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煙碳，李世民一下子就看到了它的巨大優勢。
每年入冬大唐凍死的人都有十幾萬，這還是盛世沒有戰亂，若是亂世，四五十萬都是少的。
有了這東西普及全國，豈不是能大幅度減少凍死的人數了？
畢竟煤炭這玩意，大唐是真不缺，有毒的玩意就算是打鐵，一般的鐵匠都不敢用。
林恒果然猜中了，這倆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甚至還能和朝廷搭邊，推舉自己向朝廷獻法？
封建時代，沒有功名的，都不算人，因此功名對于一個人來說，有著莫大的誘惑。
爵位更在功名之上，意味著能夠每年獲得朝廷的俸祿，錢糧布匹什么的，就算躺著什么都不做，安穩度過一生都沒什么問題。
不過林恒還是搖了搖頭。
“謝過先生的好意了，不過我暫時并未有這般打算。”
長孫無忌眉頭微皺：“若無煙碳之法推廣普及，朝廷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便是你年紀小，加官進爵也會有的，況且是秦.......”
李世民連忙攔住，無忌啊，你講話都不過腦的嘛，不是都說了要隱瞞身份嘛！
“小郎君不愿意，自然是有其他打算，何故說這些話？”
林恒笑著說道：“倒也不是說想以此謀利之類的，只不過是如今的朝堂太亂了，我擔心獻法不成，反被安插個什么名頭啊。”
太子黨和功勛黨，如今的矛盾已經不可調節了，這些人既然是能和朝廷搭邊的，肯定是兩黨之中的人，他獻法必然是會跟其中一派扯上關系。
跟了太子黨，明年就等著被收拾吧，跟了李世民，那他今年估計就得沒。
穩妥一點，等李世民登基，直接找李世民不就得了？
李世民聽到這話，哭笑不得。
“小郎君，你畢竟是獻法于朝廷，再怎么說也不會因此遭到記恨吧，難不成這朝廷就如此不堪？”
林恒看向二人，緩緩說道：“如今朝堂之中，便是我這個平民老百姓都知道，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水火不容。”
“黨派兩方的對立，勢必將朝堂分化成相互對立的兩派，不管二位是太子殿下的人還是秦王殿下的人，若我此時被李先生推舉，必然被另一方針對。”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地主，沒有什么勢力可以依仗，人家想解決我，就跟玩一樣，在下不愿涉嫌。”
李世民聞言沉默片刻。
朝堂之中，的確是這般模樣，他自己的勢力，就有許多人遭到連累，一如程咬金等人，但他們都身居戰功是大唐頗有名氣的將領，不能除掉，只能貶謫。
相反的，太子手下的勢力，也有被長孫無忌構陷的，輕者脫離朝堂斗爭范圍，重則被構陷入獄。
若是這般的話，這少年有所顧慮，是對的。
這些事情，都是長安上上下下人盡皆知的。
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就說出這般話，將朝堂的厲害關系拿捏地如此清晰，不由得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這也太年輕了些！
長孫無忌對林恒做展現出來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也表示了詫異，隨即瞇起眼睛看向林恒輕笑道：
“小郎君于朝堂之事，也是頗有了解啊？”
林恒搖了搖頭：“不過是聽家中之人常常了解，在長安的時候也聽過一些閑言碎語，二位別在意。”
“若是你，是支持太子，還是秦王殿下？”
送命題？
林恒幾乎是一瞬間警覺起來，太子和秦王的斗爭在長安，人盡皆知并不為假，當然也有津津樂道談論的，可林恒所說的，都是可以說的，關于利益的一個分析。
可長孫無忌要問的，自己要是說了，被有心之人聽去，那可是要殺頭的！
而且難保這看著就有點陰險的人不是所謂的憂心之人。
一介平民也敢妄議王儲之事？十條命都不夠你活！
你這家伙，我好心招待你，你就想讓我噶了是吧！
林恒笑問道：“那孫先生是支持哪一方的？”
長孫無忌哼了一聲：“自然是秦王殿下！”
得，破案了，這人一定是秦王府的派系，姓孫的話？是那位孔穎達的后人嗎？
至于這位李二鳳，名字倒是沒聽過，想來可能是秦王府派系之下的后輩，畢竟如此年輕。
林恒自顧自根據現有條件進行分析著。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都是看向林恒，他長孫無忌都說了，你是不是也該說一說了？
李世民也有些好奇，若是民間的話，自己的聲望如何。
然后等了好一會，就看著林恒在那笑，就是不說話。
長孫無忌眉頭皺起：“既然我都說了，那你支持哪位，不妨說一說。”
林恒來了個絕對不會有問題的答案。
“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都是極好的人。”
長孫無忌嘴角一抽，你小子跟我玩文字游戲呢？
林恒越是不想說，長孫無忌越是來勁，今天必須得聽林恒說出來到底支持誰！
李世民見長孫無忌莫名其妙來了小孩子脾氣，也是哭笑不得：“老孫啊，你跟小郎君如此較勁做什么，這種事情是能隨便亂說的？”
林恒極為認同，你們有秦王府的保護，我可沒有，萬一漏了風聲，我沒了咋辦，都沒人跟自己哭墳。
李世民淡淡說道：“我倒是覺得太子殿下很好，執政有方，在秦王出征之時統轄后方保證糧草輸送，后方安穩，前線才能作戰嘛！”
“小郎君，你覺得呢？”
林恒顯然是沒認識到自己掉進李世民設下的坑了。
他點了點頭：“若論治國，太子殿下的確不錯，當年攻占長安之后，陛下和太子殿下在長安內執政，很快蕩平長安內前朝余孽，收攏了世家，以最快的速度讓百姓安穩下來，正如李先生說的，后方穩定，前線才能作戰。”
長孫無忌臉色有些不好了，那太子在民間的聲望難道就如此之好？
李世民聞言，嘆息一聲：“那秦王呢？”
林恒雙眼放光，他本就對李世民頗為敬仰，當下也是感慨道：“天下若無秦王，只怕中原內亂都要持續好多年，絕不會如此快就能內部平定！”
“若無秦王，天下混戰只怕十年都難以結束，當是秦王還中原王朝一段安寧啊！”
李世民眼神也亮了起來：“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