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傅明誠和隊里的人相互看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白歌咬牙道:“管他三七二十一,既然開啟攻伐,那就沒有回頭路。刑部的說法愛給不給,老子就是看魔門刑部不爽,趁機泄憤!”
    眾人靜靜等待,刑部遲遲無人出現(xiàn)。
    李清閑拿出傳訊符盤。
    “周叔,事情不太對。我本來以為,刑部跟蹤姨夫,是針對我的簡單報復(fù)。現(xiàn)在看來,原本不是針對我,可能是針對與我相關(guān)的大人物或大事。”
    “確實如此。但刑部遲遲不下決定,這也說明刑部內(nèi)部無法達成統(tǒng)一。越是如此,說明事情越大,甚至于,連刑部大多數(shù)人,也不知道為什么派密探跟蹤你姨夫。”
    “或許是魔門掌門級別的大佬出手,這就導(dǎo)致,刑部各派不愿意承擔(dān)責(zé)任,但又不能得罪掌門級大佬,只能拖著。”
    “你可以放心了,這事不是針對你的。”
    “您別安慰我了。這件事,短期不是針對我,長期呢?”
    “放寬心,只要我在,沒人能動你。”
    周春風(fēng)的聲音斬釘截鐵。
    “謝謝周叔。那我退了?”
    “你可以退了,但我想再進一步。”
    “您要做什么?”
    周春風(fēng)遲遲沒有回話。
    不多時,一批批巡捕司的成員離開攻伐隊。
    其余人迷茫地看著撤走的巡捕司夜衛(wèi),疑惑不解。
    大家來幫巡捕司幫李清閑,你們巡捕司的人先撤了?
    眾人紛紛打探,可始終沒結(jié)果,士氣很快降到冰點。
    原本眾人還戰(zhàn)意十足,甚至有人叫囂著破六殿,打破小攻伐的最高紀錄,可現(xiàn)在,好戰(zhàn)的人都閉上嘴。
    一些人看李清閑的眼神變得十分微妙。
    原本還比較整齊的攻伐隊,慢慢開始散開,分坐在殘垣斷壁上,一起聊天扯淡。
    一些人昏昏欲睡。
    時間慢慢過去,攻伐隊傳出各種小道消息。
    “巡捕司牛了啊,竟然去抓刑部的人了!”
    “真的假的?”
    “刑部街旁邊住著許多刑部官吏,我朋友剛剛親眼看到巡捕司押走一個高喊是刑部官員的人。”
    “巡捕司比夜衛(wèi)有種。不給說法是吧?那就直接抓人!”
    “這才叫真攻伐!”
    原本昏昏欲睡的眾人,很快清醒。
    過了好一會兒,李清閑再度詢問。
    “周叔,抓了多少人?”
    “涉及亂黨疑犯,無品數(shù)百,下品六十四人,中品二十四人,三品偏侍郎一人。”
    “這……”
    李清閑沒想到,周春風(fēng)這么狠。
    帶“偏”字的官員,相當于供奉或外聘的保護人員,不是朝廷正職,可畢竟是享受侍郎待遇,身上的官服佩飾都與正侍郎毫無區(qū)別,抓偏侍郎,幾乎等于抓刑部的四把手。
    不一會兒,消息傳遍攻伐隊,全員興奮。
    “美探花牛氣!直接抓刑部侍郎!”
    “真的假的?”
    “就隔著三條街,刑部化魔山長老福侍郎的家,被巡捕司包圍了!福侍郎罵了幾句,沒敢反抗,坐馬車去巡捕司了。”
    “福侍郎?好像叫福堅啟吧?聽說就是他轟碎冥山分舵,活埋了好些個夜衛(wèi)的人。沒想到,這里等著他。”
    “哈哈哈,不愧是當年的血探花,能殺妖的功臣,真不慣著魔門這幫窩里橫的!”
    “巡捕司,真比夜衛(wèi)強!皇上圣明啊!”
    “解氣!比攻伐三殿解氣!”
    “不給我說法?那我給你個說法!哈哈……”
    夜風(fēng)吹拂,戰(zhàn)事不再,所有人頭腦亢奮,毫無困意。
    宋白歌聽完前因后果,嘆息道:“還是這幫守過河的人狠啊,普通官員可沒這氣概。”
    “宋伯伯呢?”李清閑問。
    宋白歌輕咳一聲,道:“我爹一直老老實實留在北晨城,哪兒都沒去。”
    李清閑撇撇嘴,之前還說宋云經(jīng)偷偷回京城參與攻伐隊,如果所料不錯,宋云經(jīng)也沒少偷偷去守河軍前線與妖族對戰(zhàn)。
    顯影紙震動,李清閑低頭一看。
    中隊長盧云巖的話顯現(xiàn)在上面。
    “李清閑,你認為,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李清閑想了想,不是用意念,而是用手指緩緩寫出一句話。
    “盧司正,您想不想在記錄您的史書上,多出這么一句話:是夜,大破刑部九殿。”
    盧云巖久久沒有回話。
    李清閑靜靜等待。
    這種時候,自己已經(jīng)起不到?jīng)Q定性作用。
    就在此時,司獄司中走出一個青年,胸前繡著未加縫金線彪補子,從七品官員。
    淡淡的月光下,此人雙目泛綠,面色如玉,皮膚晶瑩飽滿,無發(fā)無須,無眉毛無睫毛,頭頂多出一根根纖細的白色骨針,寸許長,布滿頭頂。
    這人赤著雙足,他的兩手兩腳的指甲蓋似是被生生拔掉,指甲蓋的位置長出薄薄的肉膜。肉膜之下,有什么東西輕輕蠕動。
    他唇部內(nèi)陷,宛如菊花,褶皺淡黑。
    許多人面色微變。
    李清閑心里咯噔一下,低聲問:“無牙者?”
    附近幾個人輕輕點頭。
    “邪魔子?”
    宋白歌與傅明誠輕輕點頭。
    “聽說過,但知道的不多。”李清閑道。
    宋白歌嘆了口氣,道:“邪派之中,會選擇一些至誠者侍奉邪神,傳播邪神的污穢。而要成為至誠者,就需要經(jīng)過重重考驗。最低是無發(fā)者考驗,進入九品后,參與無發(fā)者儀式,不能使用任何力量,在神像面前,被祭司一撮一撮拔掉全身的毛發(fā),這個過程只能保持微笑與虔誠,只要喊一點疼,就算失敗,永遠無法成為至誠者。通過后,會獲得邪神賜穢,像這個人,頭上的骨針,就是神賜。”
    “一旦成為無發(fā)者,再之后,只要晉升品級,就必須承受新的考驗,考驗失敗,就是死。八品的至誠者考驗是一片一片慢慢拔光手腳的指甲,七品的至誠者考驗是一顆一顆拔光牙齒。都不能用任何外力,不能表現(xiàn)痛苦。”
    “至于邪魔子,是邪派與魔門媾和的產(chǎn)物。雙方將優(yōu)秀的弟子派往對方,同時修煉雙方的力量,雖然大部分人會因為無法兼修邪魔力量而死亡,但只要活下來,每一個邪魔子都無比強大。這個邪魔子,應(yīng)該是魔教派往邪派的邪魔子,而且是至誠者邪魔子,應(yīng)該就是前一陣傳說的那位,有實力爭奪今年青云狀元的,封號為‘骨穢子’。”
    “這人很有名?”李清閑問。
    “近五年唯一出世的至誠者邪魔子,能不有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