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端起一個裝滿紅燒肉的盤子，把肉全倒進周二爹的碗里。</br> 這種事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大伙都習(xí)慣了，各吃各的，誰也不吭聲。</br> 葉慧卻大開眼界，沒想到古代人吃飯這樣熱鬧。</br> 吃完了飯，傭人收拾了飯桌，端上茶水。秦夫人很不雅觀的當(dāng)中剔牙，對葉慧道：“二兒媳，娘跟你說，現(xiàn)在你嫁到了秦家，也算是我們家的人了。納側(cè)夫自有我們家做主。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把我們家小三子給你。這樣多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還能省了一大筆娶兒媳婦的銀子?！?lt;/br> 秦夫人自以為想到了一個很完美的主意，樂得眼睛瞇成一條細(xì)縫。</br> 葉慧愣住，兒子新婚的第二天，當(dāng)婆婆的就迫不及待給兒子戴綠帽子，也忒神奇了。小三子，她向周明抽、瞅去，一個小白臉式的人，渾身細(xì)皮嫩肉，怎么看都是小受一枚。引不起她丁點興趣。小聲道：“周二爹不會同意吧？”</br> 側(cè)夫的地位不高，要不是沒有辦法哪個父母也不愿讓兒子伏低做小。</br> “不，我愿意的緊，夫人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我相信夫人一定能安排好三子的往后生活?！敝芏男∷惚P打得很精確，給兒子娶媳婦要動用一大筆銀子，但他周家窮得很，指望秦家是不成的，就算夫人愿意，秦老爺和秦家兩個兒子也不愿。周明是夫人的親兒子不假，但不屬秦家的骨血，身份地位相差懸殊。</br> 葉慧暗中撇嘴，自己是喜歡男人，那也是優(yōu)秀的好男人。難得穿到好時代，不一女N男一把對不起穿來一回，但不是什么男人都入眼的，小白臉周明就省了吧。</br> 還是周二爹貼心！秦夫人樂得拍拍他的肩頭，好像這位側(cè)夫給她掙了多大的臉面。</br> 秦老爺對這樣的場面早見怪不怪，當(dāng)做沒看見。</br> 秦夫人對周二爹笑道：“三子這孩子我瞅著好，當(dāng)了我們家側(cè)夫，我不會虧待他，你放心好了?！?lt;/br> 周二爹柔聲道：“我知道夫人心地最善良了?！毙牡琅c其三子去做窮人家的正夫，吃不上，喝不上，還不如做有錢人家的側(cè)夫，起碼衣食無憂。</br> 秦夫人對周明道：“三子，你二嫂的人品出挑，長得又美，你愿意當(dāng)她側(cè)夫嗎？”</br> 周明是個游手好閑的，當(dāng)然不愿意放著有魚有肉的逍遙日子不過，去窮苦人家吃糠咽菜，穿縫著補丁的麻布衣服。眼見新娘子長得好看，又招人愛，能有這樣的好媳婦常伴左右，比窮人家粗手大腳的女人好了不知多少。</br> “兒子凡事聽母親大人的吩咐，母親怎么做都是為兒子好。”他說著討人的歡喜的話，喜得秦夫人一疊聲好兒子念叨。</br> 我不愿意！葉慧想大聲喊出來，可憐巴巴的瞅著秦老爺，希望他能做主拒絕。</br> 可是秦老爺沒有出聲，在他想來，反正兒媳是要納側(cè)夫的。</br> 因于朝廷的法度，連皇帝都對皇后納側(cè)君無能為力。秦家小老百姓斷沒有反對的道理，納誰不是納，周明誰說毛病不少，到底還算聽話。</br> ☆、4回門</br> 吃完了飯，葉慧回到綠綺軒，納側(cè)夫的事她沒有煩惱太久，反正要等到秦宇航回來點頭才能落實。就算夫君同意真納了周明，就當(dāng)他是個家具，無視即可。</br> 她把疏血化瘀的藥膏找出來，對著菱花鏡涂抹了片刻，經(jīng)過被秦宇航用藥之后，淤痕淡了許多，只要明晨再擦一遍到了晚間就差不多全好了。</br> 看見墨琪進來，不想他看見了問東問西，她把披肩圍了一圈掩住淤痕?，F(xiàn)在還是早春時節(jié)，咋暖還寒，墨琪以為小姐懼冷，轉(zhuǎn)身出去端進來一盆火炭放在她腳邊。