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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比爾推薦的,所以直接進終審就可以了,不過要填個表格,入選了我會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過來簽合同就行了。”羅裴裴是女強人,做事雷厲風行,到樓上的幾分鐘時間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讓助手打印表格來給她填。</br>
剛和她說完,就有個女人來找她開會,羅裴裴抱歉地笑一笑,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噠噠噠走了,只在空中留下一陣曼妙的香水味。</br>
“我們羅總是個有魅力的女人。”給她倒茶的小助手滿臉崇拜,“又有女人味又是女強人,我什么時候才能像她那樣就好了。”</br>
楊綿綿捧著一次性的水杯,看著這布置優雅的辦公室,心里難免有了那么一丟丟的羨慕。</br>
“嗨,”有人敲了敲門,楊綿綿一抬頭就看到比爾那金光燦燦的頭發,他的笑容更為燦爛,“安吉拉。”</br>
什么鬼?楊綿綿揚一揚眉,卻沒有接話,只是低頭把表格填好了遞給助手:“那我先走了。”</br>
“一起吃個飯吧。”比爾說這句話的時候伸手想放在她的肩膀上,楊綿綿肩膀一沉避開了,頭也不回地說:“免了。”</br>
助手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比爾倒也不生氣,聳聳肩一攤手:“美女就是有這樣的權利,是不是?”</br>
“不準你打她主意。”羅裴裴拿著一疊文件回來了,美目一瞪,“她是荊楚親戚的孩子,出了事兒我沒法交代。”</br>
比爾笑得更夸張了:“哇塞,海倫,你不是和你的警察男友分手了嗎?”</br>
“分手了不能當朋友嗎?”羅裴裴坐在自己寬大舒適的老板椅上忙碌起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做事了。”</br>
羅裴裴是這一次《兩生花》概念的策劃者和負責人,因此對這更是一百二十分用心,加班加點終于篩選出來兩個人,一個人是楊綿綿無疑,另一個卻是個漂亮得野性的姑娘,才十九歲,短發耳釘,美得很有味道。</br>
她鑲著水晶的指甲輕輕敲了敲這兩張照片,縱然疲憊,心里亦是十二萬分的滿意。</br>
楊綿綿次日就收到了通知,叫她去簽合同,她把整個合同掃了一遍,發現內容沒什么問題,報酬大概有小一萬。</br>
她對這個價格很滿意,爽快地簽了字。</br>
羅裴裴親自帶她去攝影棚,里面已經有個女孩子在換衣服了,她個子高高的,大概有一米七幾,特別帥氣的短發,額前的劉海是挑染的,穿著有點朋克風。</br>
她給她們做介紹:“你們倆以后就是這次廣告的主角,她叫吳悠,她叫楊綿綿,認識一下吧。”</br>
“你好啊小美女。”吳悠笑瞇瞇地和她問好。</br>
相比之下,楊綿綿就有點冷淡了:“你好。”</br>
羅裴裴滿意地看著她們,拍了拍手:“好了,先去化個妝,我們先試試感覺。”</br>
楊綿綿坐在椅子里任由化妝師往自己臉上撲東西,心里相當郁悶,要不是為了一萬塊錢,絕對不會像猴子一樣被人看來看去的。</br>
尤其是那邊羅裴裴還和《塵色》的老總在一邊評頭論足:“這次兩個模特選得好,哪家公司的?”</br>
“都不是科班出身,一個是學生,還有一個是酒吧駐唱,怎么樣,我的眼光不錯吧?”</br>
“高個那個有點野性難馴的美,看起來像是混血兒,不過還是另一個漂亮,像當年的邱淑貞王祖賢,臉小又精致,很嬌很俏。”</br>
羅裴裴嘆服:“還是您有眼光。”</br>
