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后,李程秀覺得神清氣爽,看著賴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邵群,心里有著絲絲甜蜜,他從來沒試過被太多幸福淹沒的感覺,仿佛得到了全世界那么滿足,讓他恨不得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他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雖然醒了但是也沒出聲,靠在邵群懷里,靜靜的看著他俊美的臉,在睡夢中斂去了平日的傲然和犀利,透出了幾分安詳和純粹。
李程秀小心翼翼的拿手指勾勒著他的輪廓,從光潔的額頭,到深陷的眼窩,再到高挺筆直的鼻梁,然后滑到薄削的唇,和形狀完美的下巴。
這鼻子怎么會這么高,怎么會有人,能長得這么好看,這么好看的人,居然就躺在他身邊……
李程秀的臉微微燙了起來,把臉埋進邵群溫熱厚實的胸膛,手悄悄的搭在了他的腰上,慎重的抱緊。
邵群沒醒,他也不敢亂動,怕把他吵醒了,就安靜的縮在他懷里,聞著他皮膚里溫暖清爽的味道。
邵群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他打電話叫了午餐,沒一會兒功夫,酒店的侍者就托著托盤魚貫而入,倆人圍著矮桌,坐在榻榻米上吃了頓飯。
剛吃完,邵群電話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握著電話出了房門,才按下通話鍵。
“喂,大姐。”
“恩。”
“過段時間吧,最近正忙。”
“我前天剛給老爸打了電話,我們沒事。”
“你要我找的那份行政復議的原件我已經(jīng)找到了,等星期一我上班了給你快遞過去。”
“恩,很好,放心吧,你跟姐夫還好嗎?”
“過段時間我回北京看你們吧,茵茵該上學了吧?”
“恩,行,就這樣。”
邵群掛上電話,靠著墻嘆息了一聲,正打算往房間走,隔壁房間的門突然打了開來,一個長相有幾分戾氣的男人滿臉挑釁,抱著胸擋住他的路。
邵群挑了挑眉,打算饒過他回房。
那男人冷笑道,“喂,上了我的人,是不是得說點兒什么?”
邵群冷哼道,“說什么?口感不錯?”
“操,你真他媽不把人當外人啊。”
邵群聳了聳肩,“你到底要干嘛?”
“我說,難得咱們有緣,不如一起玩玩兒?”
邵群的臉沉了下來,“你什么意思。”
“你那小情兒不錯……”
“滾你媽逼。”邵群罵了一句,饒過他就要回房。
那男人一個箭步擋在身前,一臉陰翳,“你他媽想白占便宜不出血啊。”
邵群小時候雖說也瘋狂過一段時間,但是對于群交群奸之類的玩意兒一直退避三舍,不是說他多高潔,他只是純粹嫌臟。一堆男男女女跟動物一樣集體交媾的場景想想就惡心,性病不都是這么傳播的。
尤其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敢覬覦李程秀,他就格外的想吐。就好像看到一堆垃圾非要靠近一塊兒干凈純白的蛋糕一樣。要不是顧及這是人來人往的酒店,他真想把他按地上狠削一頓。
邵群倨傲的抬著下巴,惡聲道,“那你想怎么樣?”
男人剛要開口,見走廊盡頭走過來兩個清潔人員,他狠狠瞪了邵群一眼,轉(zhuǎn)身回房間,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邵群緊握的拳頭這才放松了下來,進屋看見李程秀正抱著膝蓋看電視,一見他進來就溫和的一笑。
邵群暴躁的心緒瞬時就平復了下來,湊過去躺在他腿上,安靜的看電視。
一下午的時間兩人只是歪在被褥上,聊聊天,看看電視,吃吃水果,其他什么也沒做。邵群從未在任何人身上體會過如此祥和寧靜的時光,只是安靜的跟他呆著,就覺得很舒服,勞累了許久的身心,也得到了放松。他覺得李程秀不僅自己安靜,也有讓別人靜心的能力。
到了下午吃完飯,又泡了會兒溫泉,兩人在房間都呆夠了,邵群領(lǐng)著李程秀去打桌球。
李程秀是第一次玩兒這個,邵群難得耐心的手把手教他。
“把身子壓低,再壓低點兒,對,虎口向上,握緊球桿了,手不要抖,”
兩人整玩兒的高興,一道聲音冷冷的插了進來,“喲,真甜蜜呀。”
倆人同時抬頭,竟是他們隔壁的兩個人。
邵群臉立時黑了下來,看都沒看那一直沖他媚笑的少年,瞪了那男人一眼,低下頭繼續(xù)指導李程秀。
李程秀問道,“你認識他們?”
