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云安安像往常一樣把景寶送到研究所后,想起上次戚嵐在紙條上的留言,思忖許久后,還是決定親自去求證。
被安排在城郊醫院內的保鏢都是霍家暗衛扮的,因此沒有人敢攔云安安。
病房內,祁星火躺在病床上,模樣看起來比之前多了幾分頹廢。
聽見推門的聲音也是興致缺缺的,絲毫不感興趣是誰來了。
云安安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卻并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什么異樣來。
戚嵐暗示她城郊醫院,指的很大可能是祁星火沒錯,因此她觀察得很仔細。
但他除了有點上火睡眠質量較差以外,體內的毒素已清,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祁星火抬起眼看見云安安瞪著雙眸,像X光一樣朝他掃射過來,頓時有種不適感。
云安安眸光一收,搖了搖頭,“戚嵐拜托我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話一出就被祁星火拆穿了:“可拉倒吧,她怎么可能拜托自己討厭的人來做這種事情?”
云安安猜到他不會相信,便將戚嵐寫的那張紙條展開遞到了祁星火面前,“戚嵐的字跡你總認得吧?”
祁星火雙手枕在腦后,瞥了眼那張紙條,“這又能說明什么?”
“說明不了什么,但我可以決定要不要把你的情況告訴她?!痹瓢舶参⑽⒁恍?,“反正著急的人也不是我?!?br/>
她話說的半真半假,還有戚嵐寫的紙條為憑證,祁星火盯著她看了片刻,而后才開口:“她讓你來這里做什么?”
云安安沉吟了兩秒,“她說她受人要挾,讓我來城郊醫院,但由于情況緊急她沒有告訴我太多細節,是我自己猜到她受要挾的原因,可能在你的身上。”
“我?”祁星火輕嗤一聲,“除非要挾她的人是她那個大兒子,否則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能利用得了我?!?br/>
“你認識顏覓意么?”云安安又問。
祁星火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出奇地并未否認:“她給我送過幾次木里花粉末,心思挺深?!?br/>
她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祁星火竟然真的認識顏覓意,云安安驚訝得眸子都睜圓了,“她為什么要給你送木里花粉末?”
染上木里花毒癮的服食了這種粉末,能夠短暫緩解癮發的痛苦,但是毒癮也會隨著服用的量而增大。
木里花田未被燒毀前,每年都有近千人死在毒癮發作下。
“別有所圖唄。”祁星火調整了個姿勢,語氣輕慢:“她的欲望都寫在了那雙眼睛里,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所以才會幫我?!?br/>
“可她打錯了算盤,她拿來的那些粉末,我一包都沒有服用?!?br/>
說完,祁星火隨手從枕頭里面一扯,便扯出了十來包白色小袋來,零零散散地掉在地上,“走的時候順便幫我拿出去燒了。”
他平生第一次栽跟頭,就是栽在這些粉末上。
即便痛苦得要死,用頭撞墻也緩解不了,他也不會動一下自己的原則。
被人設計無意間染上毒癮也就罷了,但若自己墮落去沾染這些東西,那么恐怕祁星火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云安安看著他陸續從枕頭里拿出來的白色小袋,眸光復雜了一瞬。
這個人……她起初只拿他當普通人來看待。
但能在沒有戒掉毒癮前,對著這么多木里花粉末都能忍受得住誘惑的人,怎么也普通不了。
一時間,云安安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祁星火見過她和戚嵐唇槍舌戰時的伶牙俐齒,還有有求于他時的溫柔耐心,以及剛才耍小聰明時的靈動勁。
現在乍然看見她呆呆愣愣的樣子,心里忽然起了絲微妙感。
“你好好休息吧,我會把你在這里的情況告訴戚嵐的?!痹瓢舶不剡^神來,起身道,“對了,雖然性質上不對,但還是謝謝你捐獻骨髓給我兒子?!?br/>
盡管那是戚嵐用來威逼她和霍司擎離婚的條件。
“你是傻子不成?”聞言祁星火卻冷笑了聲,“你兒子動手術前我就從這個鬼地方逃走了,只不過被你男人抓回來了沒逃成功而已,你竟然還謝我?”
相比起一個素昧謀面的陌生人,當然是曾經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更加重要。
況且這還有戚嵐的意思在里面,祁星火就更不可能忤逆她的意思了。
他是被霍司擎抓回來的?!
云安安明眸睜大,俏臉上滿是錯愕。
景寶之所以能順利動手術,竟然并不是因為戚嵐說服了祁星火?!
天——
她到底都誤會了些什么?。?br/>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云安安怔怔地把手機從兜里拿出來,點了接通。
手機還沒靠近耳邊,霍白薇焦急萬分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了出來:“嫂嫂不好了!家里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得知我哥昏迷的事情,剛剛帶著爺爺往研究所那邊過去了!”
“如果讓爺爺知道我們瞞著他這么大件事,一定會氣死的!”
云安安臉色微微泛白,纖指攥了攥,眸光平靜了下來,“別著急,我很快回去?!?br/>
…
QY研究所。
云安安匆匆趕回來時,就見以霍老爺子為首,在霍家有一定話語權的霍家人都聚集在了病房前。
唯獨戚嵐不在。
“家主出事這么久我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云安安處心積慮地隱瞞我們,是想趁家主之危,篡奪霍家的東西不成?!”
“她都已經和家主離婚了,還能讓家主把暗衛隊交給她,供她使用,就可見本事不一般?!?br/>
旁人一聽臉色頓時更難看了,“暗衛隊都給她了?她到底給家主灌了什么迷魂湯!?”
“怎么她剛見家主沒多久,家主就出事了?聽說她擅醫也同樣擅毒,下毒的本事不比醫人的本事??!”
“我說你們也別把人想的太壞了,云安安真想對家主不利,他們離婚前的機會豈不是更多?她那會怎么沒動手?”
“老爺子,您說說話啊,難不成您真要看著霍家的一切落在外人手里嗎?”
要不是礙著病房前的暗衛,霍家人已經按耐不住沖進去了,哪還會兒在這里爭執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