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漆黑的夜里涼風透過明窗陣陣襲來。</br> 乾清宮內,昏黃的燭火微微晃蕩,白玉燭臺中燈芯輕跳著,燭火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br> 沈芙躺在軟榻上,打眼瞧去只見身上潮紅一片,頸脖青青點點的滿是曖昧的痕跡。在那白玉似的肌膚上顯得越發的明顯。</br> 她身上蓋著張絨毯,遮住了里面的光景。可唯獨只有她知曉,這張絨毯之下可是不著寸縷。</br> 沈芙渾身酸疼的厲害,雙腿還在微微打著細顫。她伸手掐了掐掌心,抓住絨毯在里側滾了滾,眼神卻悄悄兒的往前張望著。</br> 萬歲爺就坐在身側的太師椅上。</br> 對比起她渾身狼狽,萬歲爺則是要顯正經許多。</br> 玄色長袍穿在身上,衣袍工工整整半分未亂,唯獨衣袍的下擺皺了些許,顯示出剛剛正經歷過一場大事。</br> 沈芙想到剛剛的種種,面頰忍不住的一陣羞紅。</br> 可正對面,萬歲爺卻一副正人君子的溫潤模樣。那張臉溫和儒雅,手中捧著茶盞更是悠閑自在的喝著茶。</br> 完全令人想不到剛剛正發生過什么。</br> 沈芙想到剛剛的場景,忍不住的心中羞澀難堪。萬歲爺瞧著溫文儒雅的,偏偏那事上手段頗多。</br> 也不知從哪里學來的那些花招,回回都折騰的她起不來床榻。</br> 特別是剛剛……</br> 沈芙看著自己手邊的矮桌,整個人可謂是無地自容。</br> 她轉過頭,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開這個地方。</br> 渾身上下黏膩的緊,沈芙雙腿虛晃著雙手撐著對扶手想要從軟榻上起來。</br> 只是她才剛動,雙腿就是一陣發軟。沈芙驚呼一聲一個沒忍住,趴的一下整個人就要從軟塌上摔下來。</br> 只是雙腿還未接觸到地上,沈芙整個人就被騰空抱起。</br> 萬歲爺不知是何時過來的,他雙手抱著沈芙的腰肢,輕飄飄的就將她抱了起來:“亂動什么?”</br> 簫煜說著,又將她放在了軟榻上。</br> 薄毯從身上滑落了下來,雪白的肌膚在上面容若隱若現。沈芙落座之后趕忙伸手將毯子給拉高,咳嗽一聲后支支吾吾的道。</br> “嬪……嬪妾身上難受……”她身上是黏糊的緊,出了汗之后更是難受的要命。</br> 頭頂的呼吸落在她身上,沈芙頭也不敢抬:“嬪妾想下去洗洗。”</br> “朕等會帶你過去洗。”乾清宮中并非是寢宮,若是傳出叫水的消息務必是整個后宮都要知曉了。</br> 簫煜附下身,手指把玩著沈芙發絲,隨口輕哄道:“再等等。”</br> 沈芙乖巧的點著頭。</br> 她并非是急著要下去洗漱,而是想著遠離這個地方,畢竟這桌子她看一眼都覺得心虛。</br> 沈芙腦海中忍不住的叫喚,她剛剛是怎么答應真的跪在上面的!</br> “那嬪妾先行回去。”這乾清宮她是一刻也不呆了。</br> 沈芙伸手抓住萬歲爺的衣擺,作勢就要下。萬歲爺伸手抓住她的掌心,眉心輕輕撩起。</br> “朕看你應當是暫時走不掉了。”他低下頭,看著沈芙。</br> 含著笑意的目光落在沈芙微微輕顫的大腿處,一臉溫和體貼:“你這樣子怎么走的成?”</br> 沈芙低下頭,就瞧見絨毯之下微微顫動著的雙腿。</br>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哆嗦著,摔了一跤之后顫的幅度更大起來。</br> 哪怕是隔著絨毯,也能清楚的看見雙腿在細微的打著顫。</br> 在萬歲爺的眼皮子底下,可謂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br> 沈芙臉頰俏紅,眉眼間滿是驚慌。她趕忙伸出手想要遮蓋住雙腿,可到底不過是掩耳盜鈴。</br> “萬……萬歲爺。”