“真不錯,你的這個idea也很棒。”</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楊綿綿正好換了衣服出來,她板著一張臉,對于這套衣服非常無語,裙子其實很仙很漂亮,都是蕾絲,頭上還戴著百合編成的花環,象征著純潔,她的妝很淡,因為年輕又貌美,看起來簡直沒有瑕疵。</br>
相反的,吳悠就是黑色短裙,妝很濃,特地化了濃眉,眼角微挑,十分野性。</br>
她們今天要拍的其實是香水的廣告,一款叫“撒旦之吻”一款叫“天使之淚”,而羅裴裴所謂的兩生花的概念,其實就是為九種不同的產品打廣告而已,用同一組模特,氣質相反的對比。</br>
這次是香水,以后估計還會有時裝跑車之類的,一共七組,拍完一組結一次錢,大概一千多兩千不到的樣子。</br>
拍照片全程只要楊綿綿蕩秋千,坐在花叢里微笑,做各種少女天真的樣子就行了。</br>
過程并不無聊,因為全程彈幕刷屏:</br>
攝像機:“噢噢噢,看這里,不錯不錯,cool!”</br>
燈泡:“哇塞,這次真年輕哦,前兩天來這里拍封面的那個號稱不老女神的女人,皮膚上都是褶子,不用ps怎么上鏡!”</br>
衣服:“長得是真漂亮,就是胸平扣分吧,旁邊那個身材不錯誒!”</br>
平胸的楊綿綿:“……”你們這群八卦鬼!等我有錢了天天吃黃豆豬腳湯,我不信我就是貧乳的命!!</br>
好不容易拍完了,楊綿綿換回自己的衣服,洗掉一臉的化妝品,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覺得自己素顏比較棒,吳悠也換了衣服出來,卸了妝往臉上補水,看到她洗臉還贊嘆了一句:“你真漂亮。”</br>
花花轎子人抬人,楊綿綿也沒吝嗇一句稱贊:“你也是。”</br>
兩個人相視一笑,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熟稔。</br>
吳悠看了看手表,把東西往包里一塞,匆匆道:“我有事先走了啊,下次見。”</br>
她出去的時候正好和要進來的羅裴裴擦肩而過,楊綿綿一看見她就心中一動,特地和她說:“哎,那個,這件事情,對荊楚保密啊。”</br>
羅裴裴有幾分詫異:“你還沒有成年,簽合同不是要監護人簽字的嗎?”</br>
“我沒有監護人。”楊綿綿不想多說,問,“行不行?”</br>
羅裴裴想想,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點頭答應下來:“行啊。”</br>
楊綿綿發現,羅裴裴還是挺可愛的,可惜就是太理智了,她知道什么樣的人適合自己,知道怎么樣才能利益最大化,然而一切都是權衡后的結果,又有什么意思呢?</br>
人生就是充滿挑戰和奇遇才如此令人著迷啊。</br>
楊綿綿接下來的日子就在忙碌中度過了,平時要去學校上課,還有二十多天就是期末考了,得第一的話第二年上來就會有獎學金,八百塊錢呢!</br>
她是絕對不會錯過的。</br>
但另一邊,廣告畫面的拍攝也十分緊張,在過年前需要完成一半的拍攝量,因此好幾天都是放了學以后飛快跑去攝影棚化妝拍照,一直拍到夜里。</br>
讓楊綿綿敬佩的是,羅裴裴次次到場,她們加班她也加班,而且毫無怨言,一旦有不妥之處,立刻重來,幾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苛刻與嚴謹折磨得精疲力竭。</br>
這樣的高強度運作,連楊綿綿都有點吃不消,晚上坐公交車的時候好幾次睡著,要不是有小伙伴們喊醒她,估計肯定坐過頭。</br>
就在她忙著拍廣告和期末考試的時候,荊楚也被一件事情纏上,□□乏術,也沒空來管她最近在干什么了。</br>
這都是因為前些日子叢駿到了南城,他是荊楚以前在部隊的戰友(據說現在叫好基友)叢駿,他們倆雖然都退役了,但荊楚當了刑警,算是繼續吃公家飯,而叢駿則轉行在新疆內蒙那一帶做點小生意。</br>
