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A就和B分手了,因?yàn)锳和B的朋友C好上了,同時(shí)A最好的朋友D也喜歡C,于是為了C,A和D絕交了,然后E出現(xiàn)了,順便說一下,他是A的前前男友,他處于某種原因開始追求D又和A搞不清……”蘭亭推推眼鏡,一圈一圈的瓶子底一樣的鏡片上閃過一縷寒光,嚴(yán)肅地看看面無表情的我,“所以,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吧?”
我腦子里控制語言的那塊區(qū)域里的細(xì)胞集體壞死了。
“我說得這么清楚你都不明白?”蘭亭聲音提高了八度,然后像鄙視一只草履蟲一樣地鄙視我,“你那絕版的智商果然值得稱頌。”
“你們在討論今天上午上的高等數(shù)學(xué)么?”剛剛打扮得當(dāng)?shù)拿琅惺缁ㄖφ姓埂⑶椅痔煜虏粊y地湊過來,“快快,講講,今天老太太講得我云里霧里的。”
“……滾……”蘭亭短促有力地直抒胸臆。
然而還沒等我和尚淑笑出來,便聽到一聲巨響,寢室的門被人泄憤似的踹開,往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到熄燈不回寢的林扶蘇小姐一臉兇悍地沖進(jìn)來,微紅的眼睛掃了我們?nèi)荒倦u一眼,然后大聲宣布道:“老娘又失戀了!”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掏出一大包零食,以消滅階級仇人的熱情往嘴里狂塞。蘭亭比當(dāng)事人還懊惱地說:“怎么這么快?!你們開始戀的小道消息我還沒來得及散播出去呢,居然就閃分了?”
這就是信息時(shí)代啊。
“愛情啊,愛情全都是扯淡!”扶蘇拍著桌子嚼著薯片口齒不清地控訴,“不就是男人么,三條腿的□□不好找,兩個(gè)腿的人還不好找?!老娘就不信了,我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美女還找不著下家了!”
我揮一揮衣袖,抹掉一把冷汗——這個(gè)故事告訴我們,溫柔是美人的第一準(zhǔn)則。
“我惆悵啊!”扶蘇把桌子砸得“砰砰”作響,我看她不是惆悵,是悲憤,“傳說中至死不渝刻骨銘心的愛戀怎么就不發(fā)生在我身上呢?”
“典型的山頂洞人的思維方式。”蘭亭飄渺地翻了個(gè)白眼,“朋友如手足,情人如衣服,雖然你有時(shí)候不得不裸奔,但是有我們在,總不至于就殘奧了不是?”她做滄桑狀拍拍扶蘇的肩膀,“知足吧,年輕人。”
尚淑抱著她那本被蘭亭斥為“精神毒品”的言情小說萬分仰慕地說:“別這么憤世嫉俗,世界上還是有人相信真愛的,比如說我。”
蘭亭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多感人哪,跟你的粉紅色蕾絲一樣少女情懷。”
“我也相信。”我翻開萬惡的高等數(shù)學(xué)課本,就在三雙亮晶晶的大小不一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過來時(shí),又漫不經(jīng)心地接了一句,“要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經(jīng)歷了“失戀痛苦”的扶蘇被我成功地娛樂了,美女尚淑幽怨地要用眼神殺死我,蘭亭難得地沒有鄙視我的智商,嗯,生活很美好。
“行了,不跟你們說了,”美女甩甩長發(fā),“我還有點(diǎn)事,先出去了。”
“哦——”我們?nèi)齻€(gè)起哄,這丫頭最近形跡可疑,據(jù)可靠消息,是有男朋友了。
“啊呀你們真討厭,”尚淑臉色微微紅了,從兜里掏出個(gè)小鏡子照照,“最近黑眼圈怎么這么重啊,小靈仙兒,你給我算一算,是不是招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我扁扁嘴,從兜里掏出一塊玉佩:“的確是,我猜那‘不干凈’的東西學(xué)名叫做‘高等數(shù)學(xué)’。”
“這是什么,避邪的?”美女歡天喜地地接過來,“古色古香的,真有感覺耶!”
“那玉佩是山寨的,”我慢條斯理地打斷她,“我想給你的是底下掛著的香囊,里面有草藥,能安神。”
“切~”遭到了寢室所有人的集體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