沈芙著急的聲音都要帶上哭腔。</br> 偏偏萬歲爺半點兒都不退讓:“是朕弄的,朕如何能夠不看?”</br> 萬歲爺眉心揚,手卻是極為麻利。抬手掀開沈芙的絨毯,立即就往下瞧的一清二楚。</br> 那張絨毯之下,雙腿忍不住顫抖的更加厲害沈芙還想要遮住,卻被萬歲爺抬高雙手看的更加的清楚。</br> 只見那雙白玉似的,筆直而又勻稱。室內昏黃的燭火之下,雙腿更是像玉雕刻的般。</br> 一撇一捺,一絲一毫都顯得極為勻稱。</br> 可這么美麗的一雙腿,此時卻是青紅的痕跡斑斑點點。特別是膝蓋之處,一邊一個紅腫而起,甚至于都泛起了淤青。</br> 簫煜低頭看了許久,深邃的雙眼中變得極為晦澀。</br> 帶著薄繭的指腹在上面輕撫了撫,他輕聲呢喃一句:“小可憐。”</br> 沈芙作勢想要躲開,卻別萬歲爺按住雙腿導致動彈不得。</br> 大概也沒想到如此嚴重,萬歲爺眉眼都透著幾分憐惜,指腹輕輕的落在沈芙的膝蓋處,隨后十分自然的在懷中掏出個玉瓶出來。</br> “朕幫你上藥。”</br> 沈芙看著萬歲爺的動作,直到玉瓶打開萬歲爺從中挖出一勺子香膏出來抹到她的膝蓋處。</br> 清清涼涼的觸感從膝蓋之處襲來,沈芙被刺激的渾身一哆嗦,隨后才算是漸漸地回過神。</br> 萬……萬歲爺這是做什么?</br> 他一早就準備了藥膏?</br> 沈芙側目看著手邊的小矮桌,再看著站在她面前,附身輕輕給她上藥的萬歲爺腦中依舊是有些難以言喻之感。</br> 萬歲爺這分明就是一早就有準備?</br> 從她來乾清宮,在看見玉泉山,甚至于是她跪在桌面上……跪在桌子上萬歲爺都是提前有所準備的?</br> 沈芙渾渾噩噩,可面前涂抹著她雙腿的雙手卻是依舊不停。</br> 簫煜附身在她的身側,連著指尖都透著幾分溫柔:“這幾日誤要亂跑亂動。”</br> 沈芙還跟個孩子心性一樣,撒嬌亂動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br> 簫煜看著涂滿膏藥的膝蓋:“若是再磕了碰了,朕可是會心疼的。”</br> 沈芙看著萬歲爺這番摸樣,心中只覺得好笑。萬歲爺看似倒是處處貼心,但同時,她身上的這些傷痕分明都是他造成的!</br> 表面的功夫倒是會做的很!</br> 沈芙心中碎碎念,但同時心中又沒膽子真的顯露出來。</br> 只能盡力的擠出一絲笑,沖著萬歲爺乖巧的道:“嬪妾知曉了,謝過萬歲爺。”</br> “夜已黑了。”萬歲爺指腹之上還帶著一絲膏藥。</br> 他伸出手,在沈芙的臉頰之處輕輕地抹了把,笑的一臉寵溺:“朕還要處理公務,讓林安送你回去。”</br> 沈芙坐在軟塌上,看著萬歲爺這話說完后好不猶豫離開的背影。</br> 她挺直的腰肢這才算松懈下來。</br> 低頭看著地上零零碎碎的痕跡,想到剛剛這屋子里發生過什么。</br> 沈芙面上浮出一絲不自然,趕忙腳底抹油的往外溜。</br> *******</br> 翌日一早,天才霧蒙蒙亮。</br> 沈芙被紫蘇從床榻上叫起時,忍不住的抱怨:“我還想睡。”</br> 她抓住被褥不肯松手:“再讓我睡一會兒。”昨日晚上被萬歲爺翻來覆去的折騰。</br> 從乾清宮回來骨頭都要散架了,這個時候起那么早干什么?</br> 沈芙抱著被褥想要繼續睡回籠覺,一方濕帕子蓋在她臉上。</br> 紫蘇頭也不抬直接就道:</br> “榮華殿傳了消息,讓各宮的小主都過去請安。”紫蘇打小就跟著小主,對她這些手段可謂是了如指掌。</br> “小主若是再不起,待會兒可就要遲到了。”</br> 榮華殿?榮貴妃?</br> 沈芙剛剛還緊閉著的雙眼瞬間睜開。</br> 今日并非是初一十五,不是給榮貴妃請安的日子。這個時候榮貴妃叫闔宮過去,必然是有事相商。</br> 想到昨日晚上……不出意外,只怕就是去玉泉山的事了。</br> 沈芙想到這兒半分睡意都沒有,立即從床榻上起身。