只是西北多□□,叢駿能在那里混出點名堂來,能耐可不算小,消息有時候比官方還靈通幾分。</br>
而這一次來南城,一是為了敘舊,二是為了找他幫忙,所以特地來請他出來吃飯的。</br>
兩個人也沒找什么好的飯館,隨意找了家火鍋店吃飯。</br>
酒過三巡,幾年的隔閡就消失不見了,兩個人敘過交情,叢駿就透露了這次來南城的另一目的:“我有個大老板,他女兒前些日子丟了,估摸著是拐走了,我是順著線索一路查下來的,你也知道,他們窩點在廣東那邊,出口最大的是在南城。”</br>
荊楚一聽就皺了眉:“這可不好查啊。”</br>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才想麻煩你。”叢駿端了酒杯和他一碰,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現在他們的生意都成了什么樣子,拐來小孩子乞討,女人賣掉,死了殘了也不放過,一個腎一個□□能賣多少錢?”</br>
荊楚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拐賣近年來已經算是很受關注了,但是打擊力度小,人也難找,判刑也不重,總是屢禁不止,一來二去的,人家都發展成了有規模有組織的大團伙,里頭的利潤不比販毒小。</br>
而且做這行的不止一家兩家,南城地底下的器官交易瞞不過他,但抓都抓不了。</br>
叢駿一杯酒下肚,話也多了:“我也知道,我是沒本事一網打盡的,不管用什么辦法,把那個孩子找回來就行,光定金就一口氣給了我二十萬。”</br>
“南城你熟,你看看能不能給我點消息。”</br>
荊楚嘆了口氣:“不瞞你說,最近我正在查這件事呢,前兩天有對父母在地鐵上搶了個乞討的孩子,非說是他們的,群眾報了警,還以為他們是神經病,結果一查,你猜怎么著,真的是他們丟了好幾年的孩子,那個討飯的女人是個人販子,孩子身上衣服一脫,全是青青紫紫的傷痕。”</br>
當時荊楚也在場,看見那一家三口團圓抱頭痛哭的樣子,心里別提多恨這些人販子了。</br>
“這么巧?”叢駿有點意外,“居然沒被賣到外地去?”</br>
荊楚抿了口酒,道:“哪能啊,那家人老家是甘肅的,他們說是那天收到了一條短信,拍了他們女兒的照片,說是在南城地鐵上,他們就千里迢迢來了。”</br>
叢駿奇了:“這是做好事啊,哪個雷鋒不留名?”</br>
“不知道。”荊楚也覺得這事兒有點怪,想了半天想不通,只好歸咎于是有好心人的無私幫助。</br>
他永遠想不到是因為楊綿綿沒好意思開口要錢。</br>
叢駿比他想得更復雜一些:“說不定是有人要搞他們了,你也知道這事兒不止一家在做,搞不好把你們當刀子呢。”</br>
荊楚笑得很平靜:“被借刀殺人又怎么樣,能砍一個是一個,能救一個是一個。”</br>
罪惡是永遠剪除不盡的,對他們來說,能救下一個是一個,哪怕滄海一粟,心里也有所慰藉了。</br>
那么多警察拼著命,也不就是在做這些事嗎?</br>
過了元旦以后,期末考就逼近了,還有不到三天就要期末考,班里的氣氛壓抑得不得了,自習課上連咳嗽的人都沒有,只有寫字的沙沙聲。</br>
在這樣緊張的學習氣氛里,姒筱雯也偃旗息鼓,每天大家關心的就是名次成績,而楊綿綿突然就受歡迎起來,陸佳麗問她題目,旁邊會圍了一群人在聽。</br>
她也不介意,有人問就回答,沒人煩就一個人趴著睡覺。</br>
他們喜歡她也好,討厭她也好,楊綿綿其實并不是十分在意,這些同學自始至終,都不曾明白過楊綿綿是怎么樣的一個人。</br>
她并不需要成為人見人愛的瑪麗蘇,她只是希望,喜歡她的人不用多,一個就好。</br>
可那個人,要喜歡她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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