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怎么樣了?”我知道已聽到了重大關(guān)節(jié)處,心中時再也沉不住氣,急急地發(fā)問。
“什么怎么樣?就沒有后來。”祝道婆翻了翻眼睛。她看到這般鬼魅般的情景,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總算她膽氣過人,還沒被嚇得屁滾尿流,但一雙眼睛卻再也不敢望里面看了。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伏在房頂上,直到日上三竿這家的祖孫三口都到外面吃早點的時候,才瞅個冷子溜了下來,回到家里祝道婆大病了一場,從此死了給兒子治病的心。對門的冥物店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時刻帶給她和兒子無邊的恐懼,如果不是生計所迫,她和兒子早已搬離了這里。
“術(shù)語說魂魄無形,日光銷融,怎么這人竟能以人身而幻化面目?難道世上當(dāng)真有鬼?”祝道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
話音剛落,卻聽得“咕咚”一聲,原來是祝憨娃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他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發(fā)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他那碩壯的身體,倒把大家都嚇了一跳。我扶起祝憨娃,燈光下,只見他一臉傻傻的笑容,半咧開的嘴巴里不住地往外流著哈喇子,雙目發(fā)直,表情恐懼。
祝道婆見怪不怪,沖著我苦笑道,“這娃子日里還正常,每到夜晚卻成這個樣子,這間歇性神經(jīng)病只怕是治不好了,我術(shù)法不精,只能替他引出心血緩解病痛。唉,總是我驅(qū)邪治病,得罪了過往陰靈,誰知道天理昭彰應(yīng)在我兒子身上。”
我仔細看了看憨娃的臉,伸手扒開他的眼皮,發(fā)現(xiàn)他的眸子并不渾濁放下心來,轉(zhuǎn)頭問祝道婆:
“那是醫(yī)院診斷出的病情~么?”
“對,因迷信引的恐懼和緊張誘發(fā)的神經(jīng)官能癥癥。”祝道婆不愧施巫多年,居然能把現(xiàn)代醫(yī)學(xué)術(shù)語說得絲毫不差。
我點了點頭,現(xiàn)代醫(yī)學(xué)說得果然錯。祝憨娃人中部位的元氣黃中帶赤照巫經(jīng)所講,這是元氣受損(元氣渾黃)的表現(xiàn),元氣受損,自然會造成心智不清醫(yī)學(xué)上所說的癥等神經(jīng)官能癥,多是由腦部神經(jīng)元受損形成,這和巫經(jīng)上的記載同出一理。我看見祝道婆緊張地盯著兒子,一臉的急切和關(guān)懷之色,心下感動,想起天書里曾載有元氣修補之術(shù)下不妨在這祝憨娃身上試上一試。
想不到一試之下卻吃一驚。修補元氣須耗費自身的純陽真氣,但祝憨娃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青年男子氣本就有限,并不需要耗費太多的真氣以為真力過處藥到病除,但我把真氣灌注到祝憨娃的體內(nèi)后未催動,那股真氣竟然向下疾走,儲存在他的丹田部位,再也激發(fā)不出。
我心中吃驚。身體卻覺得一酸軟。暖洋洋地甚是舒服。幸而這種感覺一瞬即逝。我一躍而起。腦中一大片空白。險些窒息。當(dāng)年跟著張鐵嘴學(xué)習(xí)天書秘籍。最怕地是就是墮入這種走火入魔之境。兩個人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地按照書中記載修煉。不敢出一絲偏差。雖然資質(zhì)愚魯。幸而天道酬勤。最終繞過了魔境誘惑。一路行來。雖然天書失卻。卻并沒斷了修煉之功。想不到不知何故。中途卻被人釜底抽薪。修煉陽神變成了錘煉陰火。更想不到地是。這種陽退陰漲之勢是如此猛烈。在這么短地時間里就要鳩占鵲巢。奪取靈府。
剛才沒來由地雜念忽生。情欲一動。陰跟著起動。幸虧自己筑基牢固。不然這
修行之功。豈不廢于一旦?我又驚又怒。心中更極。體內(nèi)真氣雖然澎湃充沛。其中過半?yún)s已經(jīng)變換性狀。體內(nèi)陰陽相克相爭。只能勉強平衡而已。竟無法向外抽取一絲陽神之力。
“你出現(xiàn)胎神逆轉(zhuǎn)。只怕和屏蔽玄陰星占地人大有干系。太常輪回之時。把自身元嬰之體交付與你。也是看到了這點干系。”任天庭地話在我耳邊突然響起。我一言不發(fā)。從地上抱起祝憨娃。把他放在土炕上。轉(zhuǎn)身就走。我已經(jīng)想得明白。自己地一路遭遇很可能和太常婆婆有關(guān)。或許正如任天庭所說。種種因緣皆因彼而起。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找她問個明白。
第二天。我一早就到冥物店旁邊等候。想不到等了半天。店門始終緊閉。見不到一個人出來。我等得心焦。肚中已饑腸轆轆。沒奈何。只好又蹩進對門地小飯里要了一點米饃。祝憨娃沒有出來。祝道婆看見我笑了一下。她和我打了個招呼。又忙她地生意去了。
剛吃了一個饃饃。對面地店門就打開了。一個步履蹣跚地老婆婆走出門外。她看了周圍一眼。徑轉(zhuǎn)身向左面地街巷去了。我猛然想起一個問題。暗罵自己糊涂。連忙起身把正在一旁忙碌著地祝道婆叫到窗邊。
“你看那老婆婆,是不是那天晚上看見的婆婆模樣?”
祝道婆連連搖,不是不是,那晚上的婆婆就算蒼老,也比這個婆婆好看百倍。她又探身到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回頭盯住我,眼中滿是慌恐。
莫非你還要到那冥物店
我點了點頭,不上回答她的問話,急忙抽身走出飯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我猜測錯誤,那勝光姑娘并非是被太常婆婆投胎奪舍,而是被什么惡魔附體,現(xiàn)在也是顧不得了。
冥物店里空蕩蕩的,只有勝光姑一人。她坐在幾只花圈的下面,臉色被白色的紙花映襯得更加蒼白,她看見我連忙站了起來。
“先生要買些冥物嗎?”
先生?裝得可真像啊,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眼前這張臉我再熟悉不過,和太常婆婆幾乎毫無二致,只不過我最初見到的太常是一個風(fēng)華絕代的中年美婦,眼前這張美輪美奐的臉與之相比略顯稚嫩,少了一種滄桑和成熟的韻味而已。眼睛是靈魂的載體,我直視著勝光姑娘的眼睛,她果然有點心虛,不自然地垂下了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
“呵呵,真是久違了啊,故人相,怎么會形同陌路了?”
勝光姑娘抬起頭,臉色已有些緋紅。她怔地看著我,突然掩口叫了一聲“原來是你!”
她終于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了,我長舒了一口氣,暗暗責(zé)怪自己蠢笨。太常婆婆身為茅山四老之一,怎會在星占被蔽后束手無策?她在轉(zhuǎn)世關(guān)頭察覺到受人控制,自然早已想好了破解之法,只可笑自己自作聰明,卻在懵懂間做了一顆被她利用的棋子。想到太常婆婆在危局中縱橫捭闔,終能在大敵的窺測下轉(zhuǎn)危為安,不由得心里好生欽佩。
“婆婆心計深沉,施展那暗度陳倉之計,小子實在佩服,佩服啊1”我對她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贊嘆。
“什么……婆婆?”勝光姑娘怯生生地看著我,聲音有點遲。“你不是昨天那位大哥哥么?”(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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