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云安安的錯覺,剛才霍白薇的聲音里似乎帶些微的哭腔。
只是無從確認。
云安安垂了垂眸,隨手拿起中間那件淺杏色的一字肩禮服換上,然后推門出去。
霍白薇還沒從洗手間回來,云安安便走出了試衣間內,打算到外面坐著等會兒她。
剛坐下沒多久,云安安就聽見有幾道刻意壓低的聲音隱約從側后方傳來。
“剛剛進去試衣間里那個好像就是霍先生的前妻?”
“什么前妻啊,我看叫情婦還差不多,沒名沒分的帶個孩子在霍先生身邊,也真夠有手段的。”
“我真替覓意不平,不論是家世能力,容貌身姿,她哪點不比云安安強?可再強,也比不得有的人母憑子貴,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霍先生就不肯被揭下來了!”
“笑死了,她有什么資格跟覓意比?一個是名媛淑女,一個是野雞山雀,哈哈哈。”
“哎,小點聲,人家還高高興興在里面換禮服么,八成是還不知道今年霍氏周年慶,霍先生會帶覓意出席吧?”
“……”
站在衣架后挑選禮服的幾個名媛并沒發覺云安安就坐在她們的身后,聊得分外還要起勁。
頓時就讓云安安失了繼續待在這里的興致,細眉微微蹙起,撐著下巴走了會神。
等她從試衣間里換回自己的衣服出來后,霍白薇也從洗手間里出來了。
云安安隨口找了個借口,說自己不太喜歡這家店的禮服,便拉著霍白薇一同離開了。
否則要是讓她聽到那些名媛話里話外捧高踩低的議論,恐怕得氣炸。
她們剛走后不久,那幾個名媛拿著手上的禮服正要進試衣間去換,轉身時卻齊齊愣在了原地。
“傅、傅少……”
“你們家境優越,從小就備受寵愛,衣食無憂,像極了高高在上的公主。”傅毓年單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雙眼含笑地望著她們,“怎么我只見到了一群因為嫉妒扭曲了臉孔的長舌婦呢?”
幾個名媛臉色齊刷刷地變白,任何一個淑女被一位紳士這樣評價,都會感到難堪和無地自容。
況且這位笑里藏刀,直往人心窩里戳。
…
用過晚餐,云安安把霍白薇送回公寓之后,便回了8號。
她和霍司擎不在帝都的這段時間,霍白薇就搬進了她自己新買的那套公寓里,為了之后簽約公司出道而做好準備。
云安安起初還擔心她會一蹶不振,但看她斗志滿滿的樣子,對她決定要當個演員的事也沒有最初那么擔心了。
人只要有了為之努力的目標,便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不論是什么。
與此同時。
客廳里。
“哥,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木里花球根?”傅毓年趴在桌上,拿起其中一個橢圓形的玻璃容器,眼睛眨了眨,“這……怎么長得跟個球似的?”
霍司擎翻動著報表的長指略微一頓,薄唇克制地抿了抿,淡聲回答他:“你以為呢?”
傅毓年立刻清了清嗓子,“我聽說木里花開的時候,一般人只取它的花朵,把根部留在土壤里,無人問津。再后來一場大火燒下去,木里花花田也被燒禿嚕了,連根都不剩,所以木里花的癮才會這么難解。”
這些容器里的木里花球根上有燒焦的痕跡,應該就是曾經花田里留下的“漏網之魚”,數量極少。
別說負責養花的人了,就是整個域外都找不出來一顆木里花球根。
“哥,你也太厲害了,簡直是神通啊!”
“嗯。”霍司擎淡淡應了聲,狹眸未抬地道:“不及你小抄做的好。”
傅毓年不動聲色地藏了藏自己手心里的小紙條,立馬露出了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來。
“話說回來,你打算怎么處理這玩意?要知道現在這世道,制藥師稀罕得跟個鬼似的,可遇不可求啊。”
就在這時,他的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幽幽的女聲。
“你身后就有一個。”
傅毓年頓時渾身汗毛倒豎,猛地一個回頭。
就見云安安笑意森森地站在那兒,差點沒把他嚇出個好歹來。
“……嫂子,我們有話好好說。”
“這不在跟你好好說嗎?”云安安將蛋糕盒放在桌上,走到沙發前坐下,拿起了裝有木里花球根的玻璃容器,纖指輕輕地敲了敲上面。
“木里花還真是全身都是寶,花朵能制毒,而解藥卻在根莖部分,任那些染上癮的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點。”
瞧她說的頭頭是道的模樣,霍司擎狹眸中噙了幾許笑意,“說的不錯。”
“嫂子既然知道這東西,一定也知道怎樣把它給制成解藥吧?”傅毓年問。
“制成解藥不難,但是它的根部是毒素最旺盛的地方,直接用手觸碰的話,風險會很大。”云安安沉思了片刻,說道。
雖然木里花的毒素并不會致命,但卻會使人染上癮,等閑的解毒藥根本沒用。
解毒的方法,只在木里花本身上。
霍司擎狹眸微斂,握著她柔荑的掌心稍稍用了些力,“若是有天蠶絲手套呢?”
云安安登時眼眸一亮,“如果真的是天蠶絲手套,風險幾乎為零。不過這東西早就失傳了,市面上流傳的都是贗品。”
就連她也只曾在書上見過。
聽到這里傅毓年便抬起頭,對霍司擎說:“哥,明早我就讓人把東西送過來,反正那玩意放在我家也是吃灰浪費。”
霍司擎菲薄的薄唇緩緩劃開一縷淡笑,“好。”
云安安:“?”
不是,這什么家庭條件啊天蠶絲手套都拿的出來?
她心底剛吐槽完,就見傅毓年換上了副諂媚的表情來,往她這邊挪了挪:“嫂子,你看我是不是挺仗義的,這么珍貴的東西說給就給?”
云安安自然是點頭,換作她連拿出來都肉疼,別說送人了。
“那嫂子你是不是也該以禮還禮?”
云安安登時被他的厚顏無恥給弄得一愣,“等等,怎么變成我……”
“嫂子你是不知道啊,”傅毓年一臉哀愁,“集團上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流傳起了我哥是斷袖的謠言,還臆測我和我哥有一腿!”
“可憐我一黃花大閨男,還沒娶媳婦呢,余生的清白都快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