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輪廓深邃的側顏冷峻沉靜,窗外翻涌的漆黑海浪映在他的眸底,都無法掀動一絲微瀾。
云安安眼底緩緩浮現出絲絲驚艷的色彩,心尖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敲擊了下,酥麻又溫熱。
她沒有出聲打擾他,把船長和另外的工作人員交給了醫生后,悄聲離開了這里。
回到樓上后,云安安繼續調配解毒的藥方。
史凱倫運上這艘游輪的那幾箱藥材里,都是品相好,年份高的稀有貨色,就算不經過萃取,直接熬制出來的藥效也不會太差。
藥熬好之后,云安安立刻讓人推去了大廳,讓那些中毒的客人服下。
所幸工作人員將秩序維持得好,大廳里雖然容納了千人,卻并沒有發生推搡踩踏的惡性事件。
隨著排隊的人越來越少,彌漫在整個大廳里的藥味也更加濃郁,經久不散。
這時有個醫生慌慌張張地跑進廚房里,大喊了一聲:“不好了云醫生!雅特公主咽不下藥湯,吐出的血都是黑紫色的,心跳也越來越弱了!”
等云安安趕到雅特那邊時,她的氣息已經弱不可聞了,臉上仿佛蒙著層死灰,眼睛也都睜不開了。
這分明是毒入心臟的前兆!
云安安立刻用金針護住了她的心脈,也顧不得那么多,直接撕開了她的衣領,把指尖的金針送入她胸前的穴位中,一點點把到她心臟的毒素給引到別處。
針灸最忌心急,云安安不敢有半點疏忽,謹慎地落針。
毒血從雅特的手指尖一滴滴流了出來,匯聚在象牙白的地板上,發出陣陣惡臭的味道。
直到流出的血液變成了正常的紅色,雅特死灰的臉色也恢復了一些,云安安才撤了針,讓保鏢去端了碗藥過來喂給雅特。
“給她喂下去,喝不下就直接灌,總之不喝不行。”云安安簡單粗暴地道。
見識過她的厲害,保鏢們對她心生敬意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反對她說的話。
當即就捏著雅特的嘴,把那碗苦得要死的藥給她灌了下去。
等云安安走后,坐在旁邊捂著嘴的客人們才發出了陣陣驚嘆聲。
“她是怎么做到不用醫療儀器檢查,也不用注射或是動手術,就把雅特公主給救了的?”
“據我觀察是因為她手上那幾根神奇的東西,天哪我們國家為什么沒有這等寶物?”
“和西醫需要通過各種精密儀器來判斷病人得的病癥,需要怎樣對癥下藥不同,S國的中醫只需要通過望聞問切就能判斷出來,以前我也沒覺得中醫算什么,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我之前竟然還贊同過雅特公主評價中醫的那番話,天,黑薔薇可真沒說錯,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啊!”
“誰能告訴我一下怎樣可以學習中醫?需要到S國才能學到嗎?他們應該不會把這么神奇的本事教授給外國人吧?”
“……”
這艘游輪上聚集的大多都是來自世界各國的權貴人士,若是他們的觀念產生了改變,同樣會對底下的人產生一定的影響。
尤其是在經歷過真正的死亡后,這種想法會在他們的腦中留存數年,甚至更久。
但這些云安安都不知情。
她抱著工作人員給她的袋裝食物去了船長室,也沒有打擾正在操控駕駛臺的霍司擎,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云安安現在好像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深刻含義了。
翌日清晨,游輪終于順利靠岸。
數名乘客在下船后被游輪公司派來的車送去醫院,沒有中毒的工作人員則被帶去X國的巡局問話。
一道頎長的身影不急不緩地走下船梯,抱小孩似的里抱著懷里昏昏欲睡的小女人,步伐沉穩。
云安安的腦袋就靠在他肩上,小嘴時不時翕動兩下,想來是夢見了什么好吃的。
“霍先生,請等一下!”雅特被兩個保鏢攙扶著在船梯前,不知等了多久了。
因著云安安幫她針灸的緣故,休息了一晚上,她恢復得還算快。
霍司擎步伐微頓,側身朝她看去。
雅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看著靠在霍司擎懷里,睡得噴香的云安安,目光復雜極了。
“我有個問題想問……云醫生,能不能幫我叫醒她?”
“不能。”霍司擎薄唇輕啟,冷冷地拒絕了她。
雅特有些可惜,但也沒有強求,“那麻煩霍先生幫我轉告云醫生一句話,謝謝她,還有,我很抱歉。”
聽到雅特的話,跟在她身邊的保鏢們都吃了一驚。
公主向來驕慢任性,做錯事也絕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而是把責任推卸得一干二凈。
什么時候見過她對人說謝謝,甚至是……對不起?!
聞言霍司擎只淡淡嗯了聲,旋即轉身,抱著云安安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世爵上。
雅特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心里卻出乎意料的沒有了不甘和嫉恨,只剩心有余悸。
如果云安安的嫉妒心跟她一樣大,說不定她現在已經……
均速行駛毫無顛簸的車廂里。
云安安是被手機的鈴聲給吵醒的,剛睜開眼,就見坐在自己身側的霍司擎正在接電話,神色凝重。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云安安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地問。
霍司擎眉心緊皺,望著手機屏幕的狹眸有些凝滯,嗓音發沉:“爺爺住院了。”
“什么?!”云安安登時就坐直了身體,明眸里浮起了濃濃的擔憂,“是怎么導致的?爺爺的身體一直很好,怎么會突然住院?”
“氣急攻心,導致心臟病發。”霍司擎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頸,溫聲道。
“那我們快點訂機票回國……”
話未說完,云安安的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
她只好按下了接聽。
是陪著乘客們去醫院的游輪船員打來的,給那些服用的解毒藥是云安安調配的,因此需要她去一趟醫院,跟這邊的醫生說明一下。
以防治療沖突了。
見她細眉越蹙越緊,抿著小嘴苦惱得不行,霍司擎緩聲問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