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李易拍了拍手，湊近蕓娘。</br> 蕓娘點了點頭，面帶指責，“哪有你這樣做姐夫的，元史可一向敬你。”</br> 李易瞪大眼，“娘子？”</br> “你瞅瞅，都快哭了。”蕓娘滿眼心疼。</br> 李易張了張嘴，這絕對是親姐啊，嘴上說著心疼，但嗑瓜子的手是半點沒停。</br> “阿姐？！”</br> 盛元史回頭看見李易和蕓娘，呆住了。</br> “你們什么時候來的？”盛元史跑過去，看著桌上堆起的瓜子殼，眼珠子停住了。</br> “你，你們！”盛元史抬起手，一臉的難以置信。</br> “阿姐，你居然！”</br> 蕓娘接過李易遞來的水，飲了口，“也沒來太久，就一刻鐘吧。”</br> “一刻鐘！”盛元史徹底怒了，“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姐！”</br> “這你得回去問娘。”</br> “對了，爹今天休沐。”蕓娘不急不緩道。</br> 盛元史僵住，手捂住臉，哭嚎出聲，“我回不了家了……”</br> “姐夫，你要幫我啊！”盛元史揪住李易的袖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br> “阿姐懷的肯定是閨女。”</br> 見李易猶猶豫豫，盛元史斬釘截鐵道。</br> 李易手立馬拍向盛元史肩膀，“這事包姐夫身上。”</br> 看著頭靠著頭商量的兩人，蕓娘好笑不已。</br> “元史，你猜猜爹今兒為什么休沐。”蕓娘輕叩頭，笑意盈盈瞧著盛元史。</br> “阿姐，你過分了，躲旁邊看戲就算了，如今還想挑撥我和姐夫的關系！”盛元史一臉憤憤。</br> “姐夫，你快反駁她！”</br> “夫君。”蕓娘笑看李易。</br> 在兩人的注視下，李易直起腰板，“我突然想起被子沒收，你們先聊。”</br> 話落，李易一個跨步，跑了。</br> 盛元史看著李易消失的身影，呆愣住了，“我那么那么信任他！”</br> “你們夫妻，就沒個好人！”盛元史抹眼角，傷心的不能自己。</br> “你再這么耽擱，郞漪可不定嫁給誰。”蕓娘起了身，“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走吧。”</br> “阿姐，我是你親弟弟啊！”盛元史拉住蕓娘。</br> 蕓娘白他，“跑疆地時，頭都不帶回的，這會怕了？”</br> “爹還能打死你？”</br> “難說。”盛元史晃蕓娘的手，“阿姐。”</br> 蕓娘點了下他的頭，“頂多挨幾杖，你姐夫會幫你。”</br> 盛元史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不管我。”</br> “阿姐。”盛元史從懷里取出金鎖，“我掏空家底讓人打的。”</br> “份量還挺足。”蕓娘在手里掂了掂。</br> “那必須啊，這可是給小外甥的。”盛元史笑。</br> “你姐夫知道？”蕓娘看著麒麟樣式的金鎖，隨口問。</br> “他只盼閨女，讓他知道我想抱的是外甥，非把我扔出隋州，阿姐，你可不能讓姐夫瞧見。”</br> 蕓娘瞟他，“你剛才和李易說，我懷的是小姑娘。”</br> “善意的謊言。”盛元史嬉笑。</br> “李易。”蕓娘朝盛元史身后看。</br> 盛元史只覺得轟隆一聲巨響，他喉嚨咽了咽，緩緩轉頭，“姐夫，你聽我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