</br> 紫蘇站在一旁,招呼著身后兩個宮女一起上前伺候。</br> “何才人一大早就過來等著小主了,如今還在外面侯著呢。”</br> 濕帕子在臉上抹了一把,瞬間就清醒許多。沈芙抬起頭,沒心忍不住的皺起:</br> “她來做什么?”</br> 何才人這人古怪的很,沈芙至今都沒有琢磨透她。但她往日里神神叨叨的,來了準沒好事。</br> “奴婢也不知道。”如今天熱的很,紫蘇特意挑選了件地領口的湊上去。</br> 剛要在沈芙身上比劃比劃,瞧見她領口處的紅痕之后臉頰瞬間就紅了。</br> “小主這樣待會兒怎么穿衣服?”沈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頸脖。</br> 咳嗽一聲后掩蓋似的道:“隨意挑一件高領口的穿上吧。”</br> “萬歲爺怎么就不知道憐惜點?”紫蘇嘟囔著,又趕忙去換件新的衣裙過來。</br> 等沈芙穿戴好出來,何才人已經等的頭昏眼花了。</br> 她本就體弱,將養了兩年才算是好全。一早得了消息后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就趕緊來沈芙這兒等著了。</br> 茶水喝了三四碗,沈芙居然還在里面酣睡。</br> 也不知道萬歲爺喜歡她什么!</br> 何才人心中妒忌,卻又舍不得走。忍著腹中的饑餓,眼瞅著頭暈眼花了這才等到沈芙從里屋中出來。</br> “沈容華。”何才人聽到腳步聲立即從椅子上站起。</br> “何才人怎么一大早就來我這兒了?”沈芙揚了揚眉,若不是一早紫蘇就說過,她只怕是要被嚇一跳。</br> “榮貴妃下旨,傳我們過去問話。”比起上次,何才人明顯是乖順了許多。</br> 沖著沈芙笑了笑,滿臉的殷勤:“我之前身子不適,極少出門。如今要去榮貴妃那兒怕自己不懂規矩,惹了笑話。”</br> “這才特意來沈容華,與沈容華一同過去。也好到時候給我們合歡殿丟人。”</br> 沈芙揚了揚眉,幾日不見這何才人倒是會說話許多。</br> 但腦子里那股自作聰明卻還是在。</br> 什么怕給合歡殿丟人?</br> 只怕是不知從哪里聽到的消息,怕去了榮華殿,榮貴妃殿內的奴才不放她進去,這才求到她這兒來了吧。</br> 沈芙心中跟明鏡兒似的,不過是懶得戳穿她。她與何才人同住合歡殿,她位份高,何才人位份底。</br> 若是鬧的太僵,只怕是旁人會說她仗勢欺人。</br> “剛好我也要去榮華殿,那便一同前去吧。”何才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連忙點頭跟在了沈芙身后。</br> “是。”</br> 四品之下還不可叫轎攆,合歡殿離榮華殿雖是不遠,但清早太陽到底還是熱烈。</br> 沈芙一行人走過去,等到了榮華殿門口,不可避免的帶了些薄汗。</br> 紫蘇心疼的拿帕子給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沈芙扭頭時余光卻是看見何才人抬手撫著額頭,雙眼發直一幅快要暈倒過去的樣子。</br> 沈芙眉心微微一挑,她知道何才人身子弱,但是沒想到這么走幾步就如此艱難了。</br> 也難為她了,一大早就在她門口等著。如今雙腿都怕是站不直了吧。</br> 沈芙微妙的瞥了她一眼,雙膝下微微顫抖著的不適感都覺得緩解許多。</br> 幾人在門口等了沒多久,沒一會兒榮貴妃宮中的宮女就出來了:“娘娘叫幾位小主進去。”</br> 榮華殿內正聊的火熱,沈芙等人走進去時還聽見里面談論的聲響。</br> 直到領路的小太監喊了聲:“沈容華到。”</br> 屋內嘈雜的聲響這才算是停了下來:“沈容華到了?”</br> 正殿之上,榮貴妃撩了撩眼眸。抬手接過身側宮女遞過來的茶盞,一邊笑意盈盈道:“剛剛正巧說到你們姐妹呢,你倒是來得巧。”</br> 正說到她?