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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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笛聲若斷若續(xù),導(dǎo)引梅寒湘朝園中行去。她何曾知道自己剛?cè)雸@中。行跡早就落入陸天羽的六識中。他集中意念,發(fā)現(xiàn)來者是一個女子,且并無武藝傍身,想必是府中女眷來園中游玩,循著笛聲而來探視罷了。他見屈皓文此時(shí)專心致志,苦學(xué)自己教授的內(nèi)功法門,漸漸融會貫通,不便相擾。且此處隱秘,兩人只要不再發(fā)出笛聲,那女子未必能尋到他們,遂并未出言提醒屈皓文,兩人依然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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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梅寒湘一路尋來,見一帶林木間,春花漸發(fā),嫩葉如翠,曲徑通幽,盡頭乃是一座巧奪天工的假山。她來到假山畔,那笛聲斷了,不再發(fā)出。她心知吹笛者定然在假山附近,繞著假山搜尋數(shù)次,依然不見其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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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腳也走得累了。遂去一處太湖石邊坐下,百無聊賴觀賞春日美景,到后來神思困倦,不知不覺閉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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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陸兩人這一耽誤,已過了數(shù)個時(shí)辰。陸天羽已經(jīng)修煉到一月半載不用進(jìn)食的地步,渾然不覺饑餓。可苦了屈皓文肚子如擂鼓般咕咕直響,修煉效果也大打折扣,終于撐不住收工開口道:“陸三哥,我們還是出去尋些吃食果腹,再行修習(xí)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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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天羽微笑道:“我該傳授與你的修煉法門,都傾囊相傳了。你只需勤加修煉,很快就會有所進(jìn)益。不過,外面有位女子,苦等你數(shù)個時(shí)辰,想必如今是睡著了,你還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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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不悅道:“除了我家娘子,任是誰來,我一概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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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天羽促狹道:“說不定正是你家娘子來了,也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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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露出個燦爛的笑臉,快速朝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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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陸天羽暗暗得意,笑道:“此娘子非彼娘子,若是不作弄你一回,如何消我被你要挾傳技之怨!”他笑畢,出得秘密處,自去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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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來到假山外太湖石畔,見一個身穿掐花粉紫長裙袍,下露素白百褶裙的女子以臂為枕。斜臥石上,一身曲線畢呈,窈窕動人。裙下一雙纖纖玉足上套著雙繡花黑緞鞋,微微露出里面的素白長襪,使得人見了,未免心生遐想。周圍綠樹掩映,草長鶯飛,花瓣紛繞,組成一張完美的美人春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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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處如此幽靜,何來美人在此歇臥?難道果真是我那娘子故意來此等我……”他狐疑地走過去,定睛一看,見那女子容貌,美艷動人,依稀相識,卻又不記得在何處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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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俗話說,女大十八變,這梅寒湘正值身子發(fā)育之時(shí),昔日遭遇兵災(zāi),避禍江南,面黃肌瘦缺吃少穿的,他看著就一個五官還算端正的黃毛丫頭。不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她在屈氏府中養(yǎng)尊處優(yōu),一呼百應(yīng),沒多久就養(yǎng)得肌膚如玉,眉目如畫,十足一個大美人胚子,倒讓他一眼之下,小驚艷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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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今正是初春時(shí)節(jié),微風(fēng)尚帶著幾分寒意,這女子衣衫又穿得單薄,他擔(dān)心她在這石塊上睡久了著涼,落下病根,遂出聲喚道:“這位姑娘,快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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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梅寒湘睡得正香,依稀聽得有人相喚,迷糊睜開眼來,見自家夫君正含笑站在自己面前,手握玉笛,出聲相喚。她頓時(shí)睡意全消,驚喜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臉上飛霞,神情嬌羞地起身做了個萬福,鶯聲燕語啟齒道:“妾身見過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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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一愣,旋即有點(diǎn)明白過來,原來眼前的大美人兒正是和自己拜過堂的掛名妻子—梅寒湘。他的臉倏然一變,收起笑容,冷冷道:“我屈氏規(guī)矩,嫁為人婦者無奴婢相隨,行不下堂,這道理你可知道?你嫁入屈氏門中。應(yīng)該深居簡出,言行謹(jǐn)慎,孝順翁姑,為何不遵婦德,反而在這荒園之中身邊無人相伴,隨意歇臥,全無廉恥?你可知你如此言行不檢點(diǎn),我是有權(quán)將你一紙休書了結(jié)的,就算他**父親上門來評理,我把你今日所為告知于他,他也是無話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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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妾身知錯了,還請夫君原諒!”梅寒湘慌忙提裙跪下,叩首道,“妾身以后再也不敢獨(dú)自隨意走動,惹人恥笑,讓夫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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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身邊服侍的貼身丫頭是誰?”屈皓文見她如此小意賠罪,倒不好深責(zé),轉(zhuǎn)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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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回夫君的話,妾身的貼身服侍丫頭,乃是小夢和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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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待會兒叫她們來書房領(lǐng)罰。”屈皓文面無表情說畢,轉(zhuǎn)身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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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君……”梅寒湘眼含淚花,哽咽道,“小夢前些時(shí)候。才受了罰,尚在將養(yǎng)著。如今妾身身邊就小蝶一人上下忙得分不開身,若是你將她也打壞了,妾身身邊豈不是無人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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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照你說來,你身邊的人,我這做夫君的連懲罰的權(quán)力都沒了?”屈皓文停步回首道,“你若是如此為她們著想,為何不遵我們當(dāng)初的約定,三番幾次行差做錯?