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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到片場的短短的幾十分鐘，片場已經(jīng)被記者圍了個水泄不通。
粉絲也來湊熱鬧。
有些是需要自己的偶像給個交代，而有些則是為了和偶像并肩作戰(zhàn)，誓死不相信這則新聞的真實性。
喬安的精神比之前更差了，戴著口罩，臉色蒼白躪。
導演和制片人在工作室內(nèi)大發(fā)雷霆，Ada在圈內(nèi)一直有很高的地位，從未有像今天這樣低聲下氣求過人。
結(jié)果，喬安被臨時從片場送走。前后六個保鏢護著她，還是被記者夾擊，差點被話筒傷到臉。
保姆車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喬安閉著眼，抿緊唇，并不說話。于晴坐在一旁，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又看看Ada，整個人誠惶誠恐，大氣都不敢出。
Ada想了想，到底忍不住問：“微博上那人爆的料是不是真的？”
喬安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下，到底沒有睜開眼，只淡淡的道：“不管真的還是假的，那都是我十年前的事。10年前，我還不是你的人。”
語態(tài)平靜，聲音卻是虛的。
虛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憑空消失了那樣。
Ada氣得臉都僵了，她冷笑，“所以，你的言下之意就是這些事和我沒關(guān)系是吧？”
喬安不說話，拿眼罩把雙眼蒙住。
她現(xiàn)在渾身是刺，知道自己此刻說的話不會那么中聽，也不想在自己難受的時候，用堅硬的外殼刺傷旁人。
“你倒是給我說句話！還睡什么，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什么心情睡！”Ada一氣之下，起身就將她眼睛上的眼罩一把掀了。
面色冷厲，“喬安，你還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么？剛剛制片人和導演說了，給我們一周的時間，如果這一周擺不平這個事，不但要棄你不用，還要反過來告我們違約！拍片時保證演員形象，這是當時合同上明文規(guī)定過的！現(xiàn)在我的電話已經(jīng)被媒體打爆了！”
Ada是真的生氣。臉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喬安這會兒才緩緩坐起身，雙臂把自己環(huán)緊，神色有些空茫。
這副樣子的Ada，于晴是第一次見；而這樣的喬安，于晴也是第一次見。
以前不管什么亂七八糟的新聞出來，她都總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像個鐵皮女戰(zhàn)士一樣，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這一次……
明顯不一樣。
于晴拉住Ada，“Ada姐，你先別生氣了。讓喬安姐自己好好理一理。”
又拿了一旁的咖啡遞給喬安。
喬安接過。
咖啡是于晴之前買的，這會兒還有些微的熱度，喬安牢牢的把它捧在手心里，握得緊緊的。
可是……
心，卻還是出奇的冷。
冷得讓人澀澀發(fā)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于晴和Ada都以為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卻緩緩出了聲：
“當初，挖我進這個圈子的人，是你。是你說，在我眼神里能看到一股韌勁，一股打不倒的要強。可你知道這些都是怎么來的么？”
“16歲那年，我爸為了拿3萬塊給我繼母治病，把我賣了。賣給一個……40多歲的老頭子，為了讓對方高興，我那個特別有出息的爸爸，我叫了10多年的爸爸，還沒忘在我身上下迷.藥……”
說起這些的時候，喬安渾身都在發(fā)抖。
Ada一驚。
她和喬安工作合作這么多年，但是，從前的事知道的卻是少之又少。
喬安從不提。
“后來……后來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和誰上了床。再后來……我懷孕了，宮外孕流產(chǎn)……之后，便遇上你。”她繼續(xù)說著。
“……”很久，ada震驚得啞口無言。不，要說震驚，倒不如說……
心疼。
10年前，她不過還只是個16歲的孩子啊……
這一下，整個車廂便更
安靜了。Ada再發(fā)不出火來，看著喬安，心痛得不行，偏偏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只壓抑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出來。”
