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從權殺兄奪位,窮兵黷武,橫征暴斂,致民不聊生,今順應天命,誅暴君!”</br> 李易以梁延嗣的名義,討伐梁從權。</br> 大齊還是有威望的,十萬大軍一下,幾乎沒過多抵抗,邊境幾城就降了。</br> 夜間,李易在營帳外烤肉,打了勝仗,衛兵們斗志昂揚。</br> 看著他們這模樣,李易暗暗搖頭,這會多開心,后面就有多沮喪。</br> 母霸王可是回溱國了。</br> 把烤好的肉給唐正奇,李易拍了拍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br> “盡力而為。”李易拍了拍唐正奇的肩,眼底是同情之色。</br> 努力在天賦面前,并非一無是處,但如果那個人,既有天賦,又比你努力,就別掙扎了。</br> 都是辛酸淚啊。</br> “你怎么凈滅自家威風?”</br> “往日數你最狂,可現在,畏畏縮縮的。”唐正奇斜李易,透著鄙夷。</br> 李易瞟他,罷了,不親身感受,這小子是理解不了他的好心的。</br> 早知道就不讓林婉收著了,狠狠的打,打哭他!</br> “你說得對,林婉再能耐,也就是個小姑娘,還能翻天?”</br> “我在她手上吃過幾次虧,你用點心,滅滅她的囂張氣焰。”李易眼里盡是對唐正奇的肯定。</br> “且瞧著吧。”唐正奇微抬下巴,信心十足。</br> 李易嘴角彎起,這自個作死,不能怪他啊。</br> “軍中若有擅畫的,讓他跟著你吧,文字不好描述的場景,畫能表達清楚。”李易一本正經道。</br> 已經想好了把唐正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畫放哪。</br> 唐正奇點點頭,只以為是尋常小事,哪知道李易的用心險惡。</br> 夜一靜,李易領著密衛,離開了邊境。</br> ……</br> “小姐。”</br> 夏靈挑了挑燈芯,讓屋里明亮點,“夜深了,明早再繡吧。”</br> 蕭清月眉眼溫柔,輕笑了笑,“夏靈,我受得住,并沒覺得累。”</br> 夏靈在一旁坐下,托腮看著蕭清月,眼睛一眨不眨,燭光下的女子,只著寢衣,長發柔軟的披在腰間,肌膚剔透,毫無瑕疵,一臉柔和之態。</br> 恍惚間,讓人以為進入了幻境。</br> 現實里,真有這般好看的人?</br> “怎么了?”蕭清月抬起眸。</br> “小姐,你真美。”夏靈下意識開口。</br> 蕭清月失笑,“也學會哄人了。”</br> 夏靈搖頭,“以前也美,但現在美的人移不開眼。”</br> “續蠱的作用吧。”蕭清月撫了撫嫁衣,眉眼越發柔。</br> 夏靈微斂眸,不全是續蠱,是因為即將嫁給所愛之人,從內透出的幸福感。</br> “小姐,你是何時心悅的小易子?”</br> 屋里沒旁人,夜又靜,炭火不斷散發熱度,勾起人說話的欲望。</br> 蕭清月手頓了頓,認真思索起來,何時心悅的?</br> 李易也喜歡纏著她問這話。</br> “小姐,若沒有進宮,你會被小易子吸引?”</br> 夏靈一直不敢問,小姐是因為深宮枯寂,才著迷于小易子的鮮活,還是從內心就歡喜他?</br> “夏靈,未遇到李易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男子,與他相識后,那個影子,漸漸清晰了。”</br> 想到李易,蕭清月唇角不自禁的揚起。</br> “小姐,如果不是那一晚……”夏靈看了看蕭清月的面色,接著往下說,“你會邁出那一步嗎?”</br> 蕭清月望向床榻,大寶小寶摟抱在一起,睡的香甜。</br> 若不是有了身孕,事情無可挽回,她會克制自己,作為宮妃,蕭清月知道自己該處的位置。</br> 再喜歡,也不會逾越那一步。</br> 但事情突然就偏離了,知曉自己懷上李易孩子的那刻,蕭清月是驚慌的。淫亂宮闈,是死罪。</br> 她也不知道那會是怎么了,竟把此事告知給了李易。</br> 大抵是理智蓋不過感情,她舍不得。</br> 所以讓李易抉擇,順便做個了斷。</br> 哪知道李易膽大包天,一點不怕,還讓她生下來。</br> 蕭清月那時候是真覺得李易瘋了,大乾內憂外患,他一個內侍,自個尚且艱難,哪里能護她誕下孩子。</br> 偏偏李易就做到了。</br> 也因為看到了李易的擔當和柔情,蕭清月開始放任自己沉淪。</br> 正要說些什么,蕭清月頓感胸悶,她輕蹙眉,壓制翻涌上來的惡心感。</br> “小姐?”</br> 見蕭清月狀態不對,夏靈忙走過去。</br> 蕭清月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了杯水,試圖把惡心感壓下去。</br> 但下一秒,她掩住唇,到一旁干嘔了起來。</br> 夏靈愣了愣,眼睛張大,這癥狀,不會是有了吧?</br> 夏靈輕拍蕭清月的背,等她緩解過來,低聲開口:“小姐,我去請大夫。”</br> “明日吧。”</br> 蕭清月有些怔愣,手摸上小腹,雖說已經做好了孕育的準備,但蕭清月沒想到這么快。</br> 早在她和李易計劃前,這孩子怕就在腹中了。</br> 一大早,夏靈就把大夫請了來。</br> “是喜脈。”大夫朝蕭清月道,他是李易的人,知道什么能開口,什么不能開口。</br> 像蕭清月腹中的孩子,絕不能外泄出去。</br> “有勞了。”蕭清月讓夏靈給喜錢。</br> 大夫離開后,蕭清月看向外面,眼里有抹思念,距離李易離開,已經大半月了。</br> 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br> 他若知道,應會高興。</br> 想到什么,蕭清月眼里的喜色淡了淡。</br> 她若是蕭家的血脈,該多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