邵群面不改色道,“不認識。”
那兩人挑了離他們最遠的桌子玩兒了起來。
李程秀覺得那男人看他們的眼神非常不友善,他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沒在意。
兩人漸漸也忘了這件事,只是中途邵群去洗手間,他前腳剛走,李程秀就看到那個漂亮的少年饒過他身前的臺球桌,尾隨邵群而去,而他的男伴也朝自己走過來。
李程秀怔愣的看著來人。
那人長得很體面,但是眉宇間有幾分輕薄之色,看人的時候好像往人肉里盯似的,很不舒服。
“嗨。”那人招呼道。
李程秀放下球桿,直起身子,點頭道,“你們。”
“我住你們隔壁。”
李程秀一愣,一下子想起昨天那高亢的叫聲,臉立時漲紅了。
那男人哈哈笑了兩聲,悄悄靠近了他一點,“這么容易害羞,真可愛。”
李程秀局促的向后看著,希望邵群快點回來,他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的陌生人。
“其實,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李程秀不解道。
“對,你。”
“……為什么?”
“關(guān)于你的男朋友。”
李程秀戒備的看著他,“他說,不認識,你們。”
那男人抿嘴一笑,搖了搖手指,低頭在他耳邊道,“他撒謊。”
李程秀緊張的后退了一步。
男人笑道,“他昨晚和我的人在一起,你知道嗎?”
李程秀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慍怒道,“胡說。”
“那你說他們兩個現(xiàn)在干什么去了?”
李程秀又一次轉(zhuǎn)頭看向廁所的方向,心里產(chǎn)生了懷疑,為什么邵群這么久不回來。而且……他想起他們剛才來的時候,邵群問服務生“臺球室在哪里?”,雖然說的是粵語,可他在深圳呆了這么多年,這么簡單的話還是聽的出來的,如果他昨晚來過,他為什么不知道……
男人看著李程秀疑慮的表情,做了個請的姿勢,“過來我們談談吧,顯然我們有同樣的麻煩,是不是。”
李程秀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走了。
男人帶著他穿過公共溫泉浴場茂盛的各色植物。
李程秀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兒,心里有些不安,覺得就這么走了,萬一一會兒邵群回來,找不到他怎么辦?BIquGe.biz
李程秀道,“你帶我,去哪里?”
“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啊。”
“我還是,等他回來,我問他,你也可以,問他。”
“我不需要問他。”
李程秀想了想,“我還是要,問他。”說完他轉(zhuǎn)身打算往回走。
那男人突然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近了墻角里,那里有不少植物擋著,現(xiàn)在天黑人少,不仔細看就是個死角。
李程秀心里大駭,十多年前那個黑暗的小巷里的情景仿佛重演了,他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操,別動,那傻逼不是上了我的人,他答應拿你給我抵一次債的。”
李程秀身子一頓,繼續(xù)掙扎起來,他不相信這個人,他不會相信壞人的話。
男人粗硬的器官直接頂著了他的大腿根兒,冰涼的手也伸進了他的浴袍里,李程秀胃里陣陣犯著惡心,恨不得一頭撞死。
誰能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那只讓他厭惡的手用力揉著他的臀肉,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他耳邊,他閉著眼睛流下淚來。
“程秀!程秀!”
洪亮的叫聲突然回響在整個露天浴場里,猶豫浴場處在底樓,四周被客房圍了起來,他的名字變成了陣陣回聲。
李程秀乏力的四肢突然復活了一般,用力推阻著困著他的人,好不容易捂著他嘴的那只手松開了一道縫隙,他顫抖著扯著嗓子叫道,“邵群!”
他以為他喊的很大聲,其實發(fā)出來后居然微弱不堪,還沒等到他攢足力氣再喊第二聲,啪的一個重重的耳光已經(jīng)扇在他臉上,他半邊臉頰都跟燒著了一般火辣。
那一巴掌的聲音比他叫的還要響,終于引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操你媽!”
