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易凝看著送過來的資料,上面是東衛各官員的簡介,東衛首領是勾胡俁,此人是皇帝心腹,不是心腹,他也坐不上那個位置。</br> 原在幽騎任職,幽騎是皇帝極私人的護衛隊,里頭基本都是心腹。</br> 像一些臟事,不宜向外界公開的,這些人就會為皇帝分憂。</br> 皇帝對他們的信任,百分之八十以上。</br> 畢竟,是馴養出的最聽話的狗。</br> 一份份翻閱著,最后李易目光落在一個叫尹定的人身上,東衛千戶,這人不是出自幽騎,而是從襄吾衛里調取的。</br> 上面的人性機器,很難搞定,但這個,或許可以可以嘗試。</br> 倒不需要策反,那樣的風險太大,只需要親近親近,沒事聊個天,探聽點消息,再送出去點東西。</br> 把資料翻閱完,李易將其放進暗閣。</br> 然后吹燈上床睡覺。</br> 沒錯,他現在睡書房,在豐旗沒把衛綺接走前,他應該會一直睡書房。</br> 寂寞孤獨冷啊!</br> 明明他是個有媳婦的人啊!</br> 心里哀嚎了兩聲,李易識相的孤枕睡去。</br> 第二天,往翁府和刑部走了個過場后,李易帶上邱費和護衛就去了宋曹的莊園。</br> 宋曹很熱情,安排了二十來個容貌嬌麗的花季少女在門口迎接他,舞跳的那是相當火辣,無一不帶著某種挑逗。</br> 李易饒有興致的瞇眼看著,回頭瞧瞧能不能讓蕓娘給安排安排。</br> 白金級別,哪有榮耀王者得勁。</br> “司大人,覺得如何?”宋曹偏頭瞧他。</br> “甚好甚好。”李易目不轉睛,連連夸道。</br> 邱費見李易這副形態,好笑不已,這小子小時候明明敦厚的不行,怎么就能成了今天這副奸猾樣。</br> “里面請。”</br> 等眾女跳完,宋曹揮退人,引著李易進莊園。</br> 莊園里的景致,確實美得像一幅幅畫,這點宋曹沒夸大。</br> 每行一段路,都有座樓臺,極其精致巧妙,和周圍的景交相輝映。</br> 第一座樓臺,宋曹為了彰顯自個的金錢實力,他鋪了一層金錠。</br> 第二座樓臺,是玉器。</br> 第三座樓臺,是字,樣樣出自名家之手。</br> 第四座樓臺,是畫,價值千金的名畫。</br> 第五座,是書,什么種類都有,有一些,還是孤本。</br> 第六座,是抱著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歌喉如黃鸝般婉轉動聽。</br> 第七座,依舊是女子,不同的是,這位擅長的是詩詞,氣質素雅,透著書墨香。</br> 可看著她,李易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個人影,那才是真正才華馥比仙的女子,一舉一動,清雅無雙。</br> 奈何遇上了匹惡狼,沒能接受得了,進佛門了。</br> 沒嫁也好,這要給廖稷生下個一兒半女,很難搞啊。</br> 詹國公府,他是一定要連根拔了的。</br> 第八座,是善舞的,但那小腰再能扭,跟蕓娘比,還是遜色,她當年能聞名建安,受萬人追捧,實力不是虛的。</br> 第九座,瞧清里頭的人,李易不由挑了挑眉,看其身上的衣物,應是男子,但那長相和身段,還真是雌雄難辨。</br> 這人是宋曹從溱國帶回來的,溱國如今的情況,男子要么孔武有力,要么就嬌嬌弱弱,男人堆里混不下去,這不,他們去跟女人搶飯碗。</br> 溱國除了青樓,男館也不少。</br> “這是什么個特色?”李易眼睛看向宋曹。</br> “男人最懂男人,這大人要試試才知道。”宋曹朝李易拋眼色。</br> 李易目光繼續落在樓臺里的人身上,雙手環抱,眸光轉動,似是思量什么的模樣。</br> 心里罵罵咧咧,特么,他瞧著像是會玩鴨的人?還放后面壓軸!</br> 作為一個鋼鐵般的男人,李易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無底線,搔首弄姿的娘炮。</br> “嗯,瞧著很不錯,下次不要給我看了。”</br> 李易語畢,轉過身就走。</br> 再待下去,他面部表情搞不好就得失控。</br> 宋曹抬了抬眸,這可是溱國的一大特色,但顯然,家鄉的這道特色菜,沒能合司劍的胃口。</br> “司大人,以你如今的地位,身邊沒個妾室,過于寒磣了,剛剛的那些女子,瞧中了哪個,你開個口,我立馬給你送到貴府。”</br> “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啊。”宋曹嘴角含笑,輕拍了拍李易的胸口,眼里帶著分明的意味。</br> “我何嘗不想享樂。”李易一聲嘆息,“奈何,蒙受皇恩,豈能不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享受……”</br> 李易抿了抿唇,不舍的看了看莊園,生怕會出不去一樣,快步低頭離開。</br> 宋曹瞧著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揚了揚嘴角,這欲望勾了起來,可不是能壓制的住的。</br> 姓司的,我倒要看你能堅持到幾時。</br> 出了莊園,上了馬車,李易臉上強忍著誘惑的表情散了,他倒了杯茶,悠然抿著。</br> 感情這玩意就是想誘他墮落。</br> 不得不說,好計謀。</br> 一個男人,要在財色上迷失了,基本就廢了。</br> 回到府里,瞧見擺了一院子的桌板,李易眨巴了下眼,這是要折騰什么的架勢?</br> “回來了。”</br> 蕓娘出屋瞧見他笑了笑,“晚上吃餃子。”</br> “行啊,換個口味。”李易隨口接話,當進屋看到滿屋子的面團,他傻眼了。</br> 看李易望向自己,蕓娘苦笑,“一個沒注意,綺兒把儲物房的面粉都霍霍了。”</br> “不過咱們府里有幾十口人,想來也就吃個幾天。”</br> “蕓兒,瞧,我捏的蛐蛐。”衛綺蹦蹦跳跳跑過來,睫毛上都沾到了面粉。</br> 至于身上,更不用說了。</br> 這還是已經換過一次衣物。</br> 李易懵逼的愣在原地,“蕓娘,豐旗是不是送錯人了,這跟衛綺的反差還真是大啊。”</br> 夸了衛綺兩句,見人又玩去了,蕓娘輕笑,“想不出來吧,但她小時候,真就這么調皮,曉事后,才慢慢變了性子,走向了閨秀之路。”</br> “娘子,你小時候咋樣的?”李易摸著下巴,頗有幾分好奇。</br> “蕓兒,都跟你說了,不能再去我爹書房偷印信玩了,他那窗戶的木條,縮短了距離,咱兩頭差不多大,我讓卡了,你肯定也不行。”</br> “偏你不信,瞧吧,動不了了吧。”</br> “你撐住,我去叫人來救你……”</br> 衛綺捏著面粉碎碎念。</br> 李易噴笑了出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