喬安眼圈通紅。卻是揚唇，笑。
“我不想哭。為了那種人渣，我一顆眼淚都不會流。”
反倒是于晴埋著頭哭起來，哭得人心里亂糟糟的。Ada轉(zhuǎn)過去，板著臉瞪她，“哭什么哭，天又沒塌！不準給我哭！”
于晴忍著哭，可是，又忍不住抽噎，肩膀一起一浮的。
喬安抽了紙巾遞過去，故作輕松的道：“行了，別哭了，再哭就會顯得我很可憐。”
“不是的！你一點都不可憐！”于晴趕緊搖頭，“你看你多幸福啊，有Ada，有我。還有網(wǎng)上那么多幫你聲援的粉絲！我們都是真心愛你的！”
喬安會心一笑。
Ada道：“這件事我會和團隊商量怎么處理，在處理好之前，你就在酒店住著，暫時不要露面。”
“家里不能住？”
“家？別想了。”Ada道：“今天一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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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澤楷到片場的時候，結(jié)果撲了個空。
制片人見他到場，匆匆出來，“厲少，您先別生氣。幸好這電影才剛剛開始，我們大不了和喬安解約，換個演員。現(xiàn)在好演員大把的是。”
厲澤楷皺眉，“誰說要換演員了？”
“……”制片人愣了一愣，“都出這種丑聞了，難不成還不換演員？”
厲澤楷瞪他一眼，邊上車，邊沉聲吩咐：“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誰都不能亂動！”
語氣斷然，不容置喙。
也不管對方說什么，車，‘嗡——’的一聲，迅速開走。
制片人和導演面面相覷。
“這喬安可以啊，簽約前厲連城給她開口，簽約后又把這厲少給勾了去。難不成，還真是……活好？”
“行了，別想了，趕緊把片場清理一下是真。”
.....................................
厲澤楷把車開到喬安小區(qū)樓下。里面完全被堵住了，車在外面進不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覺得特別煩悶。推開車門，下去。正往里面走，一輛熟悉的車從小區(qū)里開出來，進入視線。
而顯然……
車內(nèi)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他。
他微怔。
厲連城便把車停靠到一旁，推開車門從車里下來了。
“找喬安。”厲連城的話，是問句，也是肯定句。
“她是我新片的主角。”厲澤楷也不隱瞞。
厲連城笑，“電影投資我們都做過，我也是第一次見投資商對一個演員這般上心。”
厲澤楷一怔，神色沉郁了些，“我上心的是電影。”
語氣鄭重。
也不知道是說給厲連城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電影么？那你問問你自己，你到這兒來的一路上，腦子里想的是她多一點，還是電影多一點。”
厲澤楷眉心一皺，竟是啞口無言。
只是……
自己明明掛心的是電影，怎么就會一直想起那女人呢？
這種感覺，很奇怪。
而且……
他相當不喜歡！
厲連城給自己點了支煙，抽了一口，“澤楷，不管你是對她上心還是對電影上心，我都不關(guān)心。而且，前幾天那事，你可能不清楚——喬安不過就是拿你氣氣我，所以，你也別當真。”
“哥，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們已經(jīng)暗中交往了兩年。還有——過了這些中傷她的事，
我會帶她去見父母。所以，如果你真對她有心思……”
“沒有！也絕不可能會有！”厲澤楷接了話頭去，語氣果決，“你想多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既然說了不沾染明星，就絕不會碰。何況，還是你的人。”
厲連城掐了煙頭，“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放心了。還有，你如果要找喬安，就別進去了。她人并不在里面。”
厲連城說罷，轉(zhuǎn)身上了車，開車走了。
厲澤楷也跟著坐回車內(nèi)。沉吟了下，只覺得此刻的自己確實有些可笑。
擔心電影就擔心電影嘛，干嘛非要跑到一個女明星家里來？
嘖嘖。
真是越來越不淡定，像是白活了一樣。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這片子畢竟是籌備了許多年的重頭戲，不擔心都不行。
厲澤楷告訴自己，自己絕對是擔心電影，不會錯。
至于喬安嘛……
念在兩個人有過一個吻的情緣，擔心電影之余，順便擔心擔心她也是理所當然。
.....................................