你可知道反躬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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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奴家再不敢了!”梅寒湘聲音顫抖地說道,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其態(tài)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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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嘆口氣。說道:“你若是識趣,當(dāng)初就不該參合到我們中間來,到如今卻又何苦?起來,自己回房中面壁思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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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梅寒湘叩了三個頭,站起身來,只覺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一下,倏然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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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還道她故意裝樣,哼了一聲拂袖自去。他走出老遠(yuǎn),心里卻莫名煩躁起來,擔(dān)心她若是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上,萬一生病,豈不是自己的罪過。他只得悄悄回去,看她如何,沒想到他來到樹后,見她一動不動,依然躺在原處。他只好走過去,輕聲喚了她兩聲,她卻全無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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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無奈,只得走過去扶起她,見她臉色蒼白牙關(guān)緊咬,顯然已經(jīng)昏厥過去。他探手去她額頭一摸,感覺燙得嚇人,他這才著了慌,抱起她快速朝園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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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好一番忙亂,請來郎中為她把脈,得知她一則連日操勞,再者受了風(fēng)寒,所以發(fā)起燒來。郎中為她開了方子。屈韓氏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屈皓文這才抽出身來,趕緊命人送來飯菜幾口扒拉下去,急慌慌朝陰素華駐扎的軍營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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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到了陰素華的臥帳,不見她的蹤影,一問之下,方知她也才梳洗罷出去,正和衛(wèi)恨天狄海靜等數(shù)位將領(lǐng)磋商事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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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從帳篷后進(jìn)入中軍大帳。來到屏風(fēng)后,聽聞陰素華正在說話道:“以孤之見,強(qiáng)秦國雖然易守難攻,兵力雄厚,為防止我軍退后他再度出襲,不如我一則上表奏請朝廷,讓天子下詔募集眾軍,固守邊關(guān)。再者把我們這三路軍輪番駐扎此地,每隔一年為期交接,豈不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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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陛下此計(jì)頗為可行,如此一來,屈氏手中有十多萬軍,再加上我們常駐的二十萬人馬,顯周天子再調(diào)度二十來萬人馬過來,想必不甚困難。這幾路軍集合一起,也該有五十萬軍,陛下再奏請朝廷,索性讓天子封屈皓文一個鎮(zhèn)邊大元帥的官職,讓他統(tǒng)領(lǐng)這三路人馬,稍加演練,想必要對抗屈氏,并不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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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對呀!”其余諸將紛紛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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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急忙走出去,對帳中眾將團(tuán)團(tuán)做了個羅圈揖,滿面堆笑道:“各位大人對屈文的厚愛和關(guān)照,文銘記于心。不過,再下更有一計(jì),想與大伙兒商議,不知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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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說道:“屈子請說來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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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屈皓文恭敬答應(yīng)一聲,說道,“以臣之見,我們與其在這里浪費(fèi)糧草兵馬,惶惶不可終日地防守再防守,直到防不勝防,讓人家最后鉆了空子,豈不可惜。不如我們率兵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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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打過去?!”眾將一起搖頭,紛紛道,“屈子此計(jì),斷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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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陰素華抬起手來,示意大家安靜,她對狄海靜說道:“狄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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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臣以為,”狄海靜行出行列,說道,“屈子此計(jì),若用在大齊,或者可行。若用在我等和顯周國或者強(qiáng)秦國,斷不可行。大家都知道,藍(lán)屏山和大堯山,猶如兩道天然的屏障,把顯周帝國一分為三,正所謂‘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要想打通這兩條天險(xiǎn)通道,我們要付出的豈止是血的代價(jià)!臣以為,陛下萬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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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是我有法子不費(fèi)一兵一卒,就能安度大堯山天險(xiǎn),你又以為此事如何呢?”屈皓文好整以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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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真如此,狄海靜當(dāng)率先帶兵入戰(zhàn)強(qiáng)秦,為屈子相助全力。”狄海靜抱拳說道,“可我并不相信,屈子有如此良計(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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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屈皓文笑道:“不如我們打個賭,若是我能如我所說,不費(fèi)一兵一卒度過大堯山,你就把昔日張老夫子所授兵陣演變之術(shù),悉數(shù)教授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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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成。”狄海靜爽快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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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呢?”屈皓文轉(zhuǎn)頭問向衛(wèi)恨天,衛(wèi)恨天面無表情道,“你不用問我,陛下說發(fā)兵,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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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屈皓文春風(fēng)滿面地對大家一揖,“請你們給我三天時(shí)間,這三天以內(nèi),我定然會說動陛下高高興興發(fā)兵強(qiáng)秦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