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豪門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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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臣聞言，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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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高公公亦步亦趨跟在陰素華身后。轉過屏風之后，朝勤政殿后門行去。斑臘分迎上前來，低聲問道：“陛下，如今這衛恨天，怎么處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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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停下腳步，長吁一聲，轉頭吩咐高公公道：“你去，宣個太醫來，先為他治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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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奴領旨！”高公公退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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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慢著，你先對外面臣子傳孤的旨意，命狄大人火速回轉江州籌措糧草，以備救急。將毛步禪所部人馬調去疏送黑巖城中難民，將他們遷往蒹葭城妥善安置。命權大人火速去往蒹葭城協同毛步禪處理難民之事。還有，告訴熊毓大人，命他給大齊國來使的回書，關于耀華之事，照任卿家所言回話。另外，告訴大齊來使，若是五日之內，大齊國不派使者前來磋商如何領取所有陣亡將士尸骨歸國之事，孤將發布詔令。所有尸骨一律火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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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高公公退回大殿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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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陛下，為何要派毛步禪去主持處理難民之事？”斑臘分走上前來扶著她胳臂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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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還不簡單，毛步禪乃是陰大祭司的座下愛徒，這些難民雖然受人蒙蔽，群情激憤，但誰會不敬奉天地鬼神？他們自然會聽從一個祭司出身的將軍的話，去蒹葭城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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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原來如此。陛下果真心思玲瓏。若換了是奴家打理政務，可就沒陛下這份心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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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停下腳步，問道：“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回轉苗疆，平息叛亂，讓那里的百姓們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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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奴家能有這樣的本事嗎？”斑臘分躊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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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事在人為。只要你有這樣的心思，等孤這邊大定下來，孤會派將士隨同你回轉苗疆，平定叛亂，為你父王雪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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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奴家多謝陛下厚恩！”斑臘分喜滋滋當堂跪下，叩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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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起來說話。你我之間不必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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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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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相跟走出勤政殿，陰素華問道：“耀華公主現在情形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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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奴家為她用了安魂散，讓太監們送她回轉昭明殿歇息去了，她現在昏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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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唔！吩咐宮女們仔細看緊她，等她醒來，你就告訴她已經為衛恨天治療了。這傻妮子啊……”她搖搖頭，又道，“燕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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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尚在地道中看守衛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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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叫老五老六來守著他，孤要出宮去郭府一趟，讓燕風陪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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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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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帶著燕風，兩人微服步行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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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黑巖城的由來，是因為一開始筑城之時。宮城和內城的建筑物多取于采石山上之黑巖。但如此一來，整個城市未免顯得色彩單調氣氛壓抑。后來修建的宮中建筑，比如瓊瑤宮多用漢白玉等，就是為了改善這種視覺上的壓抑感而故意修建。瓊瑤宮落成之后，各大富族爭相效仿，為了顯示本族的富足，多從外地采運白色條石或者大理石花崗巖石之類修筑府邸。整個城市的建筑都高大恢弘，色彩各異的建筑物交相輝映，在茫茫風雪中倒也別有風格。這其中，最顯眼的一幢建筑，當屬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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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府的風格，在黑巖城中最別具一格。這座府邸，乃是以條形巨石堆砌而成后，再以陶土混合了金屬物燒制的紅色瓷磚鑲嵌而成，其表光滑如鏡，富麗堂皇，色彩亮麗，十分耀眼奪目。以陰素華的眼光看來，這是這個城市中最具有現代美感的一幢建筑。但今天，這幢本來極喜氣的府邸，卻被鋪天蓋地的白色覆蓋。琉璃房頂上覆蓋厚厚的白雪。房檐上掛著一溜兒白色的燈籠，照壁上門楣上大堂上，四處懸掛著重重白幔。府門前在風雪中穿梭進出的人流，盡皆穿著白色服裝，人人面露悲戚肅穆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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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也在為父王服孝期間，故而也是一身白袍，燕風歷來不太注意衣著，今日穿了一襲黑袍。