</br> 沈芙眼皮子一撩,隨后趕忙快步上前。何才人跟在她身后,見狀也乖巧的跟了上去。</br> “嬪妾叩見貴妃娘娘。”沈芙站在大殿中央,屈膝往下十分恭恭敬敬的行禮。</br> 榮貴妃坐在殿內最高處,垂眸往下看時目光正巧落在沈芙高聳的領口上。</br> 這么熱的天,旁人都是如何清涼如何來。反倒是沈芙,穿了一件高領口的。</br>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br> 榮貴妃眼神微閃著,等了會后這才開口道:“起來吧。”</br> 她面上露出笑意,眼神往沈芙身后撇了眼:“這位是。”</br> “嬪妾是何才人。”何才人聽見這話急忙上前。</br> 她就知道,跟著沈芙身后準沒錯!何才人一臉興奮,屈膝急忙道:“嬪妾與沈容華同住榮華殿。”</br> 榮貴妃輕飄飄的瞥了何才人一眼,見她不過清秀的臉顯然是沒什么興趣。</br> 她揮手讓眾人坐下,這才道:“今日叫各位過來是為這這次出宮去玉泉山的事。”</br> 榮貴妃話音落下之后,屋內瞬間可見的嘲雜興奮起來。</br> 去玉泉山這樣的事每年可是只有一次的。</br> 遠離皇宮不說,萬歲爺每次帶的嬪妃都少之又少。平日里在皇宮見萬歲爺一面都難于上青天,但去了玉泉山地方小,嬪妃少。</br> 時日一長,未免沒有侍寢的機會。</br> 所以每年去玉泉山的名額都可謂是被人爭的頭破血流。</br> “今年這么早啊。”第一個先開口的是胡婉儀。</br> 胡婉儀恰好坐在沈芙身后,聽了這話后不著痕跡的轉頭打量了胡婉儀一眼。</br> 她之前就聽過這位胡婉儀,聽聞她正是玉泉山中被萬歲爺看中,這才被帶回京都的。</br> 沈芙瞥了眼,見她生的的確是小巧玲瓏,精致可人。也難怪萬歲爺喜歡。</br> 沈芙垂下眼眸,身側胡婉儀又急忙開口。</br> 榮貴妃話音落下,她就立即按捺不住了:“去年足足等到月底才開始,今年倒是提前了大半個月。”</br> 榮貴妃笑了笑:“是萬歲爺提的,可能是今年天比較熱,這才提前了些。”</br> 說實話她也好奇過,只不過萬歲爺是忽然吩咐的,她也沒好再繼續打聽。</br> 榮貴妃想到這眼眸閃了閃。</br> “那娘娘,今年去的人選名單可出來了?”胡婉儀自知去的行程已定。</br> 喝了口茶,佯裝不在意的問道。</br> “自然是有你。”榮貴妃輕笑的往胡婉儀那看了眼,隨后又招手讓人送來名單冊子。</br> “高位嬪妃自然都是要帶的。”每每這個時候后宮的風聲便開始變了。</br> 奴才們自然也就知曉哪些嬪妃得罪不得。</br> 有家世有恩寵的必然都會帶著,至于那剩下的……自然就玄了。</br> 榮貴妃捧著名單冊子,一一念叨著上面的嬪妃面子。</br> 被點到名的嬪妃心中雀躍,而沒被點到名的嬪妃自然也就蓋不住的失落。</br> 沈芙坐在椅子上靜靜聽著,直到最后話音落下,都沒聽到自己的名字。</br> 萬歲爺竟是騙她?</br> 沈芙疑惑的抬起頭,正好撞見榮貴妃的目光對著自己。</br> 榮貴妃手中舉著名單冊子,對著名冊上最后的名字笑了笑:“還有一位——沈容華。”</br> 她對著沈芙的眼睛,似是要看入沈芙的心里去。</br> 名冊上的字跡不同,沈容華三個字明顯是萬歲爺后面加上去的。</br> 只是萬歲爺并非是猶豫不決的人,況且從字跡上來看,沈榮華三個字寫的瀟灑至極,可見萬歲爺當時是心情舒坦,萬分樂意。</br> 只是就是不知,當時萬歲爺是因為眼前這位。還是因為長秋宮中,那個懷著身孕大著肚子的沈榮華。</br> 榮貴妃想到這兒,放下手中的冊子。</br> 捧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抿了口:“宮中有兩位沈榮華,那便都帶著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