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所里
白鴿給簡云恒換完藥后,又替他打上了點滴。
簡云恒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白鴿始終低著頭,很少與他對視。
簡云恒不由得有些好奇,“現在像你這樣內向的人已經很少了。”
“……”白鴿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怕他看出端倪,她真的很想把這人一針扎啞。
之前說她是啞巴,現在又說她內向。
白鴿皺著眉頭,微微抬頭。
以為簡云恒是故意取笑,沒想到他的表情卻是十分認真,并且真誠,這讓白鴿懷疑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我粉絲么?”簡云恒問。
白鴿搖頭。
“冒昧了。”簡云恒輕笑了一下,“以前每天都沉浸在經紀人的夸獎中,我還以為我的魅力真的能橫掃男女老少。”
“……”白鴿無語。
她看出來了,他是真的無聊。
明明說出口的話很自大,可卻并不讓人反感,甚至覺得他只是太真誠了,以至于不會表達。
白鴿朝他微微點頭,無聲地替他把輪椅拿過來,端著托盤準備離開。
然而,在看見托盤里幾乎沒怎么動過的食物時,她表情僵硬了一下。
簡云恒出聲:“不好意思,因為常年累月的作息不規律,我有胃病,胃口比較挑。”
白鴿搖搖頭,端著托盤出去離開。
見她走了,簡云恒的目光又看向了隱藏的攝像頭,然后撐著床,挪到輪椅上,自己滑著輪椅去黑黢黢的外面逛。
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孫芷桐已經見怪不怪了。
衛生所里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就算拍鬼片,也沒這么孤單過。
夜風吹過來,簡云恒手臂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云恒哥哥,外面冷,今天要不我陪你在院子里逛逛就是了吧,別出去了。”孫芷桐拿了一個毛毯過來蓋在他身上,貼心道。
簡云恒笑得溫和,“沒事,我無聊,隨便走走。”
孫芷桐皺眉,但不知想到了什么,還是任他去了。
目送他滑著輪椅走進小道,孫芷桐才折回衛生所,米白色的大衣在漆黑的聲控走廊上映出一道詭譎的身影,高跟鞋清脆的響聲就像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孫芷桐沒有回到自己房間,而是去了后院的另一間房。
帶著銹跡的鐵門發出一聲響動,里面原本閉著眼睛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
容天時艱難側頭,看著門外朝他走來的人。
“小七……”他眼神混沌,手不自覺地朝來人伸過去,“小七,你怎么來了?”
“什么時候來的?也不叫人說一聲,我還沒給你做飯。”
容天時聲音蒼老,帶著沉沉的沙啞,孫芷桐雙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在兩米遠的距離看著他。
半晌后,才告訴容天時這個殘酷的事實:“我不是容七。”
容天時卻不以為然,放下手,“別生氣了小七,爸爸知道都是爸爸的錯,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你等會兒,我穿好衣服,帶你去買臭豆腐。”
容天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語著。