厲澤楷又在網(wǎng)上搜尋某人的新聞。
一點開，全是些污穢之詞。
而且，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字。
厲澤楷越看越是火大不已。
“這些沒素質(zhì)的人，都是沒念過書么？連小學生都不會說這些污言穢語！什么都不了解，憑什么能在網(wǎng)絡(luò)上這么大放厥詞，誰給他們權(quán)利了？！”
宋羽正好進辦公室送文件，聽到他這么說，忙好奇的湊過去，“怎么了？看什么能看得這么生氣？”
厲澤楷眼疾手快，“啪——”一下，把電腦給合上了。
瞪宋羽，“誰準你偷看我電腦的？不想干了？”
宋羽呵呵一笑，“不看也知道您是在看什么。”
“你又知道了？”
“還不是喬安的那些新聞。你這都連續(xù)關(guān)注兩天了！”
“……誰跟你說我關(guān)注她的新聞，看她的新聞了？”厲澤楷只差沒跳起來反駁，“真以為我特閑，特沒事兒干，盡關(guān)注些娛樂圈這些破事兒，是吧？”
“您不閑吶，而且還特多事兒干。可就這樣，偏偏還要關(guān)心那些新聞。您也真是為娛樂圈為喬安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宋羽哪句話就惹了厲澤楷大火。
抓了桌上的筆，沒好氣的朝他扔過去，“你再給我啰嗦，就給大爺我滾蛋！我關(guān)心我的電影，你都有話說，皮癢是不是？”
“……是是是，您確實是關(guān)心電影，我說錯了話，您是為電影操碎了心。”宋羽立刻改口。
厲澤楷心下煩躁，瞪他，“把文件放下，趕緊給我出去！”
宋羽出去了，厲澤楷這才把電腦重新打開。這種污言穢語，連他一個外人看了都火大，就不知道當事人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和狀態(tài)了。
不過……
等等！自己關(guān)心的是電影，關(guān)心她什么心情做什么？
再說，真正該替她操心，替她擔心的該是表哥厲連城才對。
下午。
厲澤楷見完客戶，從茶座出來，到地下室車庫。
車才發(fā)動，就聽到一串紛雜煩亂的腳步聲。
“賤女人！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東西！”
“以前就是你擠走我們雪吟（另外一個女明星），現(xiàn)在你落成這地步，也是活該！”
“紅毯上喜歡搶我們家星虞的風頭，是吧？現(xiàn)在讓你搶！讓你搶！賤骨頭！”
厲澤楷循聲看過去，只見一群路人正圍著一個戴口罩的女人罵罵咧咧。
戴口罩的女人只垂著頭，并不吭聲，結(jié)果沒想到更激起那些人的怒火，先是推搡，到最后把她推倒在地，又是拿手上的飲料潑過去。
那中間的女人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是，就這樣了，竟也沒有開口斥過一句。只是隱忍的、搖搖晃晃站起身。
小臉隱在頭發(fā)下，讓人瞧不出此刻是什么樣的表情。
“喲，現(xiàn)在知道裝可憐了！你裝什么裝，裝什么裝！我現(xiàn)在就把你這幅樣子拍下來，讓大家都瞧瞧你裝白蓮花的樣子到底有多惡心。”
厲澤楷眉心一跳，怒火攻心。幾步是一步?jīng)_過去，扣住那年輕女孩的手。
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手機，‘啪——’一下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男人面色陰沉、肅殺，當場嚇得所有人都噤聲。女孩手被他握得快要脫了一層皮，可硬生生的忍著，不敢吭聲。
“給你們?nèi)耄y(tǒng)統(tǒng)給我滾！否則，我立刻報警！”
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很帥，可是，周身都是冷厲的氣息，像是隨時能殺人一樣。
沒有人敢多留。
立刻散作鳥獸。
一瞬間……
這里，就只剩下厲澤楷和她，喬安。
若非親眼所見，厲澤楷真不敢相信，熒幕前那么光鮮亮麗的她，現(xiàn)在卻是這幅狼狽不堪的樣子。
頭上不知道被什么飲料澆過，黏糊糊的，頭發(fā)散下來，貼在臉上。素顏，臉更顯小，有些憔悴。
見到他，居然還能沖他笑得出來。
“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率先開口的，居然還是她。
比起他那樣生氣，她竟然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那樣，撥開亂糟糟的頭發(fā)，取下口罩，露出臉。
“……你說！”厲澤楷語氣還是沉的。
只覺得她臉上的笑，很刺目。而且，更讓他火大。
都這幅樣子了，她怎么還笑得出來？
“我想借你的車，稍微整理一下自己。這副樣子要出去，恐怕……”
“上車！”
厲澤楷二話沒說，率先轉(zhuǎn)身往自己車旁邊走。
喬安也沒有多說什么，拉開后座的門要上去。厲澤楷從后伸手，將車門一把摁住。
她狐疑的回頭。
他本就站在自己身后，這一回頭，鼻尖擦過他的下頷。
她一怔。
他也僵了僵。
