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了心緒,李易從醉仙坊離開。</br> 金秋盛會結束,按理各國可以回返了。</br> 但溱國被李易留下,楚國被李易扣押,戎國,李易倒是沒限制。</br> 只是他們帶了目的,沒拿下李易,阿茹娜不會離開。</br> 或者說,從阿茹娜踏上大乾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打算離開。</br> 為國犧牲,對她而言,是人生最大的意義。</br> 出發前,阿茹娜是信心滿滿的,她的容貌和身段,在戎國數一數二,誰不為她癡狂。</br> 她舍下臉面,陸羽定會成為她的裙下臣。</br> 可事實相反,陸羽似對她興趣不大。</br> 她幾次三番的邀約,都被陸羽無視。</br> 這讓阿茹娜很挫敗,也越發激起了她的征服欲。</br> 她就不信,男人有不好色的!</br> “都公,戎國的大宰之女派了人過來,就在門口守著。”</br> “說是你今日不得空閑,總會有空閑的時候。”</br> “這是鐵了心要拿下你呢。”殷承揶揄道。</br> 李易閑閑的抬眸,“她愿意等就讓她等。”</br> “我現在對心思叵測的女人,是越發不耐煩應付了。”</br> “一個兩個,都當我沒見過女人似的,自信的不得了。”</br> 將信裝好,李易遞給了殷承,“著人送去楚國。”</br> “他們太閑了,得讓他們也沸騰沸騰。”李易語氣里染了冷意。</br> 光是殺那么點搗亂的人哪里夠,李易要攪得皇帝跟老陰逼沒安生日子過。</br> 殷承接過信,仔細收好,急步出了去。</br> 玩笑的時候歸玩笑,辦正事可半點耽擱不得。</br> 將事情一一安排好,李易伸展了下肩背,起身出了屋。</br> 一看時辰,李易暗道要糟。</br> 他和唐藝夢約的是申時中,這會都快申時末了。</br> 拿上外衫,李易匆匆往外走。</br> “指揮使……”</br> 候在外面的小廝,見李易出來,連忙迎上去。</br> “在都前司門口,干擾本指揮使辦事,把他關起來,叫阿茹娜拿銀子贖人。”</br> 李易留下一句,翻身上了馬,揚長而去。</br> 小廝人傻了,腿當即就是一軟,進了都前司,他還能活著出來?</br> 轉過身,他就想跑。</br> 剛一動,就讓都前衛提溜了起來。</br> “不想皮開肉綻,就識相點。”都前衛朝小廝猙獰笑,見他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br> 幾名都前衛都是默默無語,他們就有那么嚇人?</br> 何止嚇人,在使臣們看來,都前衛這些人就是活閻王。</br> 殺起人來,就跟宰豬羊一樣!</br> 親眼見識了金照街的一幕,他們誰不膽寒。</br> 脂粉店二樓,唐藝夢拄著頭撇嘴,都這么會了,還沒過來。</br> 大壞蛋該不是把她忘了吧?</br> 難不成是新鮮勁過了?</br> 嬤嬤說的對,男人一旦得到了,就不會珍惜!</br> 唐藝夢磨牙,眼里兇光閃閃。</br> 李易一上來,瞧見這一幕,就是笑出聲,小丫頭這是等惱了呢。</br> “好媳婦,我來晚了,還請輕著點責罰。”</br> 李易很有書生風范的朝唐藝夢作揖行禮。</br> 唐藝夢氣哼哼一聲,撇過頭,滿臉傲嬌,“你看看什么時辰了。”</br> “晚了點……”</br> 在唐藝夢的瞪視下,李易呲牙,“晚了許多。”</br> “這樣,我領唐二小姐游逛紫京城,你看上什么了,直接拿,一律我買單。”李易財大氣粗的拍胸膛。</br> “如此,小娘子可能消氣。”</br> 李易湊到唐藝夢跟前,嬉笑道。</br> 唐藝夢手巴住李易的臉揉了揉,“本來就該你買單!”</br> “是是是,丈夫養媳婦,天經地義。”</br> “今兒是不是很忙?”</br> 鬧了一會,唐藝夢就收斂了脾氣,關心起了李易。</br> 她性子來得快,去的更快。</br> “忙,不然肯定不會來遲了。”李易將唐藝夢撈進懷里,手扣在她腰間,就游離起來,唐藝夢身上的少女朝氣,尤為吸引人。</br> 自順寧府那次后,李易和唐藝夢就沒再歡好過。</br> 唐藝夢住在唐家,李易根本尋不到機會。</br> 尤其唐正浩那個玩意,還時不時從旁插一腳,就差親自跟著唐藝夢了。</br> 擺明了就是想讓他不痛快。</br> 小氣巴巴的,李易對他的鄙視,已經不是紫京城能裝得下的了。</br> 親吻上唐藝夢嬌軟的唇瓣,李易索取著她的美好。</br> 淺淺品嘗了會,李易抵了抵她的腦袋,“我換個衣裳,今兒就陪娘子好好逛逛。”</br> “你是不是很想……”</br> 唐藝夢睫毛撲閃,含羞帶怯的看著李易。</br> 話未說完,臉已通紅。</br> “很想什么?”李易低下頭,貼在唐藝夢耳邊,聲線曖昧,逗著她。</br> “就,就……”</br> 看到李易眼里的戲謔之色,唐藝夢嬌羞的神情立馬兇巴巴起來,張口就是給李易來了一下。</br> “真就屬狗的。”李易捏了捏唐藝夢的俏鼻。</br> “想是想,但這里可不適合。”</br> “底下人來人往的。”</br> “往后有的是機會,我可以慢慢來。”李易拉長聲音,眸子朝唐藝夢眨動。</br> 唐藝夢臉就是一紅,推了推李易,“快去換衣裳,我今兒要大宰你一頓!”</br> “小姐,都前司傳來話,說是胡三沖撞了陸指揮使,現在被關押進了都前司,讓你拿銀子去贖人。”</br> 侍女到阿茹娜跟前,小心翼翼的稟道。</br> 阿茹娜捏著筆的手,就是用力一握。</br> 陸羽,我都這般放下姿態了,你竟如此折辱我!</br> 深吸口氣,阿茹娜壓下心底的怒火。</br> “去讓人備車,我今日就親自過去。”</br> “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對我無意!”阿茹娜眸子瞇起,衣袖的纖手不斷收緊。</br> 向來都是她蔑視別人,什么時候,竟也輪到她了。</br> 陸羽,我就不信,以我的容貌,會拿不下你!</br> 換上最明艷的衣裳,施上粉黛,阿茹娜在瞧了瞧自己后,微微揚唇,眼里是傲然之色,她對自己的模樣,一向自信。</br> 領著侍女,阿茹娜邁步出了屋。</br> 坐上馬車,就朝著都前司駛去。</br> 另一邊,梁延嗣屏退屋里的人,展開使臣送來的畫軸。</br> 他對梁寧汐的話,向來都是質疑的態度。</br> 看著畫像里的人,梁延嗣瞳孔張了張,竟真是這個模樣?</br> 如此之像,莫非……</br> 梁延嗣搖了搖頭,海公公不會違逆父皇。</br> 不管是不是,這里頭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