</br> 晚飯是在自個院子吃的，菜色還算過得去，兩葷一素，外加一碗豆腐湯和一碗米飯。</br> “小姐剛剛新婚，吃用上秦家不好虧待咱們，這二盤涼拌牛肉和小炒肉絲是秦老爺特意交代廚房做的。大少爺和三少爺那邊都沒這樣好命，他們平常在自個小院吃著干菜豆腐，想吃肉除非是秦家規(guī)定的日子才可以?！?lt;/br> “秦家也算有錢的人家，何至于這樣小氣。”葉慧在吃的方面偏向于素食，肉類食的甚少，從小養(yǎng)成的慣三餐必有綠油油的果蔬。但古代的蔬菜水果都是時令的，想吃可不容易。</br> “秦家以前是鄉(xiāng)下的，后來秦老爺跟隨商隊去次西域販貨賺了錢，才來城里開鋪子?，F(xiàn)今雖說有了財產(chǎn)，骨子里還有窮人本色，用度上很節(jié)儉?！?lt;/br> “這我知道，午間你不是說過了嗎？但我奇怪秦夫人怎么大手大腳的浪費，你瞧她滿腦袋黃澄澄的簪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向人兜售首飾的小販?！?lt;/br> 墨琪想起秦夫人的樣子的確有趣：“秦夫人是桃花村里正家的女兒，自小沒受過苦，浪費慣了，想改也難。”</br> 村長家的千金，在現(xiàn)代可是獨霸一方土皇帝級別的，權(quán)利大著呢，但古代的她不了解。</br> 上床睡覺時候，葉慧在交代：“婆婆規(guī)定的每天的晨昏定省，我不想再像今天一樣去了之后傻等著。左右距離枕春堂幾十米，你明早去探聽情況，得知她起床了回來叫我。”</br> “小姐放心，奴才一定不叫你像今天這樣吃虧?！蹦饔X得這是小事，他把秦家上下的傭人都打點妥了，明天只要挨個告訴聲，自會有人上桿子來傳話頭。他熄了燈，輕手輕腳的退出去。</br> 葉慧得到保證，安心的睡覺了。古代沒有電視，沒有網(wǎng)絡(luò)，唯一的好處能睡個好覺。</br> 她自從上幼兒園就被剝奪了睡懶覺的權(quán)利，節(jié)假日也不得消停，去補課班和各種特長班，累的半死不活。工作之后更是朝九晚五的往死拼命，回了家還要準(zhǔn)備計劃書，腦子里全是工作內(nèi)容。直到有一天負(fù)擔(dān)不了，默默的躺在醫(yī)院里，沒多久就掛了。</br> 能重活一次，是上天的厚愛，她一定好好珍惜。</br> 轉(zhuǎn)眼到了三日后回娘家這一天，秦老爺一早叫人搬來了幾大包東西讓她帶回去，大哥大嫂也叫身邊的小廝送來了幾樣。</br> 葉慧都打開來看，不是太值錢的，幾匹普通的綢緞，干貨之類。以秦家的家境送這些禮物顯得有些寒酸，好在綢緞還算上眼，不至于太丟人。</br> 葉慧偕同墨琪來到大門口，剛要上車，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有名無實的老公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威風(fēng)凜凜的過來。他長得高大帥氣，騎馬的姿態(tài)顯得格外好看，葉慧有一瞬間的恍神。</br> 秦宇航連續(xù)幾日的忙活總算把貨物從金水鎮(zhèn)運到帝都，如果不是惦記新婚之夜的承諾，早以忘記了是已婚男人，有一個小于自己七八歲的女孩做他妻子。</br> “你回來了？”葉慧笑著打招呼，跟他太生疏，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索性不稱呼。</br> 秦宇航望見一身淺緋色衣裙的倩麗身影，起了幾分憐惜，翻身下馬，把她抱緊車廂去?；厣戆疡R背上的幾個包裹相繼扔進去，交代一起回來的小廝把馬兒牽回府中，便上了車。</br> 墨琪份屬下人，姑爺不在可以跟小姐乘坐一個馬車，這時不好再擠進去，使了幾個小錢，從路邊雇來一輛驢車上去，尾隨著主人的車，一前一后往葉家去了。</br> 葉慧望著車廂角落里的幾個包裹，好奇的伸手摸摸：“里面裝的是什么？”</br> “是從金水鎮(zhèn)帶回的土特產(chǎn)，準(zhǔn)備送給你們?nèi)~家做禮物?！