息卻猶如附骨之疽,讓人難以忽略。
在視線接觸到站在不遠處的云安安時,他漆黑的眸底波瀾未生,容顏依舊淡漠如古井,好似她與周邊的花草并無區(qū)別。
不過一瞬,他便冷淡地收回了目光,朝面前的女孩略微頷首示意后,旋即毫無停頓地轉(zhuǎn)身離去。
就連背影,都透著股令人望而卻步的疏離和漠然。
從頭到尾,他停留在云安安身上的視線,絕不超過一秒鐘。
就好像……只是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一個毫無緊要的陌生人。
從心底涌上來的酸脹感登時就讓云安安俏臉上血色盡失,緊抿的唇都泛起了一層無力的淡白。
她用力地按了按心臟的位置,想要把這股難受得快要碎裂開的情緒壓回去。
可越來越深的荒茫和無措侵入她的四肢百骸,一點點抽空她的力氣,連帶著渾身的溫度都有些降低。
“安安?”蘇酥提著裙擺小跑過來,拉著云安安的手臂喘了幾口氣,看著她不對勁的臉色,擔憂地皺起了眉,“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云安安愣怔地緩緩回神,酸澀的1f45581e眼眶遲鈍地看向蘇酥,“蘇酥……”
在蘇酥焦急的注視下,她垂下眸子,按著心臟的纖指微微攥緊,喃喃著:“原來還是會疼啊……”
“你哪里疼?是摔到了還是撞到了?是不是晚餐沒吃所以胃里難受?”蘇酥看著她手指停留的地方一會兒,想到她心臟沒有問題,那大概是胃不舒服了。
“宴會已經(jīng)開始了,我?guī)氵^去吃點東西吧?莫家的廚子手藝絕對沒話說的!”
云安安抿著唇剛想說不用,可蘇酥認定了她是因為餓了才會不舒服,拽著她的手臂就往宴會廳那邊奔去。
宴會廳設在莫家主樓的一樓圓廳里,臺上正有樂團正在演奏浪漫抒情歌曲,臺下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令人眼花繚亂。
看著白色長桌上擺滿的珍饈美食,云安安卻沒什么胃口,隨便拿了杯果酒,就坐在了休息區(qū)。
“你不是不能喝酒嗎?我給你拿了點吃的,吃這個。”蘇酥折回來,把兩疊小點心放在云安安面前,看著她還有點泛白的臉色,哼道:“不知道的看你這樣,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跟她當初失戀的樣子簡直沒什么兩樣。
可蘇酥這句話剛好正中紅心,扎的云安安心臟一陣綿密的刺痛,眼底的光亮盡數(shù)熄滅了。
她勉強打起精神來,對蘇酥搖頭,“沒事,就是覺得有點累了。你的事情解決了?”
蘇酥本來就大大咧咧,聽云安安否認,頓時就放心了,一改之前跟天塌下來似的表情,差點就要不顧形象地大笑起來。
“莫時寒那個狗男人肯定以為我不敢打他來著,秦蕓還在旁邊一個勁給我使眼色,都被小叔叔給擋回去了!”
“三巴掌,打的他直接都懵了,還想對我還手,結果你猜怎么樣?小叔叔幾句話他就慫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真的太爽了,我單方面在這里宣布,從今以后小叔叔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生命之光,我愛他一輩子!”
都說閨蜜大多相似,可能小嘴叭叭的功夫,也都得到了對方的真?zhèn)鳎粡堊炀屯2幌聛砟欠N。
見蘇酥是真的恢復了過來,云安安唇角也泛起了一抹舒緩的笑。
虧她還在擔心蘇酥遭受打擊太大恢復不過來,誰知道她早就沉淪在美色中連自己姓蘇還是姓酥都給忘了。
畢竟那位莫小叔叔的臉和氣質(zhì)……溫潤雅致,君子端方,但給人的安全感很強烈,正好是蘇酥一直以來的理想型。
當初準備在現(xiàn)實中和“寒時”見面前,蘇酥就是根據(jù)他在網(wǎng)上的談吐風度來幻想他的。
只不過現(xiàn)實和網(wǎng)絡的差異未免也相差太大了點。
“咳咳。”倏然,蘇酥身后傳來了一聲清咳聲,頓時就讓蘇酥長篇大論的激光嘴像是被關閉了開關,整個人仿佛條死魚。
云安安抬眸看了眼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這邊的莫聿修,再看蘇酥一臉僵硬耳根甚至發(fā)紅的模樣,眸底閃過一道精光。
“莫叔叔,您是來找蘇酥的嗎?”
莫聿修微微點頭,鳳眸里帶著些笑意,儼然是聽到了蘇酥剛才的“深情告白”。
“蘇酥,跟我來下。”
“好……好的,小叔叔。”蘇酥一秒鐘變得乖巧,熟稔地走到莫聿修身后幫他推輪椅,然后離開這里。
看見這幕的云安安忍不住輕笑出聲,認識蘇酥這么久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么安分的樣子,別說乖巧了。
高中的時候蘇酥在學校里可是說一不二的女校霸,因為她在的緣故,很多想欺負云安安的人也就只能想想。
雖然云安安自身也不是什么好欺負的。
不過大概是因為自小家庭就不完整的緣故,蘇酥非常要強,性格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正因為這樣才能夠這么樂觀向上。
拿得起放得下。
想著,云安安放下了手里的餐叉,拿起果酒小小地抿了一口,耳朵不由被身后傳來的動靜吸引了。
“是霍先生!沒想到我居然有幸能親眼見到只能在財經(jīng)節(jié)目,或是金融新聞上才能見到的大佬!”
“嗚嗚霍先生為什么不進軍娛樂圈啊,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喊他老公了!”
“你想得美,這個世上能和霍先生比肩的女人應該沒有幾個吧?”
“……”
一眾驚呼聲中,被眾星捧月著走進宴會廳的尊貴男人身著一襲純黑西裝,偶爾側(cè)首回應旁人的問候,神情清冷,舉止優(yōu)雅矜貴。
仿佛中歐世紀的貴族,與生俱來的貴氣和禮儀,讓人挑剔不出半點瑕疵。
直到他落座在另一邊休息區(qū)的酒紅色沙發(fā)上,懼于他周身冰冷危險氣息的人這才不敢再上前來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