他個子高壯，長發紛披，氣質不凡，再加上陰素華容顏俏麗，俊逸出塵，兩人夾雜在絡繹不絕前來吊喪的車流人群中頗為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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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剛轉過郭府大照壁，郭府上的一位迎候往來吊喪人士的管事就一眼看到他們兩。此人正是當初在固州奉命給陰素華送去金珠的郭黑陶，他與陰素華有一面之緣，且當時印象深刻，一眼就認出她來。他趕緊叫小廝進去通報郭紫砂親來接駕，自己忙不迭奔過來，對陰素華屈腿弓腰打個千兒，賠笑道：“陛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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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一罷手，道：“免禮，孤是特意前來吊唁郭老家主千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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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是。奴才明白。”郭黑陶在前引路，三人剛剛走進儀門，就見郭紫砂身穿重孝，帶著十余位族人迎面奔來。他見陰素華進了門，慌忙下跪道：“臣迎候陛下來遲，還請恕罪。”他身后，齊刷刷跪下十多位郭氏族人。院里院外。前來吊唁的人們和眾多郭府管事雜役，聞言驚訝無比，都慌忙跪滿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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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眾卿平身，進堂說話。”陰素華沒想到自己微服到郭府，卻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她帶著燕風，在郭黑陶引領下，登堂在郭老家主靈前上了一炷香，默哀片刻，隨著郭紫砂進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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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堂之上，一位身穿重孝的美貌****在數位素服女子攙扶下，神色哀戚地跪下迎接陰素華，她哀聲說道：“臣妾郭梅氏恭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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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位想必是郭老夫人了，免禮平身。”陰素華見她起身侍立，展眼打量此婦數眼，見她雖然神情悲戚，面容憔悴，容顏卻很靚麗，與郭紫砂的相貌有八分相似，且身段保養極好，肩如削成，腰如約束，盈盈俏立，依然如二八少女般窈窕纖細。想必此婦年青時節。也是個數得上數的美嬌娘。她自稱郭梅氏，想必出身也是天下聞名的美人村梅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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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去堂上坐定，吩咐眾人落座，侍女送上香茗退下，她這才開口道：“家國不幸，逆臣作亂，致使郭老家主英年早殤，含恨過世，實乃中魏之大不幸，郭氏之大損失。孤聞聽噩耗，痛心不已。情難自禁，遂微服抱恙前來吊唁，以慰郭卿哀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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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紫砂離座撲通下跪，語帶哽咽道：“臣家門不幸，奸人當道，父子屢屢受奸人迫害，致使陛下也受到連累，山河破碎，國破家敗。陛下不計臣父子之罪，反而屢次出手相救小臣一命，更帶領各路將士，智取衛賊，收歸黑巖城，重整中魏雄風。臣慚愧之余，惶恐之極，敢不肝腦涂地，為陛下誓死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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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咳咳……”郭梅氏想是身子柔弱，難禁風寒。她一邊咳嗽不停，一邊抱歉地起身對陰素華斂衽一禮，告辭道，“陛下不見棄郭氏，白龍魚服前來撫慰。咳咳，臣妾感激不盡，咳咳，臣妾連日憂心操勞，偶感風寒，抱恙之軀，咳咳不能久坐，還望陛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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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逝者已矣，郭老夫人尚請節哀順變。”陰素華和聲說道，“孤正好與郭少主有要事相商量，既然郭老夫人身子不適，還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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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臣妾謝過陛下，就此告辭。”她又低頭以袖掩面，咳嗽數聲，裊裊退入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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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陛下既然與紫砂有要事相商，還請移步鏡廳。那里環境清幽。別具格調。陛下請！”郭紫砂帶頭領著陰素華和燕風轉過堂后，繞過一帶長廊，離開正堂樓群，又繞過一帶樓臺甬道，粉壁照墻，把兩人轉得暈頭轉向，最后進入一處八角玲瓏閣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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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進入樓中，陰素華尚還保持鎮定，燕風“哇靠”一聲，一雙大眼瞪得溜圓，他驚問道，“這地方，是人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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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這地方，也不過就是以鏡鑲嵌所有墻面，再加上擺設雅致，與鏡中相映成趣，別具一格罷了。陰素華不以為奇，可燕風日常里就見過銅鏡，何曾見過能如此清晰地映出本人原貌的鏡面。須知這種舶來品，極為貴重，等閑難以一見。郭府中竟然以此為墻，足足鑲嵌滿整個廳中，足見其豪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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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因為此，外面若有人往來走動，也能一目了然，故而用來商議要事，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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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紫砂讓她坐定，自己垂手侍立下側。陰素華見他拘束，遂命他與燕風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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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開門見山說道：“孤今日前來，一則為吊唁郭老家主。再者尚有一件急事，須得郭卿援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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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紫砂說道：“陛下但有所命，紫砂敢不肝腦涂地，以報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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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額，紫砂言重了。”她緩緩把今日權老爺子稟奏之事向郭紫砂說明，到末了也把狄海靜的計策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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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紫砂聽畢，沉吟道：“這幾日臣為家父治喪，頗多有生意往來的城中富戶前來吊唁。大家也有說起此番衛恨天進占黑巖城，雖有大肆搜刮城中富戶之舉，倒未曾聽聞誰家元氣大傷的話，想必臣若要領先捐贈財物，他們也能一呼百應慷慨解囊以救國庫危急。唉！只是陛下有所不知，臣剛接手郭氏，諸事繁雜，又遇父親過世，忙得是焦頭爛額，沒時間過問府庫積存之物。今日一早，臣聽聞大管家來報，說是庫中空虛，積存財物損失十之八九，不知所蹤。臣正為此事急得上火，急忙召集了族中管事人等，查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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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陰素華聞言，頓時瞠目結舌。她回過神，追問道，“如此大事，郭卿家可曾問出什么眉目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