這樣近的距離，讓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想起那天那個失控的吻。
彼此的呼吸，微凝。
只是……
現(xiàn)在真的不是時候。
喬安苦笑，退后一步，靠在車身上，“sorry，把你下巴弄臟了。”
“坐前面。你要去哪，我送你。”厲澤楷渾然沒有顧及下巴處的黏膩。
他只覺得……剛剛，她靠近的那一刻，特別的香……
她身上的香味，很特別，不似香水的味道。他又覺得熟悉。
可是，又真想不起曾經(jīng)在哪里聞到過。
“……不用了。”喬安拒絕，垂頭看了眼自己，“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哪里哪里都是臟的，不想弄臟你的車。”
“別說廢話。”厲澤楷將副駕駛的車門拉開，“你也不想再這副樣子出去，讓其他人看到，又大作文章。”
他說到了點子上。
現(xiàn)在叫司機來接自己，也要時間。而且，少不了又被Ada一頓臭罵。
喬安到底還是上了厲澤楷的車。厲澤楷抽了條毛巾給她，“把頭發(fā)擦一下。”
“謝謝。”
喬安苦笑，“沒想到這么狼狽的時候會被你看到。”
而且……
如果不是他，今天不知道又要鬧出什么樣的新聞來。
“你怎么一個人，助理和司機呢？”厲澤楷邊開車，邊看她。她眼窩下的一層陰影，因為沒有化妝顯得特別明顯。
厲澤楷只覺得胸口悶得離開，別開視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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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吁口氣，道：“我瞞著他們出來的。這么久一直窩在酒店，悶得心慌，想出來透透氣。想起這邊的芒果冰沙很好吃，所以就過來了。只可惜，好不容易買到還被剛剛那群孩子給打翻了……看來，只能下次找機會再過來了。”
“孩子？”厲澤楷冷哼，“那些人渾身戾氣，還是孩子么？”
而且……
這女人，心到底有多大？現(xiàn)在居然還在惦記她的芒果冰沙！
“沒事兒，他們都還是學生。年輕氣盛嘛，能理解。”
厲澤楷側(cè)目看她，“別裝了！你不是這種大度的人！”
喬安眼眶忽然間有些泛紅，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她卻是繼續(xù)笑著，“是啊，被她們那么罵的時候，心里早就把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恨不能把我手里的冰沙全倒她們頭上，告訴她們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負。可是，公眾人物就是這樣啊……我今天要是真開了口，我就徹底接不到工作了……我是無所謂，大不了轉(zhuǎn)行干別的。但是，我得對我的團隊負責……”
她聲音輕幽幽的，有些飄渺虛無，又壓抑隱忍。
往下說，聲音漸漸的哽咽起來，破碎得讓人心疼。
厲澤楷覺得胸口更悶了，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握著方向盤的手，收得越發(fā)緊了。
“事情……打算怎么處理？”
“Ada說，所有的事都交給她去處理。我怕她煩，沒有過問。”
厲澤楷微微頷首。
“你知道，如果事情繼續(xù)惡化……”他開口，語氣沉重，停頓了一下，還想說什么，喬安道：“我知道，如果因為這件事被換下來，我也無話可說。”
厲澤楷頷首，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
他是投資人，不是慈善家。最終自然還是要站在片方所有人的利益上考量。
送了喬安到酒店樓下，目送喬安上樓，厲澤楷開車走了。
本是打算回公司，可是，胸口一直悶得發(fā)慌。降下車窗，連吸了幾口氣，也沒有覺得好些。
想起什么，忽然就轉(zhuǎn)到剛剛遇上她的那附近。
喬安正洗澡。泡在浴缸里，想起自己那樣狼狽的樣子被厲澤楷見到，咬唇，有些懊惱。
連續(xù)兩次，都讓他見到了自己那么糗的樣子，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鈴，就在這會兒忽然響起。
喬安趕緊裹了浴巾跑出去。怕是媒體，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謹慎的透過貓眼往外看。
見到男人的身影，意外不已。
她忙拉開門，“你還有事么？”
門外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厲澤楷。喬安問完，又小心的探頭看了眼門外，緊張的道：“你還是先進來再說吧，萬一被人看到，不知道又要炒出什么新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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