李程秀只聽到一聲憤怒的爆喊,束縛著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砰的一聲巨響,那個男人被扔到了墻上。
邵群連背影都充滿了暴戾,把還沒緩過勁兒的男人提了起來,堅硬的拳頭雨點一般往他身上招呼而去。
那男人也不甘示弱,反手回擊,兩個人打的花草被毀了一片。
那男人顯然不是邵群的對手,堅持了幾下就被邵群壓制住了,邵群就跟瘋了一樣專打那個男人的臉,他拳頭上都粘滿了血。
痛苦的哀嚎聲不絕于耳,在黑夜里聽的人膽戰(zhàn)心驚。很快的,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酒店幾個年輕力壯的保安上去抓住了邵群,可是一開始根本按不住他,他只要能空出手腳來一定往地上的人身上招呼,最后弄來了四五個人才把邵群扯開。
李程秀和那個漂亮的少年都嚇傻了,靠著墻根兒直哆嗦。
邵群跟被惹毛了的獅子一般,吼叫咒罵了半天,直到那個男人被抬走,才慢慢平靜下來。
李程秀渾身顫抖的看著邵群,怔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沒見過這樣的邵群,邵群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一面,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剝了一般,讓他不寒而栗。
邵群掙開幾個保安,轉(zhuǎn)頭瞪著他。
李程秀驚恐的看著他。
邵群朝著他吼道,“你他媽是不是傻逼!跟他走干什么!”
李程秀眼淚刷刷的往下流,不知所措的看著邵群。
邵群一見他哭,火氣更盛,“哭個屁,別跟個臭娘們兒似的成天就知道哭,你這樣的被人奸了再拋尸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程秀不敢再哭,可是眼淚停不下來,現(xiàn)在的邵群太嚇人了,好像隨時會撲上來咬死他。
邵群看他抖的那么厲害,也挺可憐的。可是真是很久沒什么事兒能把他惹成這樣了,當他看到那個男的壓在他身上摸他的時候,他真的想把人殺了。他有點兒后悔剛才不應該打他臉,該直接踹他下邊兒。
邵群走上去,摸了摸李程秀的臉,李程秀一抖,委屈的看著他。
“疼不疼?”他輕輕貼了貼,腫起來了。媽的畜生,沒人攔著一定把他廢了。
他領(lǐng)著李程秀回到房間,從冰箱里拿出冰可樂貼在他臉上。
李程秀吸著鼻子說,“對不起。”
邵群冷靜了不少,把他抱起來坐到腿上,“以后不準跟陌生人走,你都快三十了,又不是小孩兒,這也要人提醒?”
“我沒想到……”李程秀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跟那個人走,他看著邵群依然盛氣逼人的臉,猶豫了半天說,“他說,你和他的……”
邵群看了他一眼,“我和他什么?”
“你和他,男朋友……”
邵群先發(fā)制人道,“你懷疑我?”
李程秀忙道,“不是,只是……”
邵群拔高音量,“你憑什么懷疑我?是你隨便跟個男人走了。”
李程秀急忙解釋道,“不是,沒有懷疑你,真的。”
邵群看著他焦急的臉,這才滿意。他并不為這整件事是他引起的而覺得有什么心虛愧疚的,明明是那個小騷貨勾引他的,反而要怪李程秀太二了,人家忽悠他幾句就跟人走了,還害得他失態(tài)。
現(xiàn)在居然質(zhì)問他。
兩人本來計劃是住到明天的,現(xiàn)在都沒了興致,當晚上就退了房回深圳。
回去的路上邵群一言未發(fā),他在考慮他和李程秀的關(guān)系。
為什么李程秀敢質(zhì)問他?他跟誰,做了什么,不該是自己養(yǎng)的寵物能管的。
也許是他一開始沒有表明態(tài)度,讓李程秀誤會了,誰叫他那么固執(zhí)守舊,他多次暗示能給他白花花的銀子他不要,非得跟他玩兒感情,到頭來不是一樣給他上,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什么。
這游戲玩兒的太久,連他自己都有點兒往里陷了,他還真以為自己跟人談戀愛啊。
他開始考慮該怎么讓李程秀明白,他們之間應該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同時讓李程秀心甘情愿的接受。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小周,上次讓你辦的房產(chǎn)證的手續(xù),辦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