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沒什么別的想問的？”東方羽問道。</br> 比比東又看了看天女獸二人，說道：“我現在什么也不想了，這么多年來，我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br> 很多事，她不想追究了。</br> 是非對錯她也不想管了,只要身邊的人是他就好。</br> 至于千仞雪，她其實不想再面對她，并非是厭惡，而是不知該抱著什么樣的心理去對她。</br>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活在曾經的陰影下，她的仇恨將自己變成了一個瘋婆子，如果她早些放下仇恨，人生是否就不會是這樣了？</br> 所幸,她遇見了他，是他讓她的心重新恢復了溫度。</br> 她不想再當那個冷血無情的比比東了，她想為自己而活一次。</br> “等你統一了大陸，我們就離開吧。”比比東說道。</br> 東方羽問道：“老師，你真的能放下嗎？”</br> 比比東輕輕一笑，有些無奈道：“女人的愛就是這樣，有時沒有來由，也沒有結果，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我既然曾經可以為了愛折磨自己這么多年，如今也可以為了愛放過自己，這不好嗎？”</br> 東方羽笑了笑，“老師能放下，自然是最好的。”</br> 比比東輕輕拂了一下他的臉頰，她的眼神很溫柔，“以后再也沒有什么教皇比比東了，我只是你的比比東,你一個人的。”</br> ……。</br> 回到住所后。</br> 天女獸二人第一時間便現身了，她們神色各異，欲言又止。</br> 東方羽問道：“想說什么？”</br> 妖女獸腹黑的揣測道：“你不覺得比比東很奇怪嗎？你算計她這么多年，對她撒了那么多的慌，她居然這么快就原諒你了，而且還為你放下了仇恨，這很可疑不是嗎？”</br> 東方羽也覺得不可思議，那可是比比東啊，如今倒是成了一個賢妻良母，這等反差，太大了。</br> 同時，這就是像做夢一樣，很不真實。</br> 如夢似幻，亦真亦假。</br>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答應過她不會再懷疑她。”東方羽微微皺眉，沉思道。</br> 天女獸說道：“此事不急，現在我倒是要問問你另一件事。”</br> 聽到天女獸還是開口了，東方羽點點頭，他知道天女獸要問什么。</br> 天女獸盯著他的瞳孔，問道：“心魔沒有消失，對嗎？”</br> 東方羽平靜的回答道：“嗯,沒有。”</br> 天女獸又問：“心魔在我眼里根本無處遁形,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幫著他瞞過了我，對嗎？”</br> 妖女獸忍不住打斷道：“怎么可能！”</br> 東方羽苦笑一聲，“不瞞你說，是的。”</br> 天女獸臉色冷了下來，她的拳頭都已經捏緊了，她很費解，為什么要瞞著她。</br> 東方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反常行為，她早就懷疑了，只是她不敢確定。</br> 直到東方羽在監獄里發狂時，她才真的確定，心魔真的沒有消失。</br> 而在監獄里，原本即將失控的東方羽卻忽然又冷靜了下來，這讓原本打算出手的她也停下了動作。</br> 他與心魔之間，像是達成了某個協議一樣。</br> 于是她一直忍著，直到現在她才能好好的問問他，她需要知道理由。</br> 在天女獸詢問的眼神下，東方羽說道：“它是無法消滅的。”</br> 天女獸問道：“什么意思？”</br> 東方羽解釋道：“只要我有欲望，只要我心中有惡，它就不會消失，上次我確實吞噬了它，可它又在不經意間誕生了，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br> 天女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如此，為何不早告訴我？”</br> 東方羽嘆息道：“兩個原因，第一是怕你擔心，第二是怕你想方設法消滅它。”</br> “我沒有聽錯吧？你是說，怕我消滅它？”天女獸一怔，然后問道，聲音都下意識提高了不少。</br> 東方羽微微頷首，“是的，因為我不想讓它消失。”</br> 聽到這話，不止天女獸，就連妖女獸都忍不住側目看去。</br> 他是瘋了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br> ……。</br> 與此同時，天斗城。</br> 皇宮。</br> 雪清河目光呆滯的坐在龍床上，她的眼角有些許淚痕，不難看出，他剛剛哭過。</br> 黑衣千仞雪現身了，難以置信，她居然也可以凝聚出實體。</br> 這很奇怪，但雪清河并沒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就習慣了她的實體。</br> 黑衣千仞雪笑問道：“你現在相信了吧，他一直都在騙你，他喜歡的是你的母親比比東。”</br> 聞言，雪清河深呼吸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br> 是的，他都看見了，他看見了東方羽和比比東在密室中的對話，他也看見了天女獸和妖女獸二人。</br> 她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但這些事她其實都可以原諒他，她唯獨無法忍受東方羽不愛她。</br> 他怎么可以欺騙她的愛，既然不喜歡她，為何要對她說愛這個字。</br> 雪清河恢復了千仞雪的相貌，她站起身，癡癡地望著窗外，腳步也緩緩走近窗戶。</br> 黑衣千仞雪跟在她的身后，說道：“別猶豫了，答應我吧，只要你答應我，一切都會如你所愿的。”</br> “到時，他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而且你的爺爺也會一直陪著你的，對了，還有你的母親比比東，你們都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br> 千仞雪像是失了智一般，目光渙散，“真的嗎？可我媽媽和他……”</br> “不會的！我一定會完美的解決這件事的，不就是發生過關系嗎？我可以讓他們回到沒發生過關系的那一天！”黑衣千仞雪自信道。</br> “是么……”千仞雪呢喃了一句，她依舊看著窗外，“你真的是我的內心嗎？”</br> 黑衣千仞雪從身后抱住了她，閉著眼微笑道：“我就是你呀，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的，對了，你不是想念你的父親千尋疾嗎？我會讓你再次見到他的。”</br> “不要猶豫了，答應我吧……”</br> 千仞雪并沒有反抗她，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感覺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br> “我，我想最后再爭取一次，可以嗎？”</br> 黑衣千仞雪笑容凝固，隨即睜開眼，皮笑肉不笑道：“好，可以。”</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