鼻赜詈阶赃?，聞著一縷縷淡淡的幽香，有幾分迷惑。見過她好幾次了，第一次是沒成婚前，她羞羞怯怯的，說句話都臉紅。第二次在喜房，她一身華麗的新娘裝，舉止淡定。這次她一身的清晰淡雅，宛若水仙花似的動人。</br> “爹爹和大哥一早晨就叫人送了幾大包東西到綠綺軒，你又帶了這許多，我可搬不動?！比~慧清淺的笑著，臉上梨渦隨著說話連連閃動，看得秦宇航微微怔神，發(fā)覺新娶的妻子很耐看。</br>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查看，那天晚上醒目的淤青已經(jīng)不見了，細(xì)滑的皮膚觸在他指尖行泛起一抹酥麻。他眼神有微微的迷離：“好些了嗎？”</br> 葉慧感受指尖傳來的溫度，臉色泛起微紅：“你的化瘀散效果很好，擦過幾次就沒事了?！?lt;/br> 秦宇航的眼睛的神色明暗不定：“我問一件事，那天晚上是不是正梅表妹進入喜房，對你下了毒手？”</br> 錢正梅是秦夫人妹妹家的孩子，葉慧這幾天把秦家親戚了解了大概！</br> 表兄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古有多少表兄妹結(jié)成的夫妻的。單說那“紅樓夢”的寶黛緣，金玉緣，都是表兄妹關(guān)系。你自己家的親戚，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心存袒護，但愿不要讓我失望。</br> “你認(rèn)識真美表妹的，雖然不熟，但咱們訂了親事不久你來秦府見過她。”</br> 我是見過她，幾日前她下毒手掐死無辜的新娘子，心眼兒惡毒著呢！這個腦子里留下的印象，錢正梅刁蠻的緊。</br> 秦宇航見她不語，以為在生氣，目光炯炯：“我說過給你一個交代，你放心?！?lt;/br> 是給這具身體原主的一個交代，讓她在九泉之下也好瞑目。</br> 秦宇航去金水鎮(zhèn)之前交代手下的小路子去徹查，得到的結(jié)果錢家表妹竟然是兇手，盡管不太相信，但有人親眼瞧見那晚上的她神情慌張的從喜房里跑出來。</br> 他沒想到錢表妹漂亮的表皮下有一顆狠毒的心，想到她從前雖然任性，總是有些可愛的。秦錢兩家還有過議親的話題，可是他卻娶了葉家小姐。</br> 帝都城里向來是東富西貴，葉家不算貴氣，但祖上有人做過官，在城西留下了一棟祖宅。乘著馬車從城東過去，七繞八繞的要走半個時辰。</br> 沿路上，葉慧不時的掀起車窗簾往外看。潁唐國帝都十分繁華，主街寬一百多米，兩旁鱗次櫛比的坐落著各種商鋪，街上全是穿著漢服的百姓。再打眼一瞄，看見一伙異國商隊牽著駱駝，從城外進來，風(fēng)塵仆仆，駝背上幫滿了貨物。</br> 葉慧有股興奮心情，與在秦府上不同的心境，此時方有置身古代社會大環(huán)境里的感受。</br> 秦宇航好笑的看著她：“連出個門也開心成這樣，可見你不常出門，要是喜歡逛街，等我有工夫會帶你到處走走。”</br> 葉慧對少了些生疏感，笑道：“那感情好。”</br> 到了葉家門前，按理應(yīng)該有人出來迎接，至少該有下人早早的立在門前候著，但只有葉慧的以前通房阿德走出來。</br> “小姐，張二爹的兒子對葉家的財產(chǎn)起了占有的心思，從昨晚就來到了府上搗亂，小姐進去了要當(dāng)心。”阿德給二人見了禮，邊往車外捧東西，邊小聲在主人身旁嘀咕。</br> 葉家目前的情況挺讓人頭疼，葉老爺幾年前死了，留下老妻一對兒女，女兒是葉慧，兒子葉翔年僅七歲。張二爹是葉夫人的側(cè)夫，十年前當(dāng)了兵去北面跟犬戎過作戰(zhàn)，至今未回。兒子張貴由葉老爺撫養(yǎng)長大，年前歸了張家的宗譜，算是與葉家再沒瓜葛，但這是個好吃懶惰的?？匆娙~家孤兒寡母，守著大把錢財，便起了占有的心思。</br> 不多會兒墨琪乘坐驢車趕到，下了車，跟阿德捧著貨物，跟在主子的身后，往葉府大門走去。過了花廳，聽見正